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正浓。
木凡几人寻了处空地停车休息，彭道搭了处篝火，在上面烤着木凡刚打到的兔子。
几人干嚼着干粮，坐在篝火旁静静等待。
彭道雄烤着兔子，眼神飘忽不定，扭扭捏捏的，时不时瞟一眼清虚道人。
“嘿！你这臭小子！焦了！焦了！”
彭道雄吓了一跳，赶忙将兔子拿了起来，手底下火急火燎的扑打这上面的焦糊。
清虚道人不禁骂道：“你他娘的不专心烤兔子，瞥老子干嘛？”
彭道雄一边扑打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清虚道人，小声问道：“道长？您真的是符师？”
“滚蛋！”
彭道雄也不理，舔着脸将手里的兔子递给了清虚道人，笑呵呵道：“道长，您的兔子~”
清虚道人接过看了看，气笑道：“臭小子，烤糊了给我？”，不过也没在意，吃了起来。
彭道雄撅着屁股往清虚道人处挪了挪，谄笑道：“道长，您这么厉害，能不能教我两招，与我傍傍身？”
清虚道人吃着兔肉，满嘴流油，瞥了瞥彭道雄，淡淡道：“你要是有这资质，教你也不是不行。”
“真的？”彭道雄欣喜道，“那您看看我有资质没？”
清虚道人也不答话，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兔肉吃完，用袖子擦了擦油嘴，看向彭道雄。
“把头伸过来。”
彭道雄赶忙将头捂了起来，“道长，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嘛？别再打我了！”
清虚道人不耐道：“谁说老子要打你了？你不是让老子看你资质吗？”
“道长，您早说嘛～吓我一跳！”彭道雄说罢，赶忙将头伸了过去。
清虚道长将手轻抚在彭道雄的头上，闭上眼睛，探查起来。
“咦～你这十二窍通了九窍，倒是真可以修行啊。”清虚道人睁开眼睛，看着彭道雄继续问道：“前几年你不是跟着崔江吗？他没给你看过？”
彭道雄微微有些脸红，“崔叔给我看过，也与我说了，可是崔叔让我先考了功名再修炼，可我这脑子，一见到那些破书就犯困，实在没什么心思，所以就……”
清虚道人摸了摸胡子，说道：“崔江也是为了你好，你以为修气之途很是简单？若无学识底蕴，你怕是连初识都进不去。”微微顿了顿，看着彭道雄问道：“你可知道，何为初识？”
彭道雄摇了摇头，木凡与商陆也在一旁侧耳倾听。
“初识，顾名思义，就是初次认识的意思，世人皆说，初识就是初次认识天地之气，然而这只是一方面，正所谓，知己方能求道，初识，其实也有初次认识自身，知天地之广大，知万物之生长的意思。”
“若把修行比作高楼，那么学识就是地基。”
“基深，则楼高；基薄，则楼浅，所以我华国的炼气士大都是有功名在身。”
清虚道人看了看彭道雄，继续道：“当时崔江若是让你直接修行，那才是误人子弟。”
彭道雄一阵恍然。
“怪不得崔叔当时让我去读书。”
“我那时在坊里的学堂太过顽劣，做了错事……”
“我去了伙房队，怕是让他失望了……”说罢，眼眶又是红了起来。
清虚道人笑了笑道：“你的资质不错，人也机灵，倘若你真的沉下心来，用心学习，想来定是能入初识。”
彭道雄听此，抹了抹眼泪，欣喜道：“真的？”
清虚道人微微点头。
“那我若是入了初识，是不是就可以和您修习符道？”
“我这符道一途，对学识要求更甚，你若能在科考中名列一甲，教你修行符道也并无不可。”
彭道雄惊道：“一甲！？”
商陆在一旁笑了笑道：“道雄，你不必惊讶，道长当年那可是中了状元的。”
彭道雄听后不禁面色发苦，抓起把石子扔向远处，苦笑道：“那我可真是没戏了……”
而此时木凡看着清虚道人，不禁问道：“道长，您刚才说的十二窍通九窍是什么意思啊？”
不待清虚道人回答，一旁的商陆却是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来与你说说。”
木凡看向商陆，面露疑惑。
商陆苦笑了笑，调侃道：“小凡，你别看我是个废人，但是对这修行一途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呢。”
“人体内有十二窍，这十二窍分为和‘三庭一殿’。”
“其中的‘三田一宫’，即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和膻宫；‘三关一门’，即玉枕关、夹脊关、尾闾关和命门；‘三庭一殿’，即上黄庭、中黄庭、下黄庭和黄金殿。”
“而这修气一途，本质便上是纳天地之气入体，先入丹田，后过经脉引入其余窍穴，进而周身循环，方为炼气。”
“三田一宫’、‘三关一门’二者常人皆通之，可这‘三庭一殿’有通者，却是世间少有，庭殿有通者，可感知天地之气，故而通九窍以上方可修行，三弟刚好就是通了九窍，所以他是可以修气的。”
清虚道人笑道：“你这还知道的不少啊。”
商陆苦笑了一声，叹道：“早先年被人说成废人，心有不甘，所以多看了书，谁知越看越心凉……”
“大哥……”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商陆摆了摆手，洒脱道，“再说了，谁说书生就不能成就一番伟业？那前任镇边大元帅颜肃，不也是书生一枚？我虽不能修炼，但也有满腔的报国志！西北边境蛮族常年骚扰，幽蓟十六州尚未收回，吾辈青年又怎敢颓废？”
清虚道人不禁多看了商陆两眼，眼神中露出几分赞赏，说道：“你和你的父亲真的很像。”
“不敢与父亲比肩。”商陆赶忙说道，“咦~怎么又谈到我了，小凡，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木凡转头看向清虚道人，问道：“道长，你能看看我的资质吗？”
清虚道人没什么好气，说道：“在观里看过了，你是老子见过资质最好的人。”
一旁的商陆二人听此一阵惊异，不由得看向木凡。
“那意思就是小子也可以炼气！？”木凡欣喜道。
“不行。”
“啊？这是为何？”
“你周身十二窍全通，怎能修炼？。”
商陆突是惊呼，“什么？他也是通了十二窍！”
清虚道人也是一阵无语，看着木凡与商陆二人，无奈道：“谁说不是呢？我估么这天下如今十二窍全通的人现在都在这坐着了。”
木凡皱着眉头，眼神飘忽，不禁问道：“不是说通了九窍就可以？我既是十二窍全通，又为何不能修气？”
商陆不禁拍了拍木凡，叹到：“木凡，道长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不能修气的。”说罢指了指自己，“看我你就知道了，我也是十二窍全通之人。”
商陆不禁有些颓然，继续道：“通十二窍者，轻易便可感知天地之气，可纳天地之气入己身之后，就像是走了个过场一般，转眼就消散了。”
木凡惊异道：“这是为何？”
商陆摇了摇头，叹道：“有人说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缘故，但是具体原因谁也没有探究过，华国千年传承，期间确实也出现过十二窍全通之人，均是不能修炼。”
清虚道人在一旁，不由的看了看木凡，点道：“木凡可比你好多了，他虽不能炼气，但在炼体上，有过人的天赋，你可曾见过，不到两周就能达到武徒境的人？”
“什么！小凡你现在已是武徒境？”商陆惊呼道。
木凡点了点头。
只见商陆听后，面色一变，眼睛瞪圆，一手直接上前抓住木凡衣袖，嘴唇翕动着，声音已是颤抖：“通十二窍者，基本都是身体孱弱，不仅仅是不能炼气，就是炼体也不行！你是如何修行的！？”
木凡瞬间一惊，也没料到这商陆反应竟是如此强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清虚道人劝解道：“木凡应该是不知情的，应该和他的叔叔有关。”
“他叔叔？”商陆不解。
木凡赶忙说道：“我小时候，叔叔每晚都会让我泡一会药浴，我也不知道与这个有没有关系。”
商陆听后瞬时冷静下来，将手收了回去，低头沉思了一番，抬头看着木凡，面色依然激动，说道：“小凡，等到了长安，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拜见拜见叔伯！”
木凡点了点头，“待我找到叔叔后，一定会让他来给你看看，叔叔对我可好了，一定会同意的。”
商陆听后，直接起身对着木凡行了一礼，说道：“谢谢二弟了！”
木凡赶忙起身将商陆扶起，说道：“大哥不必如此，我……”
只见商陆神色激动，看着木凡说道：“你不知这个消息对我的意义啊！小凡！原来这通了十二窍的人是真的可以修炼的！你既然可以，那我也一定可以！”
木凡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商陆道：“大哥，我相信你！你也一定可以的！”
商陆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不禁是一声长啸。
“我一定可以的！”
“道长！有酒吗？”
清虚道人笑了笑，从腰间取下了酒壶，扔了过去，商陆接过，仰着头，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几口灌下，面色已是微红，扔向木凡，大笑道：“小凡！道雄！今天高兴！来！一起喝！”
“你们几个臭小子！酒不是这么喝的！”
“哎哎哎！彭道雄！你他娘的！别给老子洒了！”
“老子的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