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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一个出租的房子里出现了一阵阵打游戏通宵的声音,好像是一群手游爱好者连绵不休一样。
“怎么说呢,小王,你技术还得再提升一下啊!诶诶诶……别上……啊啊……落地成盒了!”
这没等陈一沐怎么反击突出重围,敌人就已经冲过来,王毓瑾出于疲惫的原因,有些急躁了点。
安澈白了他一眼,无语地松开鼠标键盘,头费力地往后靠了靠,显然困了,“啧……技术还是那么烂,王毓瑾!你……怎么说你好。”
满口的抱怨,不过此时的王毓瑾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修仙,这样的字眼,果然不适合他。
王毓瑾眯眼有些睁不开了,眼睛生疼:“你们歇会吧,老子的肾都……”
安澈首当其冲地笑话:“哈哈哈,你还是虚了呀。”
陈一沐也后躺在椅子上,一副气球卸掉了感觉:“虚啥啊,你忘了人家小王当年可牛,吹了五千的肺活量,体育老师都比不了。”
三个人为了排位上分,一直打到了现在,现在凌晨。
王毓瑾第二次发出了乞求,已经摊在床上,坐不起来了:“歇会吧,兄弟们,第几排了……”
安澈靠在椅子上,一歪头,没几分钟就睡死过去了:“好,我同意瑾砸的观点……睡……ji……哼哼……”
陈一沐眼皮跳,乏得不行,强撑着就为了嘲笑他们的,“笑死了,你们都不行……”
……
电话接通了,那头疲倦又烦闷地声音,声线很低很低:“喂……”
陈一沐眯着眼睛炫耀自己的战功,可谓滔滔不绝:“赵邺城,我跟你讲,我和那俩货玩游戏……”
“她睡了,别废话。”
简单易懂,言简意赅,分分明明的嫌弃。
陈一沐又哈哈大笑起来,“赵邺城,诶,你啊,可以!你……”
“滴滴滴……”电话挂了。
陈一沐气的甩了手机,将脚上拖鞋都踢出去了:“艹你大爷的,这狗屎玩意随便挂我电话?!重色轻友啊,什么情况?”
李姝芷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睡一觉,被中途吵醒了,软绵绵的音腔:“谁啊?”
赵邺城告诉她没事,拍拍她,“一个骚扰电话。”
她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哦。”
要问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发生了什么,nonono,不要多想。赵邺城只是借宿而已,咳咳,同床共枕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两个人可什么都没干。
赵邺城第二天起来都觉得有些亏损了什么一样,李家很热情款待他,管了一顿早饭。
李姝芷送他到楼下时,不时笑着问,“还合赵总口味吗?”
“我又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更何况你家那么热情款待,哪有不合口味一说。”赵邺城轻摇摇头,手里还握着车钥匙准备开车。
她说:“那就行。”
“私下不要叫那么生疏,我是你男朋友,又不是外人。”赵邺城转过身来,纠正起她刚刚到错误。
“好,赵邺城。”李姝芷缓缓开口,“我还是挺喜欢叫人全名的。”
“嗯,这就对了。”赵邺城低了低头,歪了歪,亲到她嘴角,“亲爱的,可以这样叫吗?”
李姝芷心跳的快的一波,滚烫的脸颊,别扭地从鼻音里出来一个“嗯”。
陈一沐三跳两蹦地过来了,依靠在赵邺城办公室门口:“赵色鬼,昨天睡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他答道。
陈一沐继续追问:“哈?没有发生什么?”
“没,你可别想歪,像你这样的老色胚心里才会那么想。”赵邺城翘着键盘,斜着眼蔑视。
分分明明的鄙视和不屑。
“切,诶,我跟你讲,现在就数小王没对象了吧,”陈一沐继续道,“我还以为是你和姝芷最后才……”
“咳咳……我走了。”陈一沐本想再继续说什么,可看见远处的俞噷悦过来了,话语哽在喉咙里。
“赵总,爷爷说,”俞噷悦还是把门关上后再说,“他说,今下午让我们回去聚个餐。”
赵邺城一次性说完之后,点点头,“哦,知道了,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大约九点半他开车的时候,爷爷就已经给他发过信息了。
她还是知趣的,毕竟赵家的长辈现在还蛮看重自己,“好。”
那个站在她身后唯唯诺诺地走过来,语气颇有些缓慢,小心翼翼地拘着身子递上来一杯冰美式:“俞总,您见过董事长吗?”
“当然。”俞噷悦心悦地点点头,一眼扫去也能明白她什么意思,“你,踏踏实实做事,什么都好说。”
“谢谢,谢谢俞总,我会努力的,那,那我转正是不是没问题了。赵总,您看,能……”小职工欢颜地有些语无伦次地说,可是此时俞噷悦已经走开了一段时间了。
俞噷悦见惯了这样的,才干了几个月就想着升职加薪指日可待的宝座。自己帮不帮,都是不值得挂念的。
王毓瑾上个月像新跃小学投放了一份个人简历,算上今天,刚刚好是一个月。
今天回老家,也是她在的地方。
王毓瑾乘坐电梯,没一会儿电梯开门就看见了一个有些沧桑的背影:“妈,你腰不好就别老趴门口等我了,我又不会丢了。”
王母拿着小锤敲了上下左右腰部,坐在一个板凳上,晚霞透过她肩膀,映出来了她的稀疏可见的白发。
“通过了吗,小学教师的聘用。”王母跟着他后面,细细问来。
“嗯,放心吧,过了。”王毓瑾不缓不慢地提出两大袋子的夏威夷果,是从南巷带来的。南巷靠近海口,经常是有很多新鲜的东西从国外运来的,也不例外。
“哟,娃子,买的啥了。”王母低着头,笑着数落,“你净会花钱。”
“还有蜂蜜姜茶,养颜的功效。”王毓瑾身后翻出一个重要的盒子,拉出长长的一条来。
“呦,好东西啊。”王母笑了,目不接暇地看着,又问,“哪里来的钱买了那么多,还给你爸那个老酒鬼买了那么好的酒盅?”
“稿费,我写书挣来的钱,正好马上要到小学里工作了,回来好好孝敬你们。”
王毓瑾拍拍礼盒,憨憨地一本正经的说着,其实他当老师源头还是因为她。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虽说如此,可,他已经克制了那么多年了,只怕是穿越人海也未必找得到他心目中的那个人。
他下意识对自己反驳了句:多虑了。
他总是对暗恋的她有所隐瞒,就像埋在地下的种子,等到花开的那一天,才绽放出来。
就像那句话,我爱你,久久不能开口一样。他在怂,也在怕,怕将她的一切声誉毁于一旦。
不打扰便是最好的问候。
可是在毕业之后,她冲他最后的一笑,转身的那一刹那,他莫名不甘。
等到步入高中,他心里存有的悸动隐隐发作,仿佛在提醒着他主动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到后来,朋友用激将法激了他一下,他就鼓起勇气表白了。可惜,结果,不能如他所愿。
只是,只是,他忘了,这是破坏了这个规则和界限。
……
第二天,他去参加了面试和笔试,重重吐了一口气,好像身上的压力全无。那么多的努力没有白费一样。
他穿梭在大街小巷,拐了三条街,过了一条马路后,走上天桥,今天的小电驴没有电了,公交车也改站了。
只好选择步行。
天桥虽然围栏护地好好的,安全得很,可是不代表没有危险可言。
一个穿着方格子长裙的长发女人过来了,追着掉落的柿子,小柿子滚动到了王毓瑾的脚边,“诶,等等,我的小柿子。”
女人尴尬地开口,语气温雅,“那个,先生,能不能劳烦您帮忙一捡?”
一股淡淡清香,栀子花的味道引入他怀里,大概是风起的缘故。那味儿,颇熟悉。
只是他不敢去揣测,怕真的是她,见到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名字面对。
他低头颔首微笑,轻轻一捻,转头回首,没走几步走到她篮子面前放回去。
结果,意想不到……
还是发生了……
是她,真的是她,哪怕她头发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黑长直,没有以前的素颜朝天,淡淡妆容,反衬气色和精神。多了成熟。
“你……别过来。”她就是李铭仪,王毓瑾心心念念的人。在确认是他之后,迟疑过后的紧张。
王毓瑾知道她对自己过于疏离,便止步不再靠近,他们之间只有一米之远。但对他来说,看见她已经够了,总比日久不见的要好。
他点点头,嘱咐了句便转身离去了,“以后,小心点。”
离去时候最后的一点温情,让李铭仪还是不能心领,也没有道谢。只是迟迟散不去的头疼和不解。
他不是在A市做自由作家吗,怎么现在……说来就来了。
初中同学会恐怕也是为了避免见到自己,才推脱编辑催稿吧?
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对,她在给自己灌输这种想法。
短短的一眸,她虽没有笑。但王毓瑾认为,还是跟以前一样,她很爱笑,也很温柔。
见到就够了,不上前打招呼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他先迈出这不合适的一步的。
但,还是不行,不能那么轻言放弃,她现在虽说29,自己也刚刚23,可算来算去,自己打拼的也差不多了。
他想,等稳定下来,再做谋划,他想,这辈子,总得试试他和她行不行。不是硬碰硬,他想出来,叫做——循序渐进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