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子......”云浅有些难以置信,“是师兄?!”
众人没有说话,好像默认了这一切。
城主最先打破了这沉默:“我会派人暗中监视小苏,如果他还有下一步动作,我会立刻告诉大家。”
“所以......”师父看向商容卓,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提醒了他一声,“容卓也先不要声张,一切我们自有打算。”
“我明白。”
“就先这样吧,这段时间小云不要出府了,容卓多陪陪她,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城主说完,叫了暗卫,嘱咐了几句,暗卫又纷纷离开。
此时的师兄还没有意识到已经被盯上了,那天之后,他每天待在房内思考应该怎样才能偷出宝物,又该怎样嫁祸给商容卓。暗卫们也知道他是苏神人的弟子,法力高强,不敢太近距离地监视。于是双方就这样毫无动静地过了好几天。
800年3月即将进入中旬。
某天夜里,齐衍时终于派人来叫师兄了。师兄跟着侍从来到齐衍时屋内,暗卫们派出一人回去通报,剩下的继续盯着。
城主那边收到消息后,一脸严肃地传令把齐衍时也盯紧。
不知过了多久,师兄出来了,确保无人后回到自己的住处。这一夜便在几个人的难眠中过去了。
之后的几天一直相安无事,暗卫们却时刻不敢放松,紧盯着两个人。
直到某个阴天的夜里。
乌云压城的沉闷积攒了一天,终于在黑夜爆发。天上黑云翻涌,房屋的缝隙中吹出阴冷的风,燥热好像在一瞬间全部蒸发,又化为雨珠坠下。没有过渡,就在那一秒,池塘泛起了无数涟漪,低洼积满了雨水,城主坐在书房,还可以听到雨水和瓦片碰撞的声音。
也许今晚会有事发生,他想。
但他还是像往日一样处理城中事务,同时等待着什么。果然,在雨下得正猛烈时,齐衍时那边传来消息:大少中毒了,想请城主过去看看。
真是老套的骗术,城主在心中冷笑。他向书房暗处瞥了一眼,便跟着侍从前去。
师父早已埋伏在书房中,等待齐衍时和师兄那边的动静。果然,师兄不一会就穿着黑衣到了。
正值大雨天,气息紊乱,加上师父有意收敛,师兄感受不到师父的存在。他根据齐衍时说的位置,很快找到了宝物,简单检查后就塞进袖子里,扬长而去。师父把一切看在眼里,第一次对师兄感到这样失望。
第二天,城主像以往一样检查宝物,发现宝物丢失后,立刻下令封锁全城和城主府进行搜查。
齐衍时的毒也解了——本来就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他以“儿子中毒给了盗贼可乘之机,儿子有罪”为由主动请缨,寻找宝物的下落。城主也知道他是始作俑者之一,正想看看他想干什么,便同意了。
齐衍时知道宝物此时已经到了商容卓的屋里,便带人草草地搜了全城,又草草地搜了城主府,几天后回到城主面前,惺惺作态地请罪:
“对不起,父亲,儿子已经带人搜了几天,可还是没找到宝物。”
“你确定搜仔细了吗?”
“我确定,儿子已经把大齐部落里里外外地搜了一遍,除了......”
“除了哪?”
“除了苏神人及其弟子的房间,还有就是三弟的房间,”齐衍时又很愧疚地立马接上,“但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恳请父亲治儿子的罪。”
城主大概已经猜到齐衍时的计划了,于是将计就计:“即使他们不可能偷,也不能坏了规矩,免得让人说闲话,去,把他们的房间搜一遍。”
齐衍时低着头,冷笑一下,便很快调整表情,带人径直去了商容卓的房间。
很快,城主这边传来消息:在商容卓的房间内发现了疑似宝物的物品,请城主前往确认。
城主及师父一行人带着侍从迅速前往,城主一脸严肃地确认了宝物,商容卓也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这宝物为什么会出现他的房内。
“报告,在门口发现可疑人员,他好像想逃走。”一位侍卫进来通报。
这当然是齐衍时安排的,他让侍卫把人带上来。
齐衍时发问:“你是何人?”
“小人......小人是三少的下人。”那下人紧张得发抖,也不敢抬头看。
“你为何在门口鬼鬼祟祟的?”
那下人欲言又止,抬头看了商容卓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商容卓确认了,此人的确是自己手下一个打杂的。
“你但说无妨。”齐衍时有些得意,似乎已经成了下一任城主。
“小人有一次扫地时,偶然听到屋内传出三少和云姑娘的谈话声。三少说要偷药丸给云姑娘修炼,然后,两人还商量了该怎么偷。小人原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竟......竟成真了,小人怕被灭口,就想趁乱逃走。”
这下,所有的眼光都聚集在了商容卓和云浅的身上。
当然,在城主四人的眼里,此时不过是陪师兄和齐衍时做戏而已。而且,这似乎是一个机会......城主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好,事已至此,容卓,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城主看着商容卓,眼中分明有所深意。
尽管商容卓无法理解城主的意思,但他们都是知道真相的,那就随便演吧。
于是,商容卓说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没什么好辩解的,宝物是我偷给小浅的,怎么了?”
怎么了?这个问句毫无征兆地打破了齐衍时的冷静,他甚至想过上百种商容卓辩解的方法,可万万想不到他居然敢承认,他到底有什么底气?
“这样的话,那我宣布......”城主看向众人,齐衍时脸上有明显的欣喜,城主在心中冷哼一声。
“我宣布,商容卓就是下一任城主!”
所有人都对这个决定大吃一惊,齐衍时更是难以置信,当他确定这是真的之后,脸上逐渐显示出嫉妒,愤怒甚至憎恨。
“为什么?他偷了宝物?凭什么成为下一任城主?”
城主没有理他,示意侍卫控制住齐衍时,将他拉到一边。
城主又笑眼盈盈地问商容卓:“你偷给云浅也是真的吗?”
商容卓愣了一下,没想到城主会问这个问题,但他依旧承认:“是真的。”
“可是......”城主转向云浅,笑看着她,又转回商容卓,“宝物给容卓,是因为他是下一任城主,可小云和我们家族没有任何关系,按道理,镇城之宝不能给小云使用。”
商容卓在这一刻好像明白了,他笑了起来,看向云浅的眼睛,饱含深情,他向云浅伸出手,“那么,请问云浅姑娘愿意和我有所关系吗?比如,伴侣?”
云浅这时也明白了,她中了这对父子的圈套呢。她也笑了,和商容卓对视,她第一次觉得商容卓这么好看。轮廓分明的脸上,双眼如温润春风,鼻翼似峦峦山峰挺立,眉毛也不过是水墨的晕染,长袍随意摆下,玉佩别于腰间,英姿飒爽思奋扬,面如玉盘身玉树。
云浅把手搭在商容卓的手上,商容卓顺势牵住,“我愿意。”
云浅说出这句话时,脑中闪过的是现代的婚礼上,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深情地看着爱人,把手伸给对方,用全部的感情说了一声“我愿意”。
这么一场闹剧成了云浅和商容卓爱情的见证。
齐衍时看着这一切,身上失去了力气,像久行的旅人再也走不出沙漠,他的眉目有些
颓废,只是,他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句:“为什么?!他是罪人!他甚至都不是您亲生的啊,父亲!你为什么会这么偏心啊!”
这时城主才终于想起了齐衍时,他听着齐衍时的话,却大怒地反问他:“到底是谁偷了宝物,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以为这样的你配成为城主吗?”
城主又看向师兄,直到这时,两个人才明白,原来一切早已暴露,齐衍时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