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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宇文捷知道很多人不能理解她对方东凌提出的三个不可能要求,都说这不是等于把他推出她的生活吗?她不否认当时提出那个三个要求确实带有很大的情绪,但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想把他推出她的生命。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从宝宝呱呱落地的那天开始,她就决定:可以继续无法无天,可以继续不畏强权,但不可以继续让自己犯险。

不是她害怕小命玩完,而是要给宝宝一个平安喜乐的成长空间,给宝宝一片没有血雨腥风的天空。她有她的执着,有她坚持的东西,那比自己的****要重要得多。

她想到了开始,也已经预期了结局,并且做好了一切心里准备。而方东凌为什么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她的条件,为什么当真从那天起完全遵守承诺不再来见她,则都不在她的关心范围。

不得不说,她其实是个挺没心没肺的女人,也或许是她对方东凌的感情不够深,更或许是怀孕结婚离婚难产的一系列因素导致她产些轻微变态心理,总之从丢给他三个不可能任务那天之后,就不再管他有没有去完成任务,背过身就任他去自生自灭了。

时间的长河,不会因为谁的意愿而停流,一晃眼,四个寒暑就悄然无声的过去了。

四年里,宇文捷不但顺利拿下了美利坚合众国的律师牌,更在美国法律界创下事业的另一高峰,成为美国律政界颇具传奇色彩的金牌律师。当然,不能否认这其中有她奶奶安妮丝的人脉和背景在起作用,但在美国这个推崇自我价值体现,看重个人能力胜过于裙带关系的开放国度,她本身具备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四年里,方东凌当真没有出现在他们母子面前一次,但却时常关注着他们,时不时给宇文捷打电话,时不时派人送给她和方晨逸一些小礼物。

他第一次打给宇文捷电话的时候,宇文捷恶声恶气地质问:“谁让你打来的?任务这么快就完成吗?”打死她都不信。

方东凌在电话里很是无辜地说:“你只说任务没完成不能和你见面,但没有提到不能打电话给你。”

宇文捷悔不当初,却也无话可说。从此方东凌就心安理得、隔三差五的拔来骚扰电话。她刚开始还恶形恶状地跟他骂架,后来骂的次数多了也就麻痹了,渐渐懒得发火,于是变成直接挂电话了事,再后来偶尔他们开始谈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再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电话就变成谈天谈地谈时事外加谈方晨逸的成长趣事了。

宇文捷总觉得这样的发展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不讨厌和他煲电话粥的感觉,于是就顺其自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方东凌的关系就变得更加微妙了。

四年里,方晨逸从襁褓中的粉嫩小婴儿长成一个精灵调皮的小帅哥。除了那双眼睛像极宇文捷之外,小家伙整体外形气质神似小版的方东凌,特别是他偶尔故作老成的时候。

小家伙打从出生就很聪明,智商明显比同龄小孩子要高,这点估计承袭自他曾经被喻为天才少女的老妈宇文捷。另一方面,才屁点儿大的小孩就学会装深沉装世故,这点用方翊的话来说就是承袭自他爸方东凌。

因为迈阿密地理位置特殊的关系,小家伙从会说话开始就能流利的说三国语言,中文,英文,法文,今年四月刚满四岁的时候更学会了第四国语言——阿拉伯语。暴强!

小家伙学会前三个语种宇文捷完全能理解,因为在家里安妮丝奶奶跟小家伙交流时用的是英语,而宇文老爷爷跟外曾孙子交流却用的汉语,而邻居家是一家法国裔移民,他们家有个五岁大的小女孩Holly,小家伙经常和Holly一起玩,学会了也不奇怪。但他怎么学会阿拉伯语这件事着实让宇文捷这个妈妈纳闷了好久。

直到有一天看见小家伙跟一个十六七岁的阿拉伯裔女孩坐在草坪上聊天时,她恍然大悟,这小子年纪小小就学会泡妞把妹妹了。小家伙甚至发出豪言壮语长大了要把人家把到手,说是为了沟通方便才学会她的语言。

宇文捷在刚刚听到这句话时汗得内牛满面,拍着儿子的小脑袋警告:“老妈含辛茹苦一个人把你拉拔大,乃要是敢小小年纪就学你那种马老爸把妹妹,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小家伙反而一本正经的瞅着老妈问:“你确定这话你说了就算数?”

那表情,那神态,怎么看怎么像方东凌那欠扁样。于是宇文捷再一次内牛满面。有一个太过聪明的儿子,不知幸或不幸?

还有一件事让宇文捷颇为纳闷,小家伙从今年年初开始,偶尔就会老气横秋地问:“老妈,你喜欢方翊叔叔多点,还是喜欢我老爸多点?”

每每这个时候,宇文捷就会无语以对,然后到处打电话给姐妹们,质问是谁教坏她家的小老头方晨逸。姐妹们一致的答案是:“你家那小酷哥已经够坏了,哪还要我们来教。”

没错,方晨逸小朋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许多东西都是他自己无师自通,包括方翊对她的感情,包括她和方东凌之间的微妙关系他都知道。

虽然方东凌从来没有出现在他们母子的视野里,但小家伙对“方东凌老爸”这个人颇有印象,因为他经常收到“方东凌老爸”的礼物,经常听见“方东凌老爸”打电话给他妈。这一点又让宇文捷想泪奔,这小子太鬼灵精了,等他再大点再懂事点,她和方东凌的那点破事儿估计又要被他拿来做文章了。

除此之外,方晨逸小朋友还会时不时很世故地对她说:“妈,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好歹要给方翊叔叔和老爸一个了断,别拖了他们的大好青春。”

这这,什么跟什么?谁拖了谁的青春了?往往听到小家伙说这话,宇文捷都会当做没听见,或者敲着他的小脑袋说:“小屁孩少管大人的事。”

就像现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日,方翊到家里来接方晨逸出去玩,小家伙就硬要拉着她一起。三人开车来到海边,方晨逸小朋友趁着方翊去停车,偷偷对老妈说,“妈,我这是给你制造机会。”

她张牙舞爪吓唬他,“你再给我乱说,我把你丢到非洲食人族里去!”

小家伙斜仰四十五度角看着老妈,老神在在地说:“妈,这种话骗三岁的小朋友就可以,骗我没用,你舍不得把我丢掉的。”

“好哇,你揪准老妈的弱点了是不是?”宇文捷伸手拍打小家伙的脑袋。

方晨逸小朋友用手护着头,瞥了好一眼,小嘴噘起,说:“你这是赤果果的家庭暴力!”

“小样,你知道赤果果是什么意思吗?中文不学好,小心我揍你。”宇文捷伸手又要敲某小孩的头了。

这回方晨逸早有准备,撒开短小的腿从她身边跑开,边跑边说:“我去安妮丝曾外婆那里告你非法使用家庭暴力。”

宇文捷站在原地,叉着腰说:“你这句话本身就有严重的语法错误,莫非家庭暴力还有合法化的?”

方晨逸突然停下来,显然回答不上老妈的话了。他索性回头瞪了老妈一眼,挺起小胸脯,故意用带着鄙视地目光看她,大声说:“不要跟我纠缠这种没营养的话题,我会笑你二的。”

宇文捷抬手掩面,天哪,她怎么生出这么磨人的小老头来?才四岁两个多月啊,要是再大点,那还得了?

“都当妈了,还跟这小鬼灵精吵。”方翊停好车过来,把宇文捷忘记在车上的泳衣袋子递给她,“带小逸去把泳衣换上,我们下水去玩。”

宇文捷接过泳衣袋子,招呼跑远了的方晨逸,“小样,过来换衣服了!”

方晨逸乖乖跑回来,拖着老妈的手一起去更衣室。

在更衣室里,看着宇文捷脱掉外衣的姣好身材,小不点儿若有所思地问:“妈,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宇文捷把泳衣套上后,眯眼瞅着小家伙问:“什么意思?”

方晨逸说:“Holly的妈妈生了她之后身材就好丑,腰上好多肉肉,可是你身上一两肉都没有。方翊叔叔说你的身材就像少女一样,是真的吗?”

宇文捷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咬牙切齿地问:“方翊什么时候跟你讨论我的身材了?”

方晨逸得意地说:“当然是你没在的时候。”

“方翊,你这个狗改不了****的色胚!”她换了衣服,拉着儿子怒气冲冲地回到沙滩上。

这时方翊已经换好衣服,拿着求生圈在原地等他们了。

宇文捷冲上去,瞪着他问:“你干嘛跟小逸说我的身材?”

“赞美你的身材好,这没有什么不对吧?”方翊上下打量着她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段。

生完小孩后的宇文捷,身材确实比以前更好。胸部明显较生小孩之前要大了,臀部也比之前要大一些且线条很优美,腹部依然平坦看不出怀过小孩的痕迹,总的来说,就是比生小孩之前多了份女人味,变得凹凸有致曲线玲珑了。

“你看什么看!”宇文捷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再看我就当色狼处理了!”

“我不看就是了,别动手动脚。”方翊牵起方晨逸的手往水边走。

宇文捷隐约听见他对方晨逸说:“看吧,你妈别说让我碰一下下了,就是让我看一眼都凶得跟母夜叉一样。”

然后她又听见方晨逸说:“所以说方叔叔你就是男人的杯具!”

宇文捷当下就有仰天长啸的冲动。

对了,差点忘了交待一点。四年里,原本只打算在迈阿密逗留半年的方翊留了下来,一呆就是四年。

他没有再对宇文捷穷追不舍,而是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他们身边。工作之余,方翊会来探望他们母子,给小晨逸买玩具,开车带他去游玩,俨然扮演起父亲的角色。

宇文捷几次找他谈过,要他不必管她和孩子,别对她做些无用功。方翊却笑着说:“我只是代替哥照顾你们母子,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对我负责的,等你和哥和好了,我一定会向哥讨要回来。”

宇文捷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方东凌能完成她的三个不可能任务。他只是笑笑说他相信方东凌有能力回到她身边。

她说:“方翊你继续当你S市的头号花花公子为不是很好吗?干嘛非要来迈阿密找虐?我可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方翊说:“你就当我是蓝颜知己好了。”

当宇文捷发现方翊其实也是个固执如顽石的人后,也就不再劝他回中国了,横竖他也不蠢,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老妈,别发傻哦,快来水里了!”方晨逸的小身子套着救生圈,正和方翊手牵着手泡在海水里向她招手。

她也笑着向儿子招手,拉回跑远的思绪,迈步走入海水中。

与此同时——

方东凌坐在大电视墙前,看着在大海里玩得不亦乐乎的宇文捷、方晨逸和方翊三人,心中百味杂陈。

四年多了,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他只能这样透过电视屏幕远远看着心爱的女人,看着她笑,看着她忧,看着她在法庭上言语尖刻,看着她被方晨逸顶嘴之后啼笑皆非的表情,看着她和方晨逸之间母子连心的默契,看着她和方翊之间的亲昵和温馨。

他特地去警告过方翊,警告他不要介入他和宇文捷之间。

方翊却一脸平静地说:“我给哥四年的时间,如果四年后哥还不能完成她交待的事,那么我一定会介入,如果哥跟我公平竞争,我相信输的不一定是我,哥认为呢?”

他当时信心满满地说:“放心,四年足够,你不会再有机会。”

结果,四年一晃眼过去了,他却只完成了一件事。思及此,方东凌狠狠关掉电视墙,烦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去他的公平竞争!宇文捷是他的,任何人都休想和他竞争,即使是他的堂弟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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