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梦中惊醒。
……
浑浑噩噩。
躺在床上,我一身的汗,我坐起来拿了一张纸巾擦了额头上的汗。
然后开始回想我梦中的画面,断断续续我已经记不清多少了(其实过了差不多一个晚上我就把内容忘记得差不多了,梦都是如此):血腥的残肢断臂与各种流一地的内脏;一群会飞的不知名的可怕巨虫;还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哀怨且深情。
想到那些血腥的画面,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也不想再回想起如此令人恶寒的画面。
我坐在床上,窗帘没拉,太阳已经落山了,屋内一片昏暗。我缓了好久才从梦中完全脱离出来。过了一会儿,斐尔特来敲响了我的房门:“亚迪?”
“来了。”我应了一句,赶紧从床上起来,去开门。
拉开门之后依旧是斐尔特笑着的脸,他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一起下去用餐吧。”我点了点头,将房门轻轻带上,跟着下楼。
“我的父亲会一起,等会你可别紧张,他人很好。”他叮嘱道。我依旧没怎么说话,只发出了一个闷闷的鼻音:“嗯。”
“怎么了?不开心?”他看出来了我的情绪,也正常吧,我表现得如此明显。可是如果让我极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对于我来说,我可能做不到。
我们停在了楼梯的中央,他回头看着我。
“我、”
“没事,说出来吧,说出来总比不说憋着好,或许我能帮你的。”
我叹了一口气:“就是刚才做了个噩梦,很真实,一时没缓过来。”我们也继续迈开了步子。
他勾起嘴角笑出了声:“呆瓜啊,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放心好了。”顿了顿,他又回头看我,笑:“不过如果你梦到我,我一定会在梦中保护你的。”
我一时看呆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
他说会保护我。
我也笑了,仿佛阳光照进心底一般,迷雾一下子被驱散。
晚上在餐桌上我见到了斐尔特的父亲,森·维特镇长先生。他看起来是个和蔼的人,而且即时已经有了斐尔特一个十几岁(斐尔特告诉我的,他今年已经十七岁了)的孩子,看起来却也还俊朗。
对此斐尔特的评价是:他的镇长父亲永远那么的丰神俊朗。
我没有什么胃口,几乎没吃下什么东西,除了那一碗甜汤,还是森太太热情招待说是梅妈的拿手菜于是给我盛了一碗。
在饭局上,森先生跟我说,等过几天学堂开学了,就和斐尔特一起去上课。
看得出来,斐尔特在我休息的那一段时间,已经向他的父亲交代过我的情况了,并且愿意将我的户口上到他们家中。说实话我有点受宠若惊,因为我知道森先生的家庭算是优质的人家了,从居民对斐尔特的态度也不难看出,或许他们家还是什么有地位有背景的家庭。
他们也表示,我不用推脱。
确实,如果我如今不依靠他们,我又能去哪里呢?我感到迷茫,况且我对于斐尔特的那种自然而然的依赖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他让我跟着来他家,我如此便轻易的答应了。
那这样,我之前思考的该何去何从的那个问题,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正正式式地向他们道了谢,当然,用的是早前白天斐尔特教给我的鞠躬礼。
用完晚饭,我坐在院子里的的秋千发着呆。
“等会儿应给会下雨,进去吧。”斐尔特走来,轻轻地推着我坐着的秋千。
我转头去看他。
他正抬头望着天空中的那些乌云,仰起了头,侧脸好看的轮廓对着我所看去的方向。乌云被风推搡着,擦过月亮,本就微弱的月光更加幽微,笼着他如此如此的脸庞,像是盖了一层透明的轻纱一样,时有,时无。
突然,他回过头来看我。
对上了我呆望着他的目光。
眉眼温柔,似漫天繁星,似春水荡漾。
我不知所措地移开了目光。
他好像还看着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就顺着刚才他的话说了下去:“既然要下雨,那就进去吧。”
逃似的,从秋千上跳下,进到了屋子里。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大不小刚好的雨声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想到了废墟中的那簇小花儿,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雨水会不会让它们滋润,让它们开得更加精彩?想着,我就生出了去那里走一遭看一眼的想法。
我想了想,还是去敲了斐尔特的房门。不过一会儿而已,他就来开了门。
“怎么了?”他问。
“我想去看看那些花儿。”
“哪些?肖叔花田的那些?”
“是、废墟里的那些。”
我没什么底气,毕竟天晚了,还下着雨。我就想来问看看,没抱着什么会被允许的想法,没想到他笑了一下,走进屋里拿出了一把伞:“走吧。”
就这么,我们两个撑着伞出了门。
可是等走到湖泊的那条长长的木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有“川”。
“川,会不会出来?”
“碰碰运气吧,也许不会。他不喜欢下雨天。”他撑着伞,因为他比我高一些,让他拿伞会舒服很多。我们并肩走着,走得不快,夜晚的湖上有点点荧光,还下着雨,不知道那些光点从哪里生出来的。不过很好看。
我用力地推开了那扇老旧不堪的铁门,和白天时见到的情景不一样了。破败幽暗的环境,还有完全被挡得严严实实的月亮,月光照不进来,显得此地更加的阴森。
一会儿,找到了那簇花儿。
它们享受着雨水,开得滋润。
和湖泊一样,旁边有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点点荧光。在这么幽暗的环境中,那点美好让我觉得到了安心,可能更多的是因为斐尔特在我旁边为我撑着伞。他只静静的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对着那些花儿的欣喜与呵护。
“我以后能来给它们浇水吗?”我问他。
“当然可以,不过请让我与你一起。”他伸出那只没有撑伞的手,要拉蹲在地上的我起来,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欣喜于他答应我看起来特别无厘头的要求。我握紧,借了个力,让他拉自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