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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后来他就永远离开了我的生活,我并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我还小,其实,我已经不小了,我已经九岁了,正好是他认识我的年龄,可是农村一向落后,我的心智在他眼里依然只是个五岁的小丫头,他从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而我是一个被生活压迫着长大的人,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把一切掩藏在心底,我要生活,我要学习,我还有我的梦想,所以我没有时间想他,我几乎已经将他遗忘。

第一次想起他的时候,我在读大二,放了寒假,我在顾颖杉家里看电影,我还记得那是一部相当恶俗的片子,我只记住了男女主角的关系和一个凄美的结局,顾颖杉说得对,如果是个大团圆的结局,我也许不会对它有任何的印象了。

男女主角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小时候就分开了,男主角说十天之后他会来找女主角,让她等他,其实,我对青梅竹马并没有多大的概念,只是当时我就很自然地想起他,那是他离开后,我懂事后,我第一次想起他。但是男主角给了女主角一个期限,尚且没有兑现,而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我当然不会把太多的时间花在回忆与他的点点滴滴上。

第二次想起他的时候是我带萧雨森去我家的时候,路过村东的那个小桥,几个小孩子正在和泥巴,“啪”“啪”的响声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我记得我曾经教一个比我大的男孩子玩泥巴,我把和好的泥巴做成一个槽型的东西,然后摔出“啪”的响声,一开始,他嫌脏,连碰都不敢碰,我拿泥巴抹在他的脸上,他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跟着我一起玩泥巴。

萧雨森跟我分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起过他,我常常对自己发狠,以此证明我是坚强的。生活对我越是残酷,我就对自己越残酷,我把最快乐,最幸福,最温馨的一段时光深深地埋在心底,不去触碰,就好像我从来没有拥有过一般,我得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其实现实很残忍。

我纳闷地想着在这种场合会有认识我的人,他们是谁啊?心脏里的佼佼者呀,我想都不敢想会认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我迟疑地回过头去。

是钟鑫,萧雨森的大学舍友,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他仿佛就看到了我跟萧雨森的过去,那一瞬间,我有些分辨不清自己所在的时空,“是你啊?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他憨憨地笑了起来,这小子最可爱的地方就是特别憨,笑起来的时候右脸还会有一个酒窝,我想造物主真是最有创新能力了,憨笑跟酒窝在认识钟鑫之前,我是万万不会把它们结合在一起的。

“刚来不长时间。”

不长时间是多久啊?对热恋中的人来说一年也是不长时间,对于失恋的人来说一天都是很长时间,我象征性地对他笑了笑,竟没留意到萧雨森正向我们的方向走过来,我突然之间很想躲,我******就是一窝囊废,来的时候还雄赳赳,气昂昂,这个时候竟然想临阵脱逃。我有些焦急地向四周搜寻,许泽谦这个混小子,把我带来竟就晾在这儿了,终于在一簇锦衣华服中找到了他的身影,可是我不想用求助的眼神去看任何人,到最后我只是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他正和别人谈笑风生,估计根本就没看到我。

“森哥,好小子,把嫂子一个人扔在这儿,去哪儿鬼混了?”原来他还不知道我跟萧雨森分手的事啊,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日我们的故事里,而故事中的女主角早就不是我了。

萧雨森没有说话,他是想等着我作解释呢,******,这小子就是个混球,硬生生地捅了我一刀子,还逼着我亲手往自己的伤口撒盐,太混蛋了!这么混蛋的一个人我巴不得赶紧踢开呢!

“钟鑫,你消息可够闭塞的呀,我跟你森哥早就分手了,以后这个嫂子可别乱叫,省得你哥他现任不高兴,我也怪难做人的。”我记得读大学的时候,好多人都喜欢喊他森哥,森哥,跟黑社会似的,作为黑社会的第一夫人我也挺得意的,现在这个意我是没资格得了,不对,应该说我没身份得了,是萧雨森******上演陈世美,是他没资格跟我在一起。

萧雨森的脸上有些苍白,似是在隐忍着什么,或许他没有料到我会说得这么轻松,哪个男人不希望被自己踢了的女人能够伤心得死去活来,好证明他们对这个世界的重要性,而我恰恰没有满足他的虚荣心,所以说,女人嘛,要自己站起来,不能给他们耀武扬威的机会。

只轻轻的一瞥,我就注意到他瘦了,真的,他真的瘦了,虽然只有半个月没见,他却瘦得这么明显。

钟鑫一开始听我说还不相信,一看萧雨森没反应,再加上他那张臭脸,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你看,我不知道,我还以为……”

“没事儿,没事儿,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你嫂子又没听见,我跟你森哥不会怪你的。”我用自己的话狠狠地刺着自己,我能感觉到我的心在滴血,“啪嗒”“啪嗒”一滴接着一滴,但是我仍然努力地笑着,幸亏我平时有写作的功底,才能让这些话在舌尖打个转就能出来,自然而流畅。

这就是我的原则,现实越是残忍,你就要笑得越灿烂。

萧雨森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我觉得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我在心里暗暗骂他贱骨头,怀里搂着一个,还想着让我为他寻死觅活的!

一阵怒火攻上心头,我半解释半客气地说道:“是许泽谦带我来的,礼物跟他的一块儿,你看,我可是有随礼的哦,并不是白吃白喝。”我笑语盈盈地看着萧雨森,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不是傻瓜,肯定听得出来。

果然,他铁青着脸,嘴唇抿得更紧了,这个时候许泽谦端着一杯酒和一杯饮料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觉得我跟许泽谦在一些方面都很相似,比如他说的这句“这么开心”我就特别喜欢,尽管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而萧雨森的脸上明明写着“很痛苦”,哪里有一点开心的气氛啊?萧雨森果然扯动嘴角笑了笑,“许总经理于百忙之中来参加我的生日酒会,雨森甚是感激。”

许泽谦笑得一脸无害,将手中的饮料递给我,“哪里哪里,咱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跟我说这些客套话。”

我很自然地接过他递给我的饮料,心想着果真奸商的话是最不能信,他哪能跟萧雨森有多久的交情啊?他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时候,萧雨森还被圈在学校里看管理学的书呢,说他跟萧雨森他妈有多少年的交情我倒是肯相信。

“苏小姐呢?怎么没见着她?”许泽谦的视线从我身上一闪而过,客气地跟萧雨森聊了起来。

可是,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你说哪个女人愿意看见前男友的女朋友啊?就算我的心是石头做的,这个时候也能感觉到点什么,是痛吗?好像是吧,就像是被一重物狠狠撞了一下,落下了零零星星的粉末。

萧雨森笑得很难看,他从来没有笑得这样难看过,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可是凭借自己迷倒众生的微笑占到了不少便宜,那个时候啊,他帅得高调,行事却很低调,几乎所有的雌性动物都喜欢他。

“她刚才还在这儿,可能有事儿出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娇柔的女声就传进了我们的耳朵,“许总,雨森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这是苏如曼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很美,所以她的人和她的声音一样很高雅很美,六年前我就见过她,那个时候我已经是萧雨森的女朋友了,她去学校找萧雨森,他跟我说,她是苏如曼,初中的时候就和他是同学,我还记得当时我很不屑,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后来我才知道人家不仅长得漂亮家底也很丰厚,确实很了不起。

她姿态优雅地向我们走了过来,我觉得她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在向我炫耀她的胜利,是,我是一只麻雀,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努力让自己笑得招人待见些,赶在许泽谦之前开口说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我们还在谈论苏小姐呢。”

她依旧保持着高雅的微笑,走到萧雨森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哦?在说我什么?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萧雨森的脸上像是结了冰,我甚至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因为在苏如曼挽住他胳膊的时候,他竟然试图着挣扎,这个负心汉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许泽谦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似是对我抢他的话很不满意,反正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抢都已经抢了,他再怎么看我也没用,“怎么会?雨森刚刚还在说苏小姐为了他的生日酒会花了不少心思,他非常感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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