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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邰叶表示,最近的她,有一抹蛋疼的忧伤。

前天参加完施铮和于芷的婚礼回来后,她就时不时地走神,她的老公无数次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感概一下,我们是真的长大了,结婚生子,人生过了一半。在老公面前是万不可说实话的,邰叶还是爱自己的老公的,这一点谁也不可否认。但在于芷面前,她忍不住就说了实话。

她说:“于芷啊,我虽然没有蛋,但我还是好疼啊。”

“肿么了?”两个人在QQ上聊天,难免会用些网络词语。

“我啊,在你们婚礼上见到李威了。”

“哦,我也看到了。”于芷表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邰叶又难受了,她说:“他在原则意义上是我的初恋,初恋啊,尼玛很重要有木有!”

“这个可以有。”于芷发了个笑脸,其实她很想问,为什么最后邰叶会和李威分开,当年看起来爱得那么深的人,是什么原因没办法走到最后。

如果说是经济原因,大家都知道,医学生是潜力股,毕业后把那个学字去掉,穿着白大衣坐着收钱的主儿,尤其在现在这个社会,医疗更是受重视的好吗?邰叶她爸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但于芷终究没问,只是安慰邰叶,“亲爱的,谁年轻时没爱过一两个人渣啊,淡然,淡然就好了。就像我,以前爱过的人都已经不在我QQ里了,现在我的QQ分组里,有一个MY ALL这一栏,里面只有一个人,足够了。”

邰叶半天才回:“可是做人渣的,是我。”

下了线,邰叶不知道那段往事那份心疼再去和谁述说。于芷没经历过的事情定是不能理解,邰叶虽然和于芷相处时间“不长”,但她明白于芷其实是个傻爱到底的人,总是渴望结果的人,对于中途换人这一说法,虽然都经历过几个男人,但有人是主动,有人是被动。很明显,她邰叶是主动,而于芷,是被动。

关了诊所的门,给几个员工放了半天假,邰叶一个人闭关在诊所内,从阁楼里翻出一个箱子,这是连她老公都不知道的秘密,和一些废弃仪器放在一起,只有她有保管室的钥匙。邰叶存放时还想过,假若有一天她不幸早死,至少人们会把这些秘密当垃圾一起扔掉,也好。总好过她现在这样,明明过期的物品,却偶尔忍不住翻开看看。

和李威分手,是邰叶从不和任何人细讲的伤痛,当初选择放手,太年轻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没有了他在身边,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寂寞,寂寞到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别惊讶,在一段时间内,曾经爱得太深的邰叶也幼稚的以为,两个人若不能在一起,独活是最悲哀的事。想透了,她就伤害李威了。

那一年,李威去实习,邰叶曾哭着求他,“别走,留在S市发展多好。我们一起,你不要走好不好?”

李威说:“我妈身体不好,下面还有个妹妹,我不能扔下他们。”

于是,邰叶心生了怨念。他的心里没有她是吗?否则怎么舍得放下她一个人在这个大城市。以后她想吃烧烤时,谁给买?以后她想发脾气时,谁来哄?以后午夜的电话,谁陪聊?以后的以后,他们该何去何从。

李威到底是走了,回到属于他的城市,开始努力工作。电话还是打的,但没有办法再一聊到半夜。也会问邰叶,最近吃烧烤了吗,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保证,下个月一定会去S市看她。邰叶冷笑,“来又能怎样,不是还要走?”

李威无耐地叹气,“听话,我也不想。”

“你不想你还是抛下我了!”憋了好久的委屈,终于暴发。

听到李威在电话那头无耐地叹气,邰叶和所有没有安全感的笨女人一样吼道:“你对我已经无语了是吧?你已经觉得我烦了是吧?”

李威说:“我很累,真的很累。”

“那就分手吧。”邰叶当时只是赌气。

李威也有脾气,对着电话吼:“你这么轻易就把分手挂嘴边上,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不在,太多人追你你心浮了?”

“对,就是这样,所以分手吧!”说完,邰叶有一丝丝的后悔。

“你以为我不想在你身边吗?为什么你就不能牵就我一次?”

“牵就你什么?去你那边吗?李威,你妈是妈我妈不是妈吗?你说你累,我会不会想你是因为陪别的女人才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不安。”邰叶忍不住说了实话,泪雨连连,异地恋的孩子,你们伤不起。

李威彻底无语了,他没想惹邰叶哭,他爱邰叶比邰叶爱他要深得多,所以,当听到她的抽泣声时,他后悔得想撞墙,这是他曾经守护了三年的女孩,曾经追她时百转千折,追到了用心守护,给别人,他不放心。

而他的沉默,对邰叶来说无疑是绝望的催化剂,邰叶挂电话前只说了一句:“我们都累了,睡吧。”

李威没想到,此后,她便不肯再接他的电话。

风尘朴朴赶到S市时,李威已经三天两夜没合眼。但还是去买了鲜花,红艳艳的玫瑰,坐公交车时小心的搂在怀里,行李包中还有买给邰叶的小礼物,想着他就忍不住笑了。李威是浓眉大眼的男生,笑起来很可爱,也许有人开始羡慕即将收到花的女孩了吧。

可是,当李威赶到学校时,邰叶竟然不在。打寝室电话,李妮丽支支唔唔,已有不好的预感,但他坚持要见到她亲自证实。

一天一夜没吃饭的李威拿着一瓶矿泉水慢慢喝着,他不敢走开去买吃的,他怕错过了邰叶的归来。于是,从寝室楼里走出来的不少女生认出了他,有人笑着打招呼,也有曾经爱他不得的女生阴阴的笑睨他。李威闭上眼,那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对自己说:“好吧,如果能亲眼见到,算是老天帮我。”人想要死心,总是要个理由。

然后,老天真的帮他了。

傍晚,开始落雨,李威躲在角落想起那一年给邰叶买烧烤,邰叶说:“我要吃烧烤。”

他说:“这么大的雨”

“不买算了!”于是,挂了电话。

李威顶着电闪雷鸣去买来烧烤,边买边自嘲,明明是她开口他就会去做的事,可是为什么要废一句话惹她不开心。

那次买完烧烤邰叶没有下楼来拿,是代欣下来帮拿的。李威觉得很没面子,就像此刻,不,此刻不仅是没面子,简直是五雷轰顶。

他心爱的女孩,淋着小雨,与另一个高壮的男生(似乎也是2001届的)有说有笑的牵着手向前走。两个共同分享一串烧烤,他心爱的女孩,笑弯了眉眼。

冲动的他奔了过去挥落邰叶手里的烧烤,邰叶被吓坏了,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高壮的男生冲过来要与他扭打,偏瘦的李威明显不是对手。但就是这样,他还是在男孩挥来一拳时把血吞进肚子,不肯跌倒。

邰叶制止了男孩,说:“你先回去吧,我要和他谈谈。”

男孩走了,李威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开始,面对她,他竟然词穷。

邰叶冷冷地看他,冷冷地说:“李威,我们已经分手了吧?你这么做算什么?”

李威忙说:“我说好来看你的,我没同意分手啊。我这一个月拼命打工赚钱,白天在医院,晚上去KTV当服务生,为了来看你,我三天两夜没合眼赶出时间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年轻的时候,连吵架都不会,连诉说委屈都不分时宜。

邰叶把头扭开,默默流泪,“李威,我是个怕寂寞的人,没有了你以后我才发现,我并不勇敢。也是适应了你的离开后我才明白,原来还可以有别人给我买烧烤,原来别人也可以陪我聊电话到天明,原来还是有人能承受我的小脾气和我时不时的拳打脚踢,原来李威,我们分手了。”

李威不听邰叶说什么,只是一味地从背包里掏出买的玩偶,“给你,我买的,我打工赚的钱,不是爸妈的,正版的,你不是喜欢吗?”说着,硬往邰叶怀里塞。

邰叶躲着闪着,一挥手,把玩偶打落在地,泪落得更凶。

李威呆了,看着沾了雨水泥土的雪白小猫咪,苦笑了出来。

“他会一直陪着你吗?”李威问道。

“会!”至少他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

李威点了点头,深深叹气,“原来在一起是两个人的决定,分开的确是一个人就能决定的。原来爱里的勇气到底是敌不过现实的距离。邰叶,要幸福。”转身,李威背起背包一手拎着玩偶一手拎着玫瑰向校门外走。

雨还在下,他边走边唱:“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我狼狈退出”当初施铮喜欢这首歌,他跟着学来唱,却没想到有这么一天,唱给最爱的女人。

这是邰叶在年轻时最后一次见李威,那个在阴天里更显瘦弱的背影,永远刻在了心底。

打开箱子,有那一年吃剩的烧烤签,有李威写给她的情书,有那个被打落的KITTY的蝴蝶结,还有那一首她亲自为李威去录制却没有送出去的卡带。放出来,年轻的她声音真的是动听,软软的。原来,她以为在爱情里先离开的人会更洒脱,没想到自己到底也是干过那么2B的事。

“亲爱的,虽然我们就要不在一个城市了,但在同一片天空下,记得我爱你!爱真的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爱真的需要勇气”

坐在阁楼里,邰叶哭了,不是仍爱李威,而是想起那个时候的他和她,也曾想过用愚蠢的勇气去坚持些什么。

闭上眼,那一天的画面还在眼前,画面跳转,是再次重逢的场面。

“你也来啦?”老同学的婚礼上,偶遇,其实也是意料中的事。

“嗯。”邰叶的眼飘着,四处寻找老公的身影。

“吃好喝好啊。”可笑的对白。

“一定会,我们随礼了的。”她试着开玩笑。

“哦,和老公来的?”他似乎随口问道。

“嗯。你呢?”

“我和我老婆来的。”李威伸手一指,不远处娇小的女人挺着微微轰起的小腹走了过来。

“恭喜你。”

“同喜。”

“我老公在那边。”

“好,再见。”

“嗯。”

然后,背对背各自走向另一个人的身边,牵另一个人的手,不再回头相视浅笑。

很久以后,邰叶在空间里看到了李威的来访记录,李威的QQ名字——李小叶爱XXX。XXX,是他老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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