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白找到顾轻鸿与容景已是三日后的事。
彼时容景的伤势已经稳定了许多,高热也退了,人也醒了过来。
阿牛正在坐在院子里,守着药炉给容景熬药,几日都未好好休息的他,摇晃着蒲扇,打着瞌睡。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阿牛被那一声响惊的险些从竹凳上摔下来,顿时睡意全无。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陌生男子,一脚将他家那破旧的院门给踹开了,那院门晃悠了几下又“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惊起一地的尘土。
且那陌生男子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
阿牛何时见过这般大的阵仗。
当即吓的扔了手中的蒲扇,也顾不得药炉上熬好的药,拔起腿便往屋子里跑。
阿牛跑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将门紧闭,后背抵在门板上,惊魂未定。
顾轻鸿听到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一脸疑惑的瞧着阿牛。
阿牛此番的模样,着实像是被讨债的追到家门口一般。
顾轻鸿刚想发问。
阿牛道:“糟了,外面有群人杀进来了!”
那些人手中都带着刀剑。
凌白手里也执着剑,且神色冷然。
阿牛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些人是杀气腾腾的冲进来的,否则,不会一脚踹翻了他家的院门。
顾轻鸿一听有人杀进来了,心中一惊。
想着,莫不是那日夜里的黑衣人追杀过来了。
她沉着脸色,走到窗边,将窗扇推开了一条细缝。
果真看到一群手持刀剑的玄一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却是凌白。
顾轻鸿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长长嘘了一口气,转头望着阿牛,笑到:“阿牛哥不用担心,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是来接我们回去的。”
“朋友?”阿牛扬高了眉,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我瞧着他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将我家的院门给踹坏了,姑娘莫要认错人了。”
阿牛话刚落音。
那门板上响起一阵“砰砰砰……”的拍门声。
阿牛的身体随着身后“砰砰”响的门板起伏着。
这般粗鲁的人,当真是好人?
阿牛拧着一双眉望向顾轻鸿,满目的询问之色。
顾轻鸿朝着阿牛走了过去,笑了笑,“阿牛哥放心,我怎么会认错人,不信阿牛哥问问,这拍门的人是不是叫凌白。”
阿牛半信半疑。
扯着嗓门问了句,“是谁。”
“在下凌白。”
凌白冷漠的嗓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顾轻鸿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
阿牛这才信了她的话。
有些尴尬的咧嘴笑了笑,挠了挠后脑勺,转身将门给拉开了。
凌白迫不及待的跨进了门槛,正欲询问阿牛容景的下落,却正巧看见了一旁的顾轻鸿。
“世子在里面。”顾轻鸿瞧着凌白那副担忧的神情,抢在他之前开口。
凌白闻言,神色间掩不住的欣喜之色,也顾不得说上什么,抬脚便往里屋赶去。
顾轻鸿往旁边靠了靠,给凌白让出了道。
她原本打算等容景身上的伤好了些,让阿牛雇上一辆马车,将她二人送回禹州城。
却没有想到凌白竟这么快就寻来了。
且瞧着凌白下颚上的青须,眼下一阵发青,想必这几日不眠不休,不好容易才寻到此处,也实属不易。
眼下,凌白既已寻来,便没必要再让阿牛雇车相送了。
只是顾轻鸿没有想到。
自凌白来了以后,只字未提回禹州城一事。
只道世子身体虚弱,不宜舟车劳顿,须修养几日,等身子骨养好了以后,再回禹州不迟。
是以,回禹州一事拖到了五日后。
顾轻鸿脚上的伤恢复了许多,虽行走还有些不便,但至少不需要借助拐杖了。
凌白给阿牛留下了许多的银两。
在阿牛依依不舍的神情中,一行人离开了村庄。
这一回,凌白雇了两辆马车。
容景坐在前面一辆马车里。
顾轻鸿的马车跟在后头。
回到禹州城之后,却并未立即回忠毅侯府,而是住在了风月楼。
顾轻鸿也跟着住进了风月楼,因着脚上有伤,容景让她多休息,并未让她随身伺候。
顾轻鸿心中虽有疑虑,却并未表现出来,十分识趣的退出了房门,只留容景与凌白二人。
那些护送容景的暗卫,早在进城之前便隐在了暗处。
眼下住进这风月楼的,也只有顾轻鸿、容景和凌白。
顾轻鸿猜想,这忠毅侯府里只怕是出了事。
否则,容景不可能不回侯府,而住到了这风月楼里。
凌白虽解释说,因着世子爷受伤一事老夫人并不知情,未免老夫人担心,便在这风月楼住上几日,待伤好了些再行回府也不迟。
顾轻鸿却是不信这些托词的。
只怕是忠毅侯府里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且多半容景是知情的。
眼下,她只怀疑忠毅侯府的事与凤宸月究竟有没有干系。
毕竟,凤宸月此行是冲着侯府来的。
于是,她并未回自己的房中,而是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一路来到凤宸月所住的厢房,四下里看了看并无人跟踪,这才抬手扣响了房门。
可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轻鸿拧起眉,心中越发的不安。
正巧此时从楼下上来一名店小二。
顾轻鸿听着那一阵“蹬蹬蹬”的上楼声,将手收回袖子里,转身朝着楼梯口有去。
店小二手中端着饭食走了上来。
顾轻鸿不动声色的瞧着那店小二,擦身而过之际,拦住了人,唇角含着一抹浅笑,问道:“麻烦问一下,这间房里是否住着一位姑娘?”
那店小二停下脚步,朝着她所指的厢房望了过去,拧眉想了片刻,说到:“这间房里之前住的是一位公子,姑娘是不是记错了?”
“哦,那我可能记错了吧,当日那位姑娘帮我解围,并未留下姓名,我一再追问,那位姑娘才告诉我说,住在风月楼的天字一号房,想来应是我记错了吧。”
顾轻鸿神色黯淡,显然一副失望的神色。
那店小二见她一个姑娘,且还生的十分好看,心中有些不忍她伤心,便多说了几句,劝慰道:“这天字一号房一直住着一位公子,不过几日前,他已退房离开了,之后这厢房便一直空着,并未住人。
想来那位姑娘也是做了好事不求回报的,姑娘也不必耿耿于怀,相信有缘自会再相见的。”
“多谢了”顾轻鸿向店小二道了谢,转身下了楼,匆匆忙忙的出了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