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瑓起床时已经不早了,门口的侍卫已经撤走了,莫瑓去敲方翊华的房门,发现方翊华已不在房中。王家有个矮小的总管在长廊走动,老远看见她,很机灵的走上前来说道:“刘公子是否要我帮您雇马车?”意图明显,就是要赶人。
莫瑓不回他,反问道:“与我一道来的那位公子去哪了?”
小厮说:“古公子大早就出去了,至于去哪,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多问。”
莫瑓又问:“那你家公子呢?”
小厮说:“我家公子最近几日都起的甚早,隔两天就得去趟血教学习功法,勤劳的很啊。”
“比古公子还早吗?”
“就早一点,前脚后脚的事。”
“哦,不急着雇车,等古公子回来我们商议一下,前些天也没来得及看看这里的风景啊。”
那小厮看着莫瑓东张西望假模假样的欣赏着周围的风景,心想看着也像有钱人家的公子,怎么赖着不走。想着想着,那小厮也没再说话,他是个懂分寸的人,只是摇摇头走远了。
若说莫瑓刚刚是在伪装,现在就真的在看风景了,昨夜天黑没看清,这王府的位置可真的好的不得了。远离闹市,毫无杂音,后有连绵青山,前有蜿蜒溪水,宅子旁边有一片竹林,竹林里布了石桌石凳,闲暇时可用来下棋饮茶。
宅中布置得很朴素,花草居多,最大的屋子竟是书房,不愧是书香门第。想来这里的生活应是弱龄寄事外,委怀在琴书。一个世代文人的家族,怎出了个少爷如此迷恋功法?
“小兄弟,过来一下!”莫瑓大声唤旁边小花园的小厮过来,那小厮放下手中准备浇花的木桶,面露憨色,看起来比那个机灵的小厮好套话些,此时人少,闲聊几句应当也不防事。
“公子,啥事啊?”
莫瑓趴在他耳边小声问他:“我问你,王公子以前也经常去血教吗?”
“哪啊公子!你可不知道,俺家公子最近也不知是咋了……”那一句话震耳欲聋响破天际,那机灵的小厮立马朝这边观望过来。
莫瑓迅速打断了小兄弟的话,手指放在嘴边提醒他。
“嘘,大哥,你这声音是要震破宅子啊。”
那小厮会意,尽量的降低声音说道:“嗐,你看俺,管家说俺好几回了,俺就是个粗人,就来浇浇花的,也没读啥书,俺家公子不一样,俺家公子那是两鼻闻什么食儿,一心老读书。”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对对对,就介个,就是最近这些天儿不知咋了,那文人作诗也不去了,是书也不读了,天天就往那血教跑,就跟中邪了似的,俺们这些人都纳闷咛!”
莫瑓匆匆转头看了看周围,转过身来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一点银子说道:“行行,大哥,我知道了,这些银子你拿好,我跟你说的话别跟别人说。”
那小厮小心翼翼的看看周围的人,小声推脱了一下说:“那咋行捏,俺也不敢收您钱啊。”
莫瑓汗颜:“行了大哥,别说了,快走吧。”都敢说自家主子中邪了,还有啥是大哥你不敢的。
送走了这位诚恳的大哥,莫瑓始终觉得王公子一事太过不同寻常,连家中浇花的小厮都已发觉异样,而王公子家中并未发生什么变故,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忽然间性情大变,是受了血教的蛊惑,还是看了什么让人着魔的书籍?莫瑓打算趁王家少爷不在,先偷偷溜进他家的书房看看。奈何他书房门口竟站了四个侍卫,而且这四个侍卫五大三粗的,看起来相当的,不近人情。
莫瑓心想,这人族读书人家的书房都安排四个侍卫吗,这么危险吗?是有什么贵重的典籍,还是藏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恐怕这书房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转念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不行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看。巡逻走动的小厮颇多,都很精神。莫瑓好不容易绕过了几个整理园林的小厮,蹑手蹑脚的躲到假山后面,话说这躲在假山后面的动作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以前每次出逃,也都躲在假山.....这假山,果然是躲藏的好地方。
然后莫瑓就有点郁闷了,不敢用功法,关键时候古竖经也不知道去哪了,他要是在这儿,轻轻施展一下法术,里面藏着什么都知道了。
就在莫瑓考虑着要怎么进去的时候,旁边一只小黄狗朝她跑了过来,听到汪汪的叫声,那四个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反应,一个侍卫喝道:“什么人!”见无人回应便走上前来,莫瑓迅速将文山令牌伸向小狗,那小狗用嘴衔住令牌,莫瑓便见机走出来假装着急的喊道:“狗把令牌叼走了,快追!”
谁知那四个侍卫完全不为所动,倒是那小狗被前来追捕的小厮吓到了,拼命的逃窜,碰到了书房的墙壁,那墙壁被碰撞的地方发出了点微弱的红光,那红光少有人能看出,但还是被莫瑓捕捉到了,着实令人惊讶,是血珠!里面竟然藏着血珠!
血珠是血族孩童成长所必备的,其他族群使用也可增强体魄,且能产出血珠的地方固定,然而在那年大战之后,血族被驱赶,这片地方被人族占领,立为人族皇宫,并被五族设下结界。人族为求和平避免强大血族的侵扰,与血族签订契约,血族不得滥杀人族,人族定期向血族进奉血珠。按理说非与人族皇室相关,其他人族不可能得到血珠,这王家竟有如此势力吗?
看那四个侍卫又向这边看过来,莫瑓回了回神,接过小厮追回的令牌,走回房间了。
临近傍晚,方翊华从外面回来,莫瑓听到声音走出去,小声问他:“你去哪了?”
“去了人教。”
“去人教干嘛?”
“戴姑娘的父亲清早去了人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影没能进去,他在人教里面一直待到傍晚才回去。”
“这又怎么了?”
“戴姑娘被逼嫁给的那个张家公子也去了人教。”
莫瑓突然明了:“你说戴伯和那张家公子故意躲开了那个追踪的人影在密谋什么。”
方翊华点点头,莫瑓又问:“那你听到了什么?他们可是在探讨戴汝儿嫁人的事?那人影又是谁?”
方翊华看了看莫瑓那一脸好奇的样子,又想了想她冲动的性子,回复道:“那人影应该是王家的人,至于其余的我没听清,人教人多眼杂,不好轻举妄动。”莫瑓想了想也是,人教那么多人还都会功法,偷听确实容易暴露,于是也没有多问。
过了一会儿,王家公子回来了,莫瑓借口要看一天风景,硬要在王家多留一晚,王家公子也劝不走一个地痞无赖,只得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