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利把艾利安抗在自己健壮的肩膀上,问科塔夫:“我们现在怎么办?”
科塔夫拍了拍胸脯:“跟我走就行,这条路线虽然比较远,但是绝对是最稳妥的。”
就这样,在夜色之中,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前行,偶尔有一两个醉酒的人在街上游荡,感受到夏德利带来的威压,也自觉地避开。
“夏德利,这是帝国的错,不是我们的错。”科塔夫冷不防地说了这么一句。
夏德利自然领会不到他的意思,没有回应。
“哼,这个年轻人,多么美好的未来,马上就可以拿到高级学位证书,而且......你看看他是不是超限者。”科塔夫的语气里,有着一丝的嫉妒。
夏德利放缓脚步,闭上眼睛,指尖升起一丝淡黄色的气,接触到艾利安的身体时,气就被吸收。于是他回复道:“没错。”
“你看,这就是帝国未来的精英,然而人生就是这样无常,他马上就要被我们丢给华拜医生做研究了。想想华拜医生的手段,夏德利。你要知道,我当年的遭遇,跟他不相上下。”科塔夫带着愤怒地说着,在这方面,他认为自己最有发言权。
“我可不管这些,太多的事情会让我分心的。”夏德利说完,又陷入了沉默。
科塔夫也不再说话,只是依然心不在焉,回忆着过往。
今夜,是凡特市的一个平凡的夜晚,却也是能够改变个人命运的夜晚。
两人沿着科塔夫制定的路线,离开中心城区,然后以最短的距离出了城。
外围城区和贫民窟依然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正适合两人潜行出城。
除了北方的一部分区域以外,凡特城其余地方都设有许多出城的关卡。
然而把守这些关卡的士兵一般不限制人的出入,只关心异兽。所以两人只用一点小小的贿赂,就成功通过了关卡。
当然,用的是艾利安口袋里的钱。
城外比城内更加的黑暗阴森,近处是广阔的平原,淅淅沥沥的泥土混合着不知道是人还是兽的骨血,发出刺鼻的味道。远处依稀看得见森林的轮廓,喜欢夜行的血鸦在空中盘旋,发出渗人的尖啸。
“我们得绕到南边才能坐上列车,这也太远了。”夏德利抱怨道。
“时间上来说,肯定来得及,跑起来吧,夏德利,跑起来。”科塔夫率先跑了起来。夏德利无奈,只能跟随。
高大的城墙下,有两个人快速地跑着步,其中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人,这幅场景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的诡异。
地面并不平坦,加上夏德利速度极快,剧烈的颠簸让艾利安醒了过来。
黑暗中,艾利安并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但是他瞬间回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景,于是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劫持。
然而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心里思索逃脱的办法。
没有材料,阵法肯定是用不了了,自己的身体力量显然也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啪”的一声,艾利安再次被拍晕过去。
“你慢了大概十秒,夏德利。”科塔夫听到夏德利拍艾利安头的声音,判断道。
“我是故意的,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夏德利觉得无趣。
“不,如果他真有能耐,就应该继续装死,而不是马上开始反抗。”科塔夫为夏德利解释。
夏德利没有再说话。
奔跑的途中,两人也撞见了一些人,其中不乏有三阶超限者之流,然而在这暗夜之中,鲜有人敢于主动与别人产生冲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事,不在少数。
“换作是平日,我早就把他们全杀了。”夏德利冷酷地说。
科塔夫轻轻地笑了一声:“你的判断十分不准,夏德利。如果他们几个一起上,你是必死无疑的。”
“这不还有你吗?”夏德利憨厚地说。
科塔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自鸣得意:“现在你知道我的厉害之处了。”
天边渐渐泛起白光,一整晚,两人都马不停蹄地赶路。
他们已经接近了城外的第一个列车站台。
格兰德帝国境内,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距离相当长,即使这么多年来经常对异兽进行清洗,但是它们依然活跃在城市外的土地上。
而站台,就是设立在列车线路上的一些类似村庄的人口集中点。在列车驶经时,为列车上的人提供食物,有的时候列车也会给他们带上一些武器装备。想去猎杀异兽或者探索的冒险者,也会在这些村落中借宿。
住在这里原住民,都是在城市中生活不下去的人,或者一些罪犯,自愿选择在这里定居,帝国偶尔也会派遣一点兵力来清理异兽。
这些站点难以长久,或由于异兽的袭击,或由于站台强盗的洗劫,又或者大量的人获得了财富重返城市,总之,平均三个月不到,站台就会变成一片死寂。此时帝国会派一部分人清理场地,然后暂时接管站台,等待着下一部分人的到来。后来者也并不在乎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因为至少这里能让他们活着,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一批又一批的人前赴后继,维系着各个站台。
“我们最好去换身行头,在列车上穿着正装的帝国官员,天啊,想想都觉得滑稽。”科塔夫提议。
夏德利向艾利安的口袋中摸了摸:“这家伙好像也没什么钱了。”
科塔夫摇了摇头:“不用这么麻烦,这里的人很怕死,我们稍微威胁一下,他们就把什么都给我们了。钱还是留着买车票吧。”
于是,两人潜入了站台旁边的村庄,找到一间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房子。
“嘭!”木门被夏德利一脚踢开,惊醒了房中的人。
此时天刚蒙蒙亮,村庄中的人大多都在睡觉,虽说有的人被吵醒,但是看到来者似乎只针对一家人,也不再去多管闲事。
“两......两位,有什么我能提供的吗?”房子的主人,是一位瘦弱的中年男子,神态畏缩,看到两个明显不好惹的人,赶紧迎上前去露出谄媚而带着颤抖的笑。
“咳咳,给我们找两套普通的服装,快一点,要赶在第一趟列车到来之前。”科塔夫有点不习惯干这行当,感到了一丝尴尬。
男子听罢,立马前往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
过了一会,他颤颤巍巍地出来,用乞求的语气说:“两位大人,房子里没有衣服尺寸适合你们,要不,你们去裁缝家找找?”
夏德利与科塔夫对望一眼,他们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低声讨论起对策。
片刻后,科塔夫拿出夏德利的手枪,递给了男子:“这个,给你,你去帮我们搞两套衣服,不要引起骚动,不然......”他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后者心领神会,赶紧跑了出去。
男子的妻女,躲在房间的门后,恐惧地看着这一切,夏德利和科塔夫只是随便拉了两张凳子坐下,也没去管她们。
两人等了半天,也没见男子回来,而他们已经能听见列车汽笛轰鸣的声音了。
“怎么回事?”夏德利有点生气地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就在这时,男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套衣物。
不过,比起去的时候,回来时他的身上多了许多血迹。
科塔夫只是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不过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再多做停留。
他拿起衣服和男子还给自己的手枪,迅速更换以后,便拉着夏德利去车站了。
男子目送着两人离开后,转头兴奋地对着妻子说:“快跟我来!去裁缝家把他们的东西搬过来。”
妻子不解地望着他,他只是用手比出一把枪的样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