陆衡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过黑暗料理，没见过连原料都这么黑暗的。
他感觉，自己回去得拉肚子了。
罢了，就当洗髓伐骨了吧。
他轻舒了一口气，尽量忘掉掌教说的话，然后说道：“凌老说的也不错，这道菜这么一处理，的确别有风味，但弟子认为还是有很大的改善空间。”
嗯，已经尽量说的很直接了，他怕再夸一句的话，估计得得把这一锅给吃下去。
“哦？说来听听？”掌教来了兴致。
显然，他对自己的厨艺，心中还是有些逼数的。
陆衡想了一会，整理了下语言。
三分想方法，七分想措辞。
毕竟，作为晚辈。咱不仅要把事实说出来，也不能打击了掌教大人的信心。
“我有个朋友，他是不死族人。”
陆衡说道：“当时我跟他学做菜的时候，他说过做菜最讲究的其实是菜品的原始风味。如果一味地添加各种料，只会将其本身的特色遮挡。”
“黄瓜是一种非常普通的菜品，而这神蛟的血液虽然珍贵，但风味太古浓郁，已经把原有的自然清香全部遮掩...”
他对着锅里边的菜指指点点，一不小心，居然罗列了十几个问题。
毕竟，这菜真的是太难吃了。
掌教蹙着眉听着，倒像是个认真听讲的学生。
而后，陆衡甚至还用剩余的材料亲自操刀做了一番，掌教品了品之后，蹙着的眉头再次舒缓开来。
“嗯，味道虽然粗糙了些，但确实有了那种风味。”掌教点头说道。
陆衡差点都翻白眼了。
粗糙？
掌教大人，您可得实话实说啊。
虽然我做的也一般，但您知不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难吃？
还有，您一边说粗糙，一边不断夹着吃是个什么意思？
……
尝了小半锅之后，掌教才回过味来，放下了筷子，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道异样光芒。
“还不错，有我几分水平。”
身为第九境大修行者，方才的步骤，他自然很轻松地记了下来，一丝不漏。
陆衡没说什么，只是微笑。
忽然，他面前出现了一行系统提示信息：
【叮！来自掌教大人的好感度+10】
陆衡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灿烂了。
还行，今天这罪没白受。
而后，掌教挥了挥手，碗筷消失不见，甚至连厨房都消失不见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安静的房间内。
掌教提起茶壶，沏了两杯茶，一杯送到他面前，然后开口说道：“你今日来此，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显然，掌教洞若观火，怎么可能认为他就真的是没事拜访。
陆衡小心地拿过杯子，笑道：“让凌老看出来了，的确是有一些事情想说。”
不过他没直接说，而是先喝了一口茶赶紧漱漱口。
本来还有些期待，不过喝了之后，发现经验值没涨，略微有些失望。
唉，胃口被养刁了，升级果然不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于是他沉吟了一会，步入正题：
“明天就是招生大典吧？”
“弟子有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
陆衡说道：“掌教应该知道我与镇南帮的谈判吧？其实这其中，还有些因果。”
“哦？说来听听？”
掌教微微一愣，来了兴趣。
身为掌教，要知道天下事。自从那天得知陆衡的存在之后，他就通过各种渠道轻易掌握了他最近的动向，其中自然包括与镇南帮的谈判。
陆衡微微沉吟，接下来便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他很清楚在整个天魔宗，掌教大人与先生是有绝对话语权的。
只不过，先生实在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三师姐也暗示过，没什么必要的事，不要随便打扰先生。
那就很显然，跟掌教通报一声最合适不过。
陆衡说道：“其实弟子与那镇南帮帮主有些因果，他愿意与我谈和，是有个人利益在身的。”
“他...其实想加入我们天魔教。”
“是吗？”
掌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想法。
陆衡默默察言观色一番，接着说道：“而且其实我是他的师父。当时他与我约战，战败之后就十分崇拜我，然后就...”
“咳~咳~”
掌教险些被一口水呛到，眉头皱了一下，才舒缓开来，眼中有些不可思议。
“就那群人，你能把他们打服？”
这语气，显然是不相信的。换句话说，连他自己都做不到。
那些不死族人完全就是无法驯服的野马，还都是些自恋狂，会崇拜谁？
陆衡面色不变，“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事实就是这样，毕竟那些族人做事本来就无法理解。”
“而且，他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明天一早就能赶来。”
既然自己无法解释清楚，那就干脆不解释，全归咎于这群沙雕玩家好了。
“唔。”
掌教轻摸着下巴，看着样子倒真像有这么回事，于是觉得更稀罕了。
难怪那群不死族的跳脱蚂蚱，据传当时都嚷嚷着要拜这小家伙为师。
原来，源头就在这个帮主身上。
“纵观整个中州，南原，北岭...这还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事情。”掌教抚着胡须笑道。
那群人的信息他掌握的非常清楚，拜师他见过，认亲他也见过，但那都是有着很强的目的性，那些不死蚂蚱要么是奔着钱财法宝来的，要么就是要害人性命。
要说崇拜，他还真没见过。
陆衡看掌教大人的反应还算可以，于是心中微松，继续说道：“明天应该有不少人是奔着我来的，所以我明天想出面，继续收徒。”
“倒不是想图谋什么，只是这样一来，也便于对镇南帮的管理。按现在的形势看来，想要稳住这个不死族群体，就要先稳住镇南帮...”
陆衡把各种理由一一摆了出来，最后才说道：
“只是我的身份...嗯，可能会引起一些争议。”
他已经了解过了明天招新大典的基本流程，知道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参加。
掌教大人听罢，微微点头，看向陆衡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欣慰。
这小子，如此煞费苦心，居然都是为了控制住这个蚂蚱帮派，帮天魔宗排忧解难。
有前途！
“我明白你的意思。”
掌门伸手轻叩桌面，说道：“其实这些事情你是无需与我通报的，身为先生的弟子，你本就有资格与那些长老站在同样位置，收徒纳新都是可以的，只不过此前还没人这么做过。”
陆衡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这是可以的，但这跟与掌教通报是两码事。
至少，这个关系要先打通，明天就会少很多麻烦。
“不过，你这般实力，确定很有信心让他们追随你？”掌教接着问。
天魔宗的高手太多了，他们如果看中某个弟子，是很难有人能抢走的。
陆衡只是笑道：“弟子自有分寸。”
掌教哈哈一笑，也不再多问。
陆衡却是想了想，接着颇为慎重地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掌教大人，您确定招生大典对他们开放，不会有安全隐患？”
“无妨。”
掌教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一群不过第二第三境的小修士而已，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是，他们的成长太快了，而且学习能力，悟性都...”
“你还年轻，没见过真正的天才。”
掌教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自有准备，不需要你们来操心。”
显然，他对天魔宗十分有信心。
好吧。
陆衡不再多说，既然掌教大人如此有自信，那就看事情如何发展吧。
至少，自己敲了警钟，目的便达到了。
再度简单聊几句之后，陆衡起身告辞。
掌教倒是颇为有兴致地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感慨一声。
“这小子，难怪先生看中了他，果然与众不同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