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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马车开到了林府的门口,这里静的出奇,连一声鸟儿的鸣叫都不曾有,不知缘何,南宫寒夜的心情却因为这异常的静便的有些烦躁了。

本来因黛玉早早的就吩咐过林府的小厮准南宫寒夜进府,可以不必通报,但是这次南宫寒夜和路公公只是刚刚到了门口,正抬起脚来想要迈过门槛,就被小厮给拦了下来。

南宫寒夜的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看向林府守门的小厮,挑了挑眉,万般不解,这小厮也没有换,还是原来的,今个儿是吃了豹子胆还是什么?

那小厮看见南宫寒夜的表情,冷不防的后退了一步,苦着脸对南宫寒夜赔笑道:“公子,不是小的刻意要拦住您,只是姑娘身子抱恙,不要任何人探望。”纵然这位公子气度不凡,像是有大来头的,但是姑娘的命令更是不容违反。

“黛……尊主殿下身子抱恙?”南宫寒夜的神情似乎是要将那个小厮给吃了。这林府里面的人,不论是普通小厮还是什么,武功、忠诚都是一等一的,只是这小厮在南宫寒夜的面前如同是手无缚鸡之力一般,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闪过一丝诧异,小厮没什么心理准备,努力挣扎了一下才摆脱南宫寒夜的掌控,看到南宫寒夜似乎是来者不善,语气也冷了下来:“虽然姑娘说不准拦住公子,但是这次姑娘也是说了,不许任何人进入林府。请公子不要为难小的了,小的只不过是奉姑娘的命办事而已。”

南宫寒夜更加焦急了,他就差低声下气的哀求那守门小厮了:“尊主殿下到底是怎么了?你给个准话!”一句‘黛儿’说顺口了,‘尊主殿下’叫着可是生疏的很。

“小的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姑娘身子抱恙。”小厮铁青着脸又是重复了一遍。心下暗骂这个工资看着点是人模人样的,竟然是这么烦人。

南宫寒夜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路公公给拉住了。路公公投给南宫寒夜一个眼神,这才道:“刚才多有得罪,请见谅。”说完,也不等小厮回复,就硬是把南宫寒夜给拉走了。

“路公公。你……”南宫寒夜正惊异于路公公的举动,于是纳罕的问道。

路公公瞥了一眼南宫寒夜,心里想到:关心则乱,这句话说的果真不错!

“那小厮是摆明了不让皇上你入府,若还纠缠不休,也落不得什么好处,还不如从翻门进去,虽说无礼,但是稍作解释便可,若此页行不通,那么也别无他法了。”路公公不紧不慢的说道。

南宫寒夜道:“也是。”说罢,便飞快的走到了林府的角门那里,看着高耸的红墙,略有些无奈,运了运气,正准备和路公公一道翻过去,却只见一辆马车吸引了南宫寒夜的眼球,迫使他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或者干脆说是停了下来。

有点不解,不过路公公还是明白南宫寒夜是看到了什么,便也停住了运气。

吸引南宫寒夜眼球的马车上面有一个‘林’字,但是不得不说伪装的十分巧妙,是用月牙形状拼凑而成的,旁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而这种标志,是黛玉的马车上才有的。

只见那马车也是缓缓来到了角门,南宫寒夜扯上一抹宠溺的笑容,便和路公公躲在了一边。

马车彻底停下来之后,从上面跳出来个雪雁几个人,也是证实的南宫寒夜的想法。

一双素手拨开帘子,雪雁等人看到后,忙是毕恭毕敬的上前搀扶着那双手的主人下了马车。下来的也正是黛玉,单看着黛玉的面色,虽然得承认不似正常人那样红润,但是又怎会是成了中毒,说是昏迷更是无稽之谈。

“黛儿。”见此情形,南宫寒夜从藏身之处出来了,一双眼眸充满了思念之情,只有短短几天没有见面,可是在南宫寒夜的心里是过了好几十年没有见,毫不夸张的说,南宫寒夜一天里无时不刻的都在想着黛玉的一颦一笑。

黛玉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声音酷似南宫寒夜,微微怔了怔,便转过身来,剪水秋眸里满是惊喜:“寒夜,你怎么来了?”

别说是南宫寒夜,就连是路公公也被黛玉通身柔软温婉的气质和清脆的嗓音给迷住了,路公公在心里叹道,果然和南宫寒夜描述的一样,是个可人儿,不过至于到底如何,还要一会儿看看才知。

“进去再说吧。”南宫寒夜宠溺的笑着道。

黛玉淡淡的点了点头,待到雪雁将角门打开之后,几个人一同走进了林府。

一进林府,才刚刚到黛玉的院子里,便看见王嬷嬷本来是正在干着针线活,一抬头看见黛玉,昏花的老眼里全都是喜悦。

“奶娘。”黛玉抛开其他人,上前去冲着王嬷嬷撒娇的道。

“姑娘可是回来了。”王嬷嬷擦了擦情不自禁溢出来的泪水,高兴的道。听这口气倒像是黛玉有多少年没回来似的。

若婉的肩上搭着灵儿,她调笑道:“怪道姑娘这么急着回来,原是怕王嬷嬷担心喽。”

王嬷嬷听了若婉的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紧接着道:“姑娘若是有什么事,也莫要担心老奴,老奴好着呢。”

黛玉嗔怪的看了若婉一眼,绽开笑靥道:“奶娘,我先回屋去了。”

为黛玉紧了紧衣裳,王嬷嬷只是慈爱的笑着,眼看着黛玉等人一同进去之后,这才又重新拿起手上的针和线,开始缝衣裳了。

坐定之后,黛玉巧笑着问道:“寒夜,你怎么突然来这里啦?”时间还很巧呢,两帮人是正巧碰上了,不过看着南宫寒夜的面部表情,似乎是在小厮那里吃过闭门羹喽!想着,黛玉不由的抿紧嘴唇嫣然一笑。

南宫寒夜看着黛玉的笑容看的痴了,也不知道回答,倒是路公公看着黛玉只是极为淡然的瞥了自己一下,再没有问过自个儿,也有些沉不住气。

“尊主殿下可知在下为何人?”路公公试探的问道。

“不知。”黛玉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亦是不拖泥带水。

路公公复又问:“那尊主殿下为何不问?也毫无避讳?”一张老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也许这个尊主殿下真的是可以陪伴皇上一生的女子。

“寒夜带来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人,既然信得过,问那么多又像什么话!”黛玉毫不迟疑,柔声细语的答道。

点了点头,路公公这下也是为南宫寒夜高兴了。

黛玉见南宫寒夜还是一直看着自己,便轻咳了一声,可算是把南宫寒夜的思绪给召唤回来了。

“那薛氏宝钗说黛儿你中了毒,只有她会解毒,这不,我就赶忙过来了。”南宫寒夜提到薛宝钗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了,明明要什么没什么,偏偏认为自个儿是天底下最好的,更加不可饶恕的是,那薛宝钗竟然敢诅咒黛儿。

微微颦起眉,黛玉纳罕。薛宝钗也不是那样头脑简单的人,若是没有十乘十的把握,不会这么去威胁南宫寒夜,可是,如果说中毒,那么自个儿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反应?

见黛玉不语,南宫寒夜转头道:“路公公,你给黛儿把把脉吧。”

“是,皇上。”路公公慈爱的笑着,上前要去为黛玉把脉。

黛玉将衣袖挽起,露出雪白如莲藕的玉臂……

路公公把过脉之后,眉头紧锁着,甚是不解,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尊主殿下为至寒之体,身体虽虚弱,但是调解一阵子便好了,可是不知缘何,这身体内似乎有一股气流在涌着……可至于是何种气流,对尊主殿下有害还是有益,老奴尚且不知!”

“怎会!”南宫寒夜大惊,本来看到黛玉安然无恙之后,心下的大石头已经放了下来,难道真如薛宝钗所说,黛儿中了毒?

路公公将头转向黛玉,问道:“尊主殿下,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比如膳食方面,可有假借它人之手?”

方才听到路公公的一席话,留在这里的雪雁等人皆是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到现在才恢复了声带,雪雁连忙上前道:“我家姑娘的膳食从来都没有经过别人的手,只有奴婢、香菱、若婉和紫鹃熬制,选材。”

“雪雁、紫鹃、香菱、若婉都是个可靠了,这么说来,膳食是没有问题了。其他地方,也并未和在府中的有什么区别。”黛玉是比其他人更为沉着一些,她细细一想,倒也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才道。

“还请尊主殿下再好好想想,空气中的异味也算。”路公公可不信平白无故,什么异常也没有就莫名其妙被说中了毒,且黛玉的体内却是有一股气流在用窜,于是提醒道。

再是细细的一思索,将空气,膳食,饮水都排除了之后,黛玉正要摇头说没有什么的,却是脑子里灵光顿现,忽然想起了那个不应该出现在房里的荆棘。

“会不会是因为荆棘?”黛玉自言自语的道。

黛玉这么一说,南宫寒夜自然是一头雾水,但是雪雁几个人也是回想起来了荆棘,只不过想起来的是在凝霜阁外面的,而她们并不知道黛玉在内阁里面也被荆棘刺伤了。几个人神态各异,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紧张的很。

“什么荆棘?”南宫寒夜的表情十分凝重,他严肃的问道。南宫寒夜可不允许黛玉出什么差错!尤其是不允许因为他没有管好薛宝钗,黛玉从而出差错!那么他会追悔莫及的。

黛玉淡然的道:“前几天我去了丞相府,今天才回来,这你也是知道的。”语毕,顿了顿,看着南宫寒夜,嫣然娇笑:“在凝霜阁里,我被荆棘刺了一下,好在灵儿帮我将伤口消去了,可是在内阁,我却又是不知怎么的被刺了一下,当时灵儿不在,我也没怎么注意,就没有说,这时候想起来,内阁里面怎会有荆棘,倒是怪异的很。”

“疼么?”南宫寒夜的眸子里出现了怒气,他柔声问过黛玉之后,阴霾眼神扫向了一处角落,犀利的很,仿佛能生生的刺开皮肤。

“嗯。”黛玉点了点头,紧接着道:“不过只是刚开始稍微有些疼痛而已,灵儿都给我舔过之后,就不疼了,反而有种凉凉的感觉。”

随着黛玉说完这句话,南宫寒夜松了一口气,好在他的黛儿并没有受太多的痛苦,但是眼底深处的阴霾并未散去。

暗处,林甄显然是看到了南宫寒夜的眼神,头皮一阵发麻,犹豫了一下,垂着头出了来,他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属下没有保护好主子,属下甘愿领罚。”

听见林甄的话语,黛玉忍不住‘噗嗤’一笑,她脆声道:“林甄,你这又是对寒夜称‘属下’,又是对我称‘主子’,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林甄的脸涨的通红,呐呐的道:“主子是属下的主子。”

又是‘噗嗤’一笑,黛玉摇摇头,也不去看林甄了,只是柔声对南宫寒夜道:“我不小心,莫说是林甄了,便是雪雁她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黛儿,那根荆棘也着实诡异了,要么一会儿让雪雁她们看看你的伤口是否有中毒的迹象?”南宫寒夜当然想说的是自个儿帮黛玉看,但是这样说也过于唐突了,于是便让雪雁去看。说完,南宫寒夜似乎是变脸似的,脸色又是阴沉了下来,看着林甄道:“朕说过,若是黛儿有什么事,你便去领罚,今个儿就让路公公好好调教调教你如何管照主子吧。”

“好吧。”黛玉点点头,和雪雁她们一道走向内阁。

柔曼的轻纱笼在内阁门口,走在最前面的若婉轻轻将轻纱往右边弄去,待到黛玉进去之后,方才也将手放了下来。

黛玉坐在床上,四个人皆是看着黛玉的伤口处。

雪雁的泪水涌了出来,她道:“姑娘,你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姑娘最是娇贵的,若是少了根毫毛,也是怨得着自个儿,可在自个儿的眼皮子底下,却是让姑娘被荆棘划破了。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么。”黛玉柔和的目光拂过雪雁,她轻笑。黛玉自然是知道雪雁的心思,可是也总不能让雪雁她们担心自个儿吧!

“哪是小小一个伤口!”若婉看着那道伤口,眼中出现了不做掩饰的担忧。这么大一道伤口,普通的荆棘划拉一下,经过灵儿的****应该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比如凝霜阁门口的那个荆棘,这是这个,居然还有这清晰的印痕……

“不是小小的,那还能是大大的么?”黛玉歪着头娇笑道。那荆棘原本也不大,如何就会划拉出一个大的伤口?

若婉这次不做声了,从外头儿看,这道伤口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五厘米左右的口子,渗出一点点血珠子,略微想了想,若婉拿出来一个银针,但是权衡再三,唯恐黛玉疼了,便又找来一个银盆,附耳对香菱说了点什么,香菱点点头后,若婉将那银盆放在了黛玉的脚下。

“姑娘,若是疼的话,别刻意忍着。”若婉还是怕将黛玉弄疼了,于是一直小心翼翼的,想了半天还是不忍心下手,嘱咐再嘱咐,待看到黛玉点过头之后,才用一双素手极小心的将那伤口挤了挤。

因为若婉的动作很轻柔,黛玉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力道也太轻了一些,血珠子并没有滴下来,若婉看了眼银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力道加重了几分,血珠子便溅了下来。

刚刚香菱听了若婉的话,就把银盆端了起来,先看到了那些个血珠,不由的手微微一送,银盆摇晃了一下,险些翻倒。

“若婉,好了么?”黛玉觉得一股刺痛袭上来,但依然保持着嫣然的笑靥,如果她喊痛的话,说不定若婉又要自责了呢,黛玉的几个丫头,总觉的黛玉是一个雪人儿,不能磕着碰着,更是不能在高温下烤着晒着,就连气温稍低了点,那也是不行。

“姑娘好了。”若婉轻轻的笑着,停下来手中的动作,笑道。

两个人都没有去看那血珠,只是叫香菱端出去让南宫寒夜去看看其中到底含有毒没有,而雪雁和紫鹃在互相埋怨着没有照顾好黛玉,过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出去。

“黛儿,怎么才出来。”南宫寒夜本来还在踌躇着要不要进去,那毕竟是黛玉的闺房,进去了也对黛玉的名声不怎么好,不去吧,又是焦急的很,尽管知道不会出什么事,但心里终归是不安。看到黛玉出来了,上去嗔怪道。

黛玉看到南宫寒夜的手是微微颤抖的,在她的记忆中,南宫寒夜还从来没有过这副神情,于是也不回答,只是问道:“寒夜,我中毒了么?”嫣然的笑着,仿佛说的和自个儿无关。

路公公算是彻底折服了,尊主殿下真是冷静的不能再冷静,恐怕自个儿得知可能中毒了,也不会做到如此的冷静吧。

“这血珠子是黑的。”南宫寒夜道。他望着黛玉,眼中的心疼显而易见,但更多的是愤怒,是对自个儿没有照顾好黛玉的愤怒,是对薛宝钗的愤怒。

血珠子是黑的,不用想,若是没有中毒,血珠子也不会变成黑色。

路公公此时却是出声道:“这毒可是怪异的很。不是老奴夸海口,老奴这医术也学得比太医院那几个老家伙加起来还好,以前也算是纵横江湖了数年,可是从未见过这种毒,把脉、从银针也是看不出来。”

“难道真的要像薛宝钗屈服?”南宫寒夜冷声道。路公公有什么本事,他算是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路公公都不会医治,那么就算将黛玉送到皇宫里精心医治也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黛玉却是不管这些,她微微颦起眉道:“薛宝钗冒着风险下毒,她要得到什么好处?而且,这些毒,她又是从哪儿得来的?且是,这荆棘,似乎是从月静宁身旁的丫头那里过手的……”

眸子一亮,南宫寒夜道:“莫不是这薛宝钗是误打误撞给猜到了?”这句话说完,连南宫寒夜自个儿也摇了摇头:“不,薛宝钗也不是个傻人,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再说,她虽是对皇后之位垂涎已久了,但是也不可能这次说的如此直白。”

“竟是看上了皇后之位。”黛玉冷冷笑着道。

南宫寒夜心里一紧,道:“有月静宁的事情……”他这才猛然想到黛玉前几天是去了丞相府,他心里出现了醋味,不过南宫寒夜还是明白现在不是吃味的时候,于是道:“月静宁只是个傻人,不妨先去从月静宁那里着手。”

“也是。”黛玉点了点头,接着道:“广弘道长对毒术颇有造诣,要么先去由他看看?”

“还是黛儿最是聪慧。”南宫寒夜也是有些兴奋,对啊,听说广弘道长如今是武林第一高手,若是他能解毒,那么是最好的,以后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好好调查调查薛宝钗和月静宁了。

南宫寒夜沉声道:“路公公,你先回宫,将林甄好好调教一段日子以后,再配来几个武功极好的侍卫一同给黛儿送来。”眸光扫过若婉几人,南宫寒夜又道:“朕也知道你们几个心系黛儿,但你们去也是添乱,还不如不去。尽可能的多回想前几日的情形,找找异常之处。”

若婉她们心里虽然不服气,但是也明白南宫寒夜他说的不错,便不做声,绞尽脑汁的想着究竟薛宝钗用了哪种手段,使得黛玉被暗算;而路公公只是看着站在一旁,战战兢兢,表情复杂的林甄,说道:“是,老奴谨遵圣命。”

“把灵儿也带上吧。”灵狐也不是空的其名的,或许能有些用场,所以黛玉才道。

“都依着黛儿。”南宫寒夜看着黛玉,愧疚感涌上心头,他发过誓要好好保护黛玉,可是还让她遭到了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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