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养了一个月,我终于可以回到工作岗位了,天已经开始冷了,S市的初冬来临了。
我去报道那天,遇到了吴隽,丫是特意在办公室里等我,所以我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俩个。
看到他,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杵在门边,我竟然说不出话。
他站起身,沉默地看我,几秒钟后,他走向我,温柔不减,声调亲和,他叹气着抚我的脸,说:“你怎么那么傻?”
我闪开身子,不让他碰到我,任他的手僵在半空,愣愣地看我,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问:“喂,庞菲菲呢?”
吴隽当时就震惊了,他看着我,向后退了一步,再看我一眼,眼神又变得柔和,他问:“是施铮告诉你的吗?”
“你别管,我就问你,她人呢?”我冷声问道。
吴隽不说话,沉默地看着地面。
我就直接说:“你一直不肯跟我结婚,是因为她吧?你其实心里一直有个人,是叫庞菲菲吧?你特么等着想着一个女人还能睡另一个女人,你当你是情圣吗?吴隽,我看不起你!”
我吼完,爽了。咱们影帝就登场了,他又一次走向我,这一次我没动,看着他。他扶住我的肩,温柔不减,我怎么就觉得这影帝无时无刻不在演戏,他坦白,“是,于芷,我承认,我忘不了菲菲,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自责。一开始,我没有爱上你,可能施铮和你说了,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和他争(这特么关施铮什么事,是我俩的事好吗),我要让他感受到,被抢了喜欢的女人的感觉。施铮似乎喜欢你,你刚来上班的时候,有一次你在值班室睡着了,我看到施铮小心地给你盖了白大衣,把空调温度调好,看了你一会儿才离开,我当时就想,一定要把你得到。于是,我成功了,可是我并不开心,于芷,一开始我觉得对不起你,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可是我答应过菲菲,我不会爱别人。我每天都很矛盾,想放开你又舍不得,于芷,我想,要不是知道你肯为我而死,我还不会面对自己的心,于芷,我喜欢你,不再是每次试图把你当作另一个人,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把我当成另一个人?你和我ML时是不是恨不得直接给我个庞菲菲的面具戴上?”我好恨啊。
吴隽沉默,不语。
当他再想开口解释时,我豪迈地扬起了巴掌,狠狠甩了出去。这个在那时差的一个巴掌,我补上了!爽!
吴隽没想到一直深爱他的我能舍得飞出一这掌,他瞠大眼愣在那里,半晌才压着声说道:“于芷,别惹我生气。”
靠之,他还生气,他有什么权利生气!
“我特么就是要惹你生气,我特么就是个泼妇,怎样,现在看清我了就快点滚出去,对了,去找你的庞菲菲吧,这么多年了,没准人家不爱施铮爱你了。吴隽,你说你累不累,你活得低调隐忍的是为个啥,人生不是靠装B装出来的,你特么请以光的速度离开我的眼前,有多远滚多远好吗?呸!”
吴隽从没见过这么彪悍的我,于芷当初可是对他各种牵就软声细语好吗。发现于芷温柔的面纱掀去,吴隽火了,他一拍桌子,吼:“我都说我爱的是你了,你还想怎样?”
你还发脾气了是不是!我还想怎样,我还想这样——于是****起办公桌上任何一样东西向吴隽飞去,左砸右砸,反正也是泼妇了,我何不泼到底。东西飞完了,他躲着也中了招,我不够,冲过去一段凌空乱扑掌,我的护士帽也掉了,长发也散了,我如果再流个眼泪,就更苦情了,可是我哭不出来,我就觉得此刻我好HIGH。
估计是屋里的声音太大了,有路过的同事冲了进来,看到一边躲一边气得脸通红连话都说不上的吴隽被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头、脸、胸受袭,她马上吓得尖叫出来。
这一嗓子自然又吼来了不少人,我们院长和施铮也冲了过来,原来施铮和院长正好在说事情,我们院长的办公室在整外科这层楼,离吴隽很近。
院长也吓白了一张老脸,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有预约好手术的美女们也来围观,这壮烈的场面很丢人是不是?所以我们院长就冲了过来。
要不怎么说吴隽这丫真心是影帝呢,在被我抡成那样时一声不吭,我们院长年迈的身躯一过来,人家儿子都没反应呢,他一抬手便把我纤细的小胳膊拧住了。他还吼一声:“小心,院长。”你们全家都小心啊,你个造孽机器。
我的胳膊才被禁制一秒,马上又被放松了,抬眼,面前的背影伟岸又熟悉,那气息让我想起了他胸口荡着的白玉,把我护在身后,施铮用力把吴隽推退了三四步,沉着声,施铮说:“我以她主治医生的身份警告你,不准碰她。”
吴隽气红了眼,“我以她男人的身份告诉你,离他远点。”
围观群众当时就凌乱了,这是怎么回事?来手术的老病人表示,这女人和吴医生什么关系,吴医生怎么对不起他了?有十三的护士马上解释,吴医生和她谈了几年的恋爱,后来跟她分手了,她为此想不开,要不是施医生,她早就死了。倒抽气声,那些等着手术的女人看我的眼神变得同情,看吴隽的眼神,至少这一刻是愤怨的。我之前就说过,来我们医院整形的女人,各种类型,这各种类型里,大多数是受了情伤受了刺激的,看到此刻的吴隽,就如看到当年的负心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们一直以为吴隽是单身,原来吴隽一直在他们面前装大尾巴伪单身“郎”。
我们医院的护士也有抱作堆商讨的,终于明白施医生为什么拼命也要救于芷了,原来他俩好上了,估计是被吴医生发现了,现在正闹着呢。不过,就算施医生和于芷好上了,也应该是后来的事吧,吴医生和于芷分手时,于芷可是一夜暴瘦,那是真伤心啊。现在吴医生是要怎样,已经误了人家几年青春了,还没完了?这男人很险恶有没有,原来我们都被骗了!
而我就躲在施铮背后,一边听着议论,一边看施铮和吴隽大眼瞪小眼的较量,借机揩点油,靠在施铮身上,我嘤嘤嘤哭得好欢乐。
我们院长终于把心脏给调稳定了,然后他甩了下衣袖,对吴隽说:“折腾!”原来女人一苦情,还是会得到大多数的人支持的啊,怪不得当年他们都站在庞菲菲那一边。
吴隽听我们院长这么一说,再加上吴医生被戴了绿色的帽子这事大家越议论声音越大,负气,一甩手,推开众人转身就走。背还是挺得直直的,什么时候都不忘维持自己装B的形象,可是,到底他的形象,已经被画问号了。
我继续哭,靠在施铮怀里,我表现得实在是委屈,我就说,如果我想当影后,FBB那就得靠边站!
经过这一折腾,我留在整形外科这事也成了悬案。
一方面,大家都知道,吴隽就算没了什么形象,到底这事风平浪静后还是会有女人往上扑,女人嘛,看一本台言都会变得爱做梦,谁不曾想过当浪子的最后一个女人呢,所以,吴隽的低迷也只是一阵子的事儿。再加上咱吴医生是咱医院这么多年力挺的主刀,他走了医院还真是一大损失。而且,人家吴隽就这样了,还厚着脸皮没表现出一点愧疚,照样上班什么的,只是完全不允许我接触整形外科的事务了。
我等于被架空了,说白了,我自己走可能还好看点。
可是我就不,我走了怎么泡施铮啊,于是我自己写了封请调信,到院长办公室悲泣了一下午,我妈陪着我哭,看吧,我一个女孩子家,这个年龄了,被男人抛弃了要是再失业,可怎么办,这么多年我对医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院长现在可跟当年不一样,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皈依佛门的原因,反正特别善良心软。看我和我妈那样,他想也没想就同意我调到心胸外科了,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心里欢呼,YEAH,施大少,等着被调戏吧。
一周后,我就正式去心胸外科上班了。
那天是深秋的普通清晨,S市也被这丰收的季节染了一片金黄,我坐在大办公室里喝茶,金色的阳光折在桌面上将室内都染上了暖暖的颜色。与这颜色不同的就是咱施大少那万年面瘫寒冰脸,一进屋后他看到,口气阴冷,“你怎么在这?”
“院长没和您说吗?施医生,以后我就是咱们科的总护士长了,虽然心胸外科我不是特别熟悉,但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想来上手也不难,以后请多多关照了。”我柔声细语,回归到29岁的那个于芷,人前是一派的温柔和蔼。
施铮看着我,眉深锁,看来我们院长果然没有特意告诉他要调个人到他的部门。不过施大少啊,咱俩至于深仇大恨似的嘛,我已经表明和你的敌人吴隽没有关系了,你就不能给点笑脸?
我绕过桌子走到施铮面前,他防备性地后退一步,这孩子这拒人千里的性格没有我就改不了啊。于是我乐滋滋地说:“来,给姐笑一个嘛。”
施铮用力白了我一眼,转身往外走,他其实有独立的办公室,不过每天早上为了不显示特殊而过来这间医护共用办公室报个道而已。
我追着他身后不放弃,我说:“来,笑一个笑一个,别这样,总拉着脸老得快。”
施铮一拐弯,他的办公室近在眼前。也就是一拐弯,几个匆匆向办公室跑去的实习医看到了我追着施铮一脸讨好的表情,也听到了我碎碎念地逼他笑的话语,他们吐了吐舌头,跑得更快了。施铮站在办公室门前有些郁闷,犹豫了一下他说:“于护士,请注意公共距离。”我摔,当年你追着我跑的时候怎么不注意公共距离。
于是,我把在家里想好的借口理直气壮地说出来,“施医生,就是因为你的公共距离,造成了病患之间的沟通障碍。咱医院再牛也是个民营医院,现在起我做为心胸外总护士长,我要负责的就是把咱们的硬件软件都做到位,而你,就是我要改变的第一个软件。”
施铮听到这,终于扭头看我,身子斜倚在门板上,一条腿微弯,修长的腿啊,还差十几厘米就伸到了我的两-腿之间他挑了下眉,略有挑衅,“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成熟的施铮一点也不可爱,当年那个小家伙还知道虚心请教呢,好吧,越有难度越有挑战,施铮长大了,我于芷也不是简单人物,我可是死过两次的不死老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