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满天
纳征这一环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顾府和曹府定下的婚约乃是在顾久安与曹若闲尚未满月时便有了的。
不过是后来顾家的孩子都出去放养历练了，才有了曹若闲只见过原身一面的缘由。
我听着丞相夫人与顾府老太太的寒暄，不由得有些岁月迷失于指缝间的感慨。大抵是很多年前，我们的父母也是这么成亲的吧。
这一晃，竟然都到儿女喜结连理之时了。杏儿举着糖葫芦站在我背后，我忽地想起要溜去见顾久安一面。今日的场合她碍于礼节是不允许与曹若闲公然见面的。
“顾老夫人，”我站起来，老太太随即撑着拐杖起来了。
我赶忙道：“不必多礼，我只是想见一下顾圣医。我之前的病症好像略有复发，想问她讨一剂药方回去好让侍女熬上。”
“公主今日赏光已是小孙的荣幸，”顾老太太谦虚道，随即便派了下人引我去顾久安的住处。
“小顾啊，”我一进房门就开始嚷嚷，“我给你带冰糖葫芦了!”
顾久安带着一身草药味出现。
“你咋回事，一身草药味。”我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了。
“怕露馅最近在狂补医药学。”顾久安举起桌子上的一大本书，我看着都头疼。
“辛苦你了同志。”我拍拍顾久安的肩膀，把糖葫芦递给她：“革命尚未结束同志仍需努力啊。”
顾久安一手接过糖葫芦的竹签，一手把书放在桌上：“这个真的好难。”
“要不怎么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我环顾了这一下这间屋子还真是和我的寝殿格调不同。
“对了，”我想起路上看到的人群：“今天是相亲节诶，你晚上要不要偷偷溜出来和我去看看。”
“你手怎么了？”顾久安的目光定在我那个跟粽子一样的爪子上。
我顺带就把刚刚在曹府发生的事情以及一路上的人群跟她讲了。
顾久安突然想起什么开始翻书，头都不抬一下的跟我讲:“我记得我前两天看过这本书上哪里写着烫伤要用的草药，说是不会留疤的，你等一下我找找。”
“不急，”我打了个哈欠，“所以你晚上要不要和我出去？”
“你确定你不用回皇宫吗？”
“我让小屁孩求过皇帝了，说是会感受一下长安城的风景迟一点再回去。”
“呐，”顾久安指着一页：“这个，你回去要不要试试。”
我把那本书夹在怀里抱出来就看见了院子里的展文逸，淡漠的看了我一眼就别过脸去。
我自知这次确实是我过分了一点。诶，还是哄哄他吧。说不定展文逸就是全剧最大的boss呢。
“皇~兄~呀~”我一蹦一跳的朝展文逸跑过去，全然没发现路上的石头：“诶呦卧槽。”
几乎是毫不意外的我摔跤了。
嘶，我今天是水逆吧，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膝盖好像磨破了。我坐在地上，左右看看，撸起袖子一看，果然，胳膊肘都磨破了。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我抬眼看展文逸，他蹲在我旁边，抿着个嘴。这个表情我老熟悉了，每次我爸和我妈吵架了我妈要是哪哪身体不舒服了，我爸就是这么副还在气头上的别扭表情关心我妈的。
我喊他：“展文逸。”
“嗯哼？”
“我错了嘛。”
“哦？”他明显欢快起来：“错哪了？”
狗男人，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我刚想上手扭他耳朵才想起来自己这手现在裹得跟个猪肘一样。我随即朝他一脸：“呸，”了一声。
“你要不要脸姓展的。”气鼓鼓。
展文逸一脸无奈看我：“是谁刚刚说自己错了。我不就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讲吗？”
“你应该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绅士给我个台阶下好吗？”
“好呢。”
嘿，我脸鼓得跟个包子一样：“快点，说我没错，说你原谅我了。”
展文逸从善如流：“我没错，你原谅我了。”
“我！！！是我没错，不是你没错！”
“对啊，是我啊。”展文逸那个无辜不要脸的样子真该录下来供后世敬仰。
“你是不是傻。”
“再傻也傻不过某人伤了胳膊又伤腿吧。”
我正准备和展文逸理论个三百回合，我就不信了还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小屁孩在喊：
“皇姐！皇姐你在哪里？”
我白了展文逸一眼，随意扯了一嗓子：“这儿呢！”哐当哐当，小屁孩带着一众侍从跑过来：“皇姐，我们改回宫里给你换药了。”
“不是说好带你去长安城逛一逛的吗？”
小屁孩吞吞吐吐的：“可是你再不回去手上要留疤的。”
“你想去吗？”
小屁孩扭扭捏捏的：“想。”
“那就去。”我撑着要站起来，膝盖传来一阵痛感。展文逸自然的扶了我一把。
“没事，我刚刚找顾圣医问过了，回去再换来得及。”我看来看后头赶来的曹若闲：“曹公子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曹公子是自小在这长安城内长大的，定然会比我们兄妹三人更熟悉长安城的多。不知曹公子是否乐意与我们一同去正好像我们介绍一番这长安的美景？”展文逸说的振振有词又把曹若闲的退路给断了，我递个眼神给他不错嘛小伙子孺子可教。
展文逸回我一个得体的微笑。
“是，是臣的荣幸。”
长安的天色已是到了暮霭沉沉之时，夕阳边斜映着紫粉的天光笼罩着云层，好一番天景啊。
秋日的晚风袭来，我整个人笼罩在惬意的情怀里。有景，有帅哥，还有纷扰的人间烟火味，妙哉啊。
“这么高兴吗？”展文逸笑笑站在我旁边。男孩子十几岁的成长大概是日新月异的，展文逸的少年气里不知何时倒也馋了几分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意味。
“干嘛，你不高兴吗？”
展文逸笑得开怀：“高兴啊，”他的虎牙又冒出来了：“看你这么高兴好像我也蛮高兴的。”
这话说的还蛮真诚倒是给我弄得有点不知如何回应。
展文逸这个人其实很简单，但是他的气质很模糊。他可以跟我逗乐的时候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一来我一往倒也生动。可我偏偏就觉得他骨子里是带着那么些清冷意的。
就好像我那次见他一人坐在我殿前的台阶上，整个人和周遭都是恬适安静的。
又好像现在，我慕然就觉得上学期学过的一句话很适合他：“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年少的岁月真好啊。
顾久安来的及时，她显然是猜到了我会喊上曹若闲，没想到我就这么明晃晃的把曹若闲喊出来了。
展文逸立在我右侧低声对我说：“你就这么喜欢看别人恩爱啊？”言语间不无揶揄。
我懒得和他计较，一瘸一拐的叫住曹若闲。开玩笑，这时候跑了算哪门子事。
“公主，”曹若闲朝我行礼：“礼节您是知道的。”
“礼节是死的人是活得。”我回头去看顾久安：“你也别跑哈。”
“这，”曹若闲还真是一看到顾久安讲话就磕磕绊绊起来。
我铁定了心要拉曹若闲一起来：“你现在跑，我回宫就和父皇说曹府的不是。非要到父皇那哭上个三天三夜。”
“公主您这是威胁。”曹若闲这会倒是有一股刚正不阿的平行。
“是，我这就是威胁怎么样咯略略略。”我吐了吐舌头，小屁孩也跳出来：“对，你现在走了就是不负责任！我回去就要告诉母妃你们府上的侍女要往我脸上泼热茶！”
展文逸一把搂过曹若闲的肩膀：“走吧曹兄。现在走就什么事都没有，好好欣赏一下这长安城的美景有何不好。”
嘁，我压低了声音对着小屁孩说：“这好人都让你三哥哥做了。”
“皇姐你有皇兄脸皮厚吗？”
我拍拍胸膛：“好的我知道了，我们两个大人不记小人过，走吧弟弟。看上哪个玩具了让你三哥哥给你买。”
我疯狂朝顾久安示意：“顾圣医！”
顾久安一脸不想讲我什么都过来了。顾久安半埋怨我：“你叫他来干什么。”
“你可得了吧。”我回她，小屁孩这会被我招呼去跟着展文逸了。“你就是害羞，人家来了你是不是还有点高兴。嗯？”这话说完我才意识到我啥时候染上展文逸那个喜欢说“嗯？”的痞气调调了。
“你看啊，”我给顾久安分析：“一会呢说不定我要和展文逸怼来怼去，你总不能和小屁孩一起看这样热闹的场面吧。”
顾久安赏我一个暴栗：“你就是重色轻友。”
“是呗，”我讨好似的晃了晃我包的跟猪肘一样的手：“体谅一下病号好吗顾小姐。”
“好好好，下不为例。”
这天色到底是沉下来了，长安城处处都点起了门口的灯笼。我在心里盘算要是哪日能和顾久安一起站到宫门上瞧瞧就好了，万家灯火该是一副多美的画卷。
“你说这相亲节会不会和我们现代一样搞点什么活动啊。”我和顾久安并排走着。
顾久安应我：“会有活动吧，不然这么多人来？”
我打趣道：“要是什么诗词比赛，咱们就叫曹若闲上去他看着就像很会读书。要是什么亲子比赛，我就带着小屁孩去。”
“相亲有什么亲子比赛？”顾久安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你别忘了你现在和七皇子差不多高。”
“开玩笑嘛。”
我正想着要怎么把顾久安和曹若闲凑到一出，我带着那两电灯泡兄弟撤的时候展文逸拉着曹若闲过来了。
“顾圣医，我有事想要和皇妹商讨一下。这七弟就拜托你照顾了。”说罢叮嘱小屁孩：“你别乱跑听见没有。”
展文逸直接拉上我就走，“诶，你放开我嘞。弟弟！”啧，“展文逸！”
他停下来：“干嘛？”
“把小屁...七弟带走啊！留他一个人当电灯泡干嘛！”哦我是多么好的闺蜜这会都不忘帮我姐妹扫除障碍。
“电灯泡是什么意思？”展文逸一脸不解的问我，他那张好看的脸笼罩在夜色里也好看的要死。果然长得好看的人糊照都好看。
“就是别让他耽误顾久安和曹若闲促进感情啊。”
“那没事，”展文逸接着拉我走：“七弟素来会看人眼色。放心吧，我出宫前就交代侍卫看好他了。”
“你走慢点！”诶呀，“我腿疼！”
“哦哦，”展文逸一脸歉意的停下来了：“对不起我给忘了。”这会倒是一副闯了祸的少年模样了。
“你要带我去干嘛？”展文逸扶着我慢慢的像城门挪去。
他没陪我走几步就提出：“要不我抱你上去吧，这么走好慢哦。”
？？？不是为什么别人家霸道男主女主是因为爱情因为浪漫，到我这就变成了因为我走的太慢了。
淦。
“你要带我去干嘛。”我没好气的又问了一遍。
“我想带你去看看长安城的夜色。”展文逸说的真诚，我一下子就没脾气了。
“真的啊，去哪看？”
展文逸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两幅面具，一副递给我，一副自己带上了。我学他的样子想要带上，认栽的发现自己的手包成这样实在是做不到。
“展文逸，”我叫他：“我带不上。”没人的时候我更喜欢管他喊展文逸一点。他过来细致的解开后面的绳扣，双手绕过我的后脑勺给我带上了。他身上的气味好淡，有一种檀香的气息，闻得好让人安神。有那么一秒我甚至要在他的怀里睡过去。
我正出神于外人看见会不会以为我们这个姿势是在拥抱，没想到瞬间就被打横的抱起了。
“你走的太慢了，我抱你上去吧。”
我本是担心被人认出来怎么办，然后摸了摸面具发现展文逸把路都给我想好了。罢了，那就当我是和顾久安来古代旅游，展文逸额外赠送的帅哥福利吧。
也不知道曹若闲那个木头今日有没有进步一点。
展文逸避着人群走的飞快，我还没享受充足被帅哥公主抱的福利就被放下了。展文逸气喘吁吁的，我实在是忍不住嘲笑他：“这就没体力啊？你不行啊兄弟。”
展文逸好看的桃花眼顺着面具挖空的部分看我：“你说你这小身板看着这么瘦怎么就这么重呢。”
“不行就承认自己不行。”我艰难的把袖子搞上去，威胁的语气颇重：“你要是敢说我胖你就死定了。”
“噗，”展文逸失笑朝我招招手：“上来吧，我背你上城墙。”
原来是要去城墙上啊，长安城内最高点其实应该是城墙而不是宫门。我本人瞬间乖巧的闭麦了。
果然，展文逸把我放下帮我取下面具的时候，我所能看见的就是整个长安城境内万家灯火一片辉煌。
或许大唐盛世不过也就尔尔吧。
展文逸站到我右边，一阵夜风袭来平添几分韵味。
“好看吗？”
“嗯。”我不想多说什么，人在宏大的景象面前总是显得渺小不已。多说无益。
“好可惜哦，”我看向展文逸：“怎么不叫顾圣医曹公子一起来。”
展文逸的束发有些散了，整个人显得慵懒而又高贵。我从前觉得那些说帝王将相风采绝伦的话本总是夸张了些，直至今日我才明白过来，能站上一定高位的人就是有着非凡的气质。
展文逸转过身来背靠着韶宁的万里河山下的灯火，眼角末梢都带出一股温柔散漫：“曹公子有曹公子的浪漫。”
哦？
“你知道什么呀快和我讲讲。”
展文逸一只手掏出一只药膏，细细的过来帮我解开纱布，他不看我确说了一句我能记到天荒地老的话：
“你只需要记住我的浪漫就好了。”
顾久安这边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不怎么熟的男人，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陈果个重色轻友的。
她实在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曹若闲。说没有一点点心动肯定是假的，连自己的姐妹都看的出来曹若闲除了不能陪她疯几乎就是按着她的审美喜好设定出来的男人。
但是她真的不想，因为一个婚约就这么嫁了。女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是对自己的爱情有点浪漫幻想的，更何况顾久安这样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被渣男气到过的。
“顾小姐。”曹若闲今日倒是瞅着没有那么局促，整个人放开了一点。不那么紧张，他青年才俊品貌非凡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
顾久安看向他。用眼睛示意自己在听。
“顾小姐是更喜欢看一些比赛呢还是去护城河畔放荷花灯呢？”曹若闲终于对顾久安讲话不是那副死板的规矩样子了，他一笑顾久安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去放荷花吧。”她一直有这个心愿。
小屁孩看看曹若闲，又看看顾久安。认栽了自己的哥哥姐姐把自己抛下了，这会他才不要做曹哥哥和顾姐姐的“电灯泡”。是叫电灯泡吧，皇姐刚刚远远的是这么说的吧。
“顾圣医，”小屁孩规矩的站好了：“我就不和你们去了哈，有侍卫陪我不用担心我。”说罢便一溜烟的躲进人群里跑了，后面跟着一群诚惶诚恐追着的侍从。
这展家兄弟还真是跑都是一样的出其不意。
顾久安与曹若闲一路漫步至护城河，路上经过一家水粉铺顾久安好奇的停下来看了两眼便又走了。
“顾小姐有用水粉吗？”曹若闲开口问她。
顾久安答得实诚：“没有。”是真的，她在现代也就是个只会涂涂口红的人罢了。
“哦，那顾小姐皮肤很好。”曹若闲这话说的自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他看来只是说了句实话罢了。
顾久安有点无措不知道要会些什么，只能木讷的无意识的回一句：“你也不错。”
讲完才回神过来，自己在说什么啊！要是陈果在肯定要笑出声来的。
好在护城河到了，沿河一片都是卖荷花灯的小贩。
她正想要不要开口问问曹若闲要哪家的好，就发现他站在那像是在看什么。顾久安顺着曹若闲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在角落里有一个阿婆的摊位冷冷清清的不像是别家那样热闹。
阿婆看着年岁不小了，摊位上的荷花灯也看着也不如别家的款式新颖，自然是没有人买的。
“我们去那个阿婆那里吧。”“可以去看看那个奶奶那的吗？”
这两句话居然是从顾久安和曹若闲的嘴里一起说出来的。两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顾久安不看他，看着别处却在对曹若闲说：“过去吧。”
“好。”曹若闲的声音很沉稳，不似展文逸那样带着少年气，听着确格外让人安心。
顾久安的脑袋里没有来的冒出一句话，曹若闲以后会是个很好的官吧。她盯着对方蹲下去和阿婆讲话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温暖。或许，他也会是很好的丈夫和父亲吧。
“你要哪一个？”对方蹲着看她，顾久安顺势也蹲下了，她指着那个看起来最普通的：“就这个吧。”
正要掏出荷包付钱，被曹若闲挡了回去。他对阿婆露出了憨厚的笑意：“我就和她一样吧。”然后将自己手里的银子递了出去。
阿婆露出难色：“我这找不开呀大人。”
“无妨，”曹若闲还是笑得敦实：“不用找了。”
“不行，”阿婆讲的坚定：“可不能这么着。要不你们去别家买吧。”
曹若闲将灯递给顾久安，转头对阿婆说：“那这样吧，就当是我们预定了明年的荷花灯。明年后年我们都来找您拿，行吗？”
顾久安听的一阵心软。明年，后年这样的词汇总是让人充满对未来的遐想。原来曹若闲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是这样一副光景。
看的人十分动容。真真是长在了顾久安偏向上的男人。
去放灯的时候，对方也只是礼貌的把火折子递给她。顾久安只在顾府见过小厮用，自己没有这么动过手。
这会也不好开口问。
谁知曹若闲像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的样子，平和自然的对她说：“晃一下就好了。”
她晃了一下，果然着起来了。
“好玩诶，”她点完一盏灯放在脚下，火焰忽明忽暗的。其实阿婆的莲花灯很耐看的，比起那些新的花里胡哨的都要耐看许多。
只是灯就好像人一样，往往人们瞧见的第一眼都是最好看最会闹腾的那一些，至于被剩下的人和灯总要委屈一些用岁月里证明是毫不逊色的。
“这个也给你吧。”曹若闲递出了自己手里的莲花灯，顾久安抬眼看他。他们从未离得这样近过。
“噗，biu~”天空中燃起烟花。
顾久安和曹若闲的眼中映衬着对方的剪影。浪漫的气氛太充足了一些，顾久安隐隐绰绰又真真实实的听见曹若闲认真的问她：
“明年你想要什么样的莲花灯？”
顾久安时候和我回忆起这一段的时候脸上明明洋溢着小女儿的烂漫，偏偏嘴上要问：“你说为什么长安城内会有烟花呢？”
尽管我大致理解她想问的是这个朝代为什么会有烟花。但是我能回答的只有，为什么那个点会有烟花。
这当然是展文逸那个败家子的手笔了。
当然我本人现在会想起那天也是觉得漫天华彩着实难忘。
整个长安城的夜空里燃起一簇接着一簇，紧接着是再也没停过的烟火升空的声音。
火树银花，是瞬间的璀璨。
“展文逸，你说为什么会有人想到在今日放起满城的烟花这样浪漫的举动呢？这得撮合成多少对才子佳人啊。”
“不是你和七弟说带他出城去见烟花吗，我还以为你是喜欢的。”展文逸的脸被火光映照的亮堂，那条素色的抹额都显得流光溢彩起来。
“哇，”我故意避开他的眼睛：“七弟要是知道了你为他花了这么多钱肯定要感动死吧。”
他把我的身体摆正过来，我被迫抬起头，只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白净指节抬着我的下巴。
展文逸一字一顿的对我说：“这不是为了七弟，是为了你。”
“我不想让你嫁到邻国了。”
展文逸说完这两句话我还没回过神这算是什么告白吗，他就凑过来了。俊美的五官突然在我眼前放大，我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这是我和展文逸的第二个吻。
这次，亲的是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