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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些人

叮铃铃、叮铃铃.............

刺耳的起床铃声划破布满晨曦的天空,惊起了几只栖息在学校围墙外面大树上,仍旧沉浸在美梦中的鸟儿。

许是远离学校的时日过于漫长,迷瞪了好一会,向阳才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昨天晚上的睡眠质量实在不高,暑气将退未退,仍旧笼罩大地,即便是夜幕带来的凉意也不能驱散一丝丝炎热带来的躁动。夜里向阳用从公共卫生间打来的凉水一遍遍擦拭竹席,也没能感觉到任何的舒适,反而给自己又热出一身大汗。好不容易捱到破晓时分才将将入眠,上铺方向的磨牙声又很不合时宜的传来。真正是熬人的一宿。

宿舍的一干同学好似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都早早起了床洗漱后准备出发去班级了。向阳见状赶忙套好衣服下了床。夏天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叠被子,倒是省却了些许功夫。麻溜的穿好鞋子,向阳端起洗漱用具窜进卫生间,草草解决了个人卫生,终于紧赶慢赶追上了早自习的大部队。

此时,校园如同一汪被暴雨侵入的清塘,开始沸腾起来,变得热闹非凡。少男少女们从各个方向汇聚,又于教学楼前分散开来,秩序井然,又存在着一种别样的协调的美感。

向阳还是是第一次拥抱自己初中生涯的清晨,紫光初照,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些许晨露的清新,立马让他精神了几分。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挟裹着,向阳来到了自己的班级--------初一(四)班。

四源镇初级中学虽说是镇属唯一的中学,但其实学生也不是太多,一个年级也就五个班而已。按照初一一楼,初二二楼的规律以此类推,所以初一(四)班便在教学楼一楼的相对中间的区域,因远离教学楼两头的厕所,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待向阳走进教室,班上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初中的孩子远没有成年人的目光赤裸直接,所以大都是偷摸看上一眼,又会掩饰的将视线移转开来。向阳径直在第二排找了空座位坐了下来,没有理会传来的不甚强烈的探究的眼神。

讲台上面有个年轻的女子拿着粉笔在刷刷的写着,被窈窕的身形挡住了,看不清写了什么。因昨天有去班级宿舍点过卯,所以向阳知道这就是自己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了,一个姓汤的刚重点大学毕业的女孩子。

向阳对英语倒是不甚了解,有些好奇。又觉得“英”和“鹰”同音,怕是这鸟语不好学啊。向阳有些惆怅了。

思绪散漫的时候,五感总是有些后知后觉。从身旁传来的微微的芬芳提醒向阳身旁坐着一个豆蔻年华女孩子。香气萦绕不休,不肯散去,让人有些沉醉。与小学时候的男孩女孩关系泾渭分明不一样,自己随处寻的座位边上就坐着暗香浮动的少女,这让向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俊脸羞得有些发红,赶忙垂下头掩饰自己。但内心又有些不舍这纯纯的悸动,便假借观察四周的功夫用余光瞟向自己暂时的同桌。女孩子给向阳的第一印象就是高挑,坐着的高度估摸着和自己差不多。眉若翠羽,皮肤白皙,晶莹剔透的,脖子也很修长,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一般。齐耳的短发拢向左边,似遮还掩,更显清新毓秀。许是感应到有人在观察自己,女生显得有些羞怯不安,慢慢的脸也红了起来,更显娇俏可人。小丫头心有不甘,咬着嘴唇羞恼的转过头来想瞪向阳一眼,却正好赶上向阳转过头来,视线对碰,俩人仿佛受惊的兔子,满脸通红的逃避开来。

砰砰砰.............

声音来的恰到好处,拯救了这双头快低到课桌里面的少男少女。

“同学们,你们好。想来有不少同学昨天已经认识我了,但是也有部分同学我没见过。所以我再自我介绍下,我叫汤佩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就是你们未来三年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了。”讲台上的老师用黑板擦敲了敲桌子,边说边转过头去在黑板上寻了个空白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字一般”,向阳暗暗吐槽。

汤佩茹双手撑着讲桌,微微俯下身来,眼神压迫力十足的犹如一只雄狮般巡视自己的领地,继续说道:“丑话说在前头,希望各位都记住了。在我的班上,不允许懈怠自满,不允许得过且过。有些人过去成绩优异,有些人过去不甚如意,但是今天,在这里,又是一个新的起点。无关贫穷和富裕,也无关美丽或普通,我的标准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成绩。如果有任何学习方面的问题,那很欢迎,我时时刻刻都是你们最好的朋友。但是如果因为一些有的没的的破事,那很抱歉,我敢保证你们晚上做噩梦的内容都只会是我”

向阳觉得十分的违和,因为说上这一席话的是一个身材娇媚,面容秀丽的年纪约莫才刚20出头的小女生。于印象中,只有生起气来的老妈才会这样杀意四溅。但凡这时,明智的向国贤是永远不可能去触这个霉头的,即便他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丈八男子。不幸的是,向阳有几次很没有眼力劲的撞了枪口,于是结果惨不忍睹。所以向阳不敢大意,凝神倾听,乖的如同一只新生的兔子般。

教室里面一时间安静的可怕,初初的毛头小子们都没料到第一堂早自习便会如同急风骤雨般可怕。汤佩茹倒是很满意这般效果,得意的继续展示自己如演说家般的雄辩口才,神色飞扬道:“且送一段话给大家自勉。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少年人多半都是没有读过这段话的,但都被这气势厚重,恣意汪洋的短句打动,一时间教室里面竟陷入沉思。

“好了,大家现在按照我在黑板上列出来的表依次就坐,动静小点,速度要快。”汤佩茹用手指了指黑板,又接着道:“当然,这个座位只是初步调整,后续视情况还会有局部的变动,有特殊情况的可以举手告诉我。待会落座后,请大家按照座次顺序从左至右,从前往后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都认识下,毕竟我们要在一起共同学习三年嘛”。

话音方落,刚刚还安静得能听见五十米开外的食堂大妈笑骂声的教室瞬间躁动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座椅磨蹭地面的刺耳杂音掩住了部分先前紧张的氛围。汤佩茹见状,蹙了蹙眉,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较同龄孩子都高不少的向阳很不幸的被分在了倒数第二排。但又很幸运的是,方才短暂的同桌变成了真正的同桌。向阳顿时觉得这班主任倒也不全是令人生畏的地方,至少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嘛。

接下来青瓜蛋子们的自我介绍实在是乏善可陈,干巴巴的语调配上变声期的公鸭嗓子让人尴尬不已又令人昏昏欲睡。倒是有几位落落大方,青春靓丽的女生让这煎熬的早间增色不少。一对隔壁镇中心小学校长家的双胞胎,一个镇高官的独生闺女,当然,这都是向阳日后才知道的。

最为重要的是向阳知道了同桌女生的名字-----张益香。一个既普通却又恰如其人的名字。小丫头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一汪剪眸黑白分明,清澈的让人自惭形秽。五官秀美立体,兼之唇红齿白,尤其是鼻尖上的一粒小痣,更添几分俏皮。爽利的乌发被一双素手在婴儿肥的脸颊和粉嫩的耳廓间被来回拨动,和着传来的不知名的幽香,向阳只觉的自己快要醉了,并且甘之若饴,不愿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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