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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藏危机的生日会

一晃就到了周六,江海中午没打算午睡,因为晚上王磊就过生日了,得去挑选打算送的礼物。骑着小蓝江海沿孺子西路慢悠悠的荡着,两边排列满了卖音像的店,这里集中了整个县城所有上规模的专卖店,从音像设备到附加产品,这里买不到的那就只能去自己去外地或者网上购买。马路两边歪歪扭扭的矗立了很多梧桐树,树干处用来防止水分流失的白色油漆已经剥落了不少,像穿着一条上世纪那种破破烂烂的白棉裤,应该是没有经费打理,小地方就是这样,好面子不好里子,三分钟热度搞完转眼就丢那里自生自灭。人行道过去就是一栋栋靠在一起的水泥楼,楼上住人一楼做商铺,高的有五六层,矮的只有两层,窗户都是那种木制的六宫格嵌玻璃的老款式,窗叶外推可以看到有些人的装修还算考究。可是外墙就有些不堪入目了,老化脱落的水泥让墙面看起来像理发师不小心凿了几个坑的头顶,有些还红红绿绿的染了字,比如“建设文明县城,铸造美好家园。”这种老掉牙的洗脑词,还有一些广告“买摩托,到天马”,万紫千红,争奇斗艳。现在看起来是过时了,不过放在20年前,这些打广告的地区肯定是经过挑选的城中心地带,住在这的都是响当当的名门望族。靠马路的这一边也有不少户人家修了阳台,上面晾晒着一些皱皱巴巴的衣服,江海感觉这里像跟现代化社会脱节的上世纪古城一样。

骑到一家叫“海蓝音像”的店门口停下,这家店的名字听起来是自己和坐骑的名字组合体,对于这种跟缘分挂钩的事物,他是一定要停下脚步的。

在外面打量了一下店面,规模应该是不小,上上下下得有五十来个平米,透过擦得锃亮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有唱片有DVD电影带还有盒装的音乐专辑......江海走进去,喊道:“老板在不在?”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从收钱柜下面的躺椅上探起身来,五官立体胡子杂乱,年纪应该不大可是头发却打理的不精神,他懒懒的说道:“你好,欢迎光临。”

“老板,请问这里有JAY的音乐专辑卖吗?”江海问道。

“有的,你要哪一张?”

“《惊叹号》多少钱?”这张专辑是去年年底出的,江海偶然听过王磊说想买一张,可是小县城一直比较缺货没买成,后来就忘记了这件事。

“不好意思啊,这张没了,刚被一大姐买走了。这张专辑进的比较少,大多数人喜欢买那些老歌手的,喜欢这种潮流音乐的大都是学生,没啥钱。”他弯腰说道,随后就立马躺了下去,像经历风吹雨打但没坚持下来的稻禾一样干瘪瘦弱。“那卖专辑的柜子在哪?”江海问道,老板抬高手指了指江海背后的左手方向。

径直来到那一排商品柜前面,角落吊顶上的黄灯照在上面显得暖心了一点。挑选了半天,江海最终选了这张甲壳虫乐队的《Anthology Highlights》,他知道王磊喜欢这个乐队。走到柜台前面,他把专辑递到老板前面,问道:“这张专辑怎么卖?”

老板坐起身子,瞄了一眼说道:“一百七十二,不还价。”

江海递过去两百块钱,老板伸手接过去后放进抽屉里,低着头在抽屉里翻着零钱,不一会他递过来二十五块钱说道:“不好意思啊,你先等一下,我去后面拿三块钱,这几天都没啥生意,零钱比较少。”

说完老板就拿起柜子下面的靠着的拐杖,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进了一个店铺里边的小房间,令人惊讶的是江海发现他只有一条腿,自己之前也没看到那根拐杖。一开始老板这种颓废的气质是有些让他蔑视的,但是现在他有些敬佩这个胡子邋遢的青年。

两分钟左右,老板从里面出来回到躺椅边,但是没有坐下去,先把三块钱递给了江海,致歉道:“久等了,要不是我这不方便,也不用这么长时间。”

“没事,你也是没办法嘛。”江海客气回应。

“对了”老板拿出几张广告单放进装专辑的袋子里,递给江海继续道“如果觉得专辑不错,麻烦介绍给朋友亲戚,到我这来买拿这张单子的打八点五折。”

接过袋子江海拿出一张广告单,随意的过目了一下版面,都是些图书、音像作品和设备的插画与价格,底部印了地址和联系方式,叫周峰的联系人后面跟了两个电话。“好的周哥,如果好用我一定介绍朋友过来,我正好有一个兄弟特喜欢买这些东西。”说完江海转身离开了“蓝海音像”,却不知道身后的周老板听完愣了一下,客气的人毕竟太少了。

骑上小蓝江海又去精品店买了一个礼盒,毕竟拿个塑料袋装生日礼物有些煞风景的意思。一晃眼就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下课铃声一响江海就立马收拾好了东西,老师后脚刚踏出去他前脚就跟上了,偷偷的从五班后门猫着腰溜进去,来到刘楠后面的座位上一把蒙住她的眼睛,刘楠吓得立马站起身,第一反应大声质问是谁,使劲想挣脱这双熟悉的双手。

“江海,给你三秒钟,一......”刘楠生气的说道。

这次换江海慌了,立马松开手,刘楠转过身就是一个军体拳锤在江海肩上,“啊!好痛”江海揉了揉肩膀委屈的说道“你也太狠了吧,真下手。”

“谁叫你搞这些小动作,我没上腿踢是看在跟你熟的份上。”

“只是跟我熟吗?嘿嘿嘿”江海贱兮兮的盯着她看,发现她额头上的创口贴已经撕下来了,但是还有隐约能看见一条红色结痂的小伤口。江海忍不住的伸出手摸了上去,轻轻的碰了一下伤疤刘楠就皱眉躲开了“你干嘛啊!还没全好呢。”“不好意思没忍住。”说着江海搓了搓手替刘楠拿起书包“收拾收拾,差不多要出发了。”

载着刘楠先去随便喝了点粥,肯定不能吃米饭,不然晚上放不开肚子。吃完后江海打了个电话给王磊,打听到在“金樽量贩式KTV”订好房间了,999号至尊大包。骑着小蓝慢悠悠的往镇西方向去,刘楠说:“我没准备礼物真不要紧吧?”

“不要紧,有我呢,我准备了他最喜欢的乐队专辑。”

“那就好,那我就老老实实的陪衬着你。哈哈哈!”刘楠笑道。

“哪敢劳烦你陪衬我啊,你可别再说,不然折我阳寿。”

“找死吧你,阴阳怪气的。”说着就伸出手去掐住江海的右耳朵。

“别别别,姑奶奶我在骑车呢,翻了你也跟着倒霉。”江海吃痛缩着脖子说道,刘楠松开了手“看在会祸及到我的份上,饶你一次,下次注意点。”

“得令,下次不敢了。”江海加快速度往芙蓉路骑去,不能让王磊等太久,估计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十分钟都不用就已经到了“金樽”楼下,停好车走进去,一个衬衫领结打扮的服务员走上来问:“请问您是唱歌吗?”

“没,我朋友订好了,999号房。”江海回到,“这样啊,那这边请。”那个服务员伸出手做引路的姿态,江海跟在后面,一路上从每个包房里传来着不同水平不同类型的歌唱声,带青春气息的流行音乐应该是一群学生,唱响经典金曲的应该是一群谈生意的中年人,而撕心裂肺的失恋情歌可能就是一群二十多岁的愣头青。

推开999包间的门,江海发现有很多人,拉着刘楠的手江海走到王磊面前,把小礼盒递了过去,高兴的说道:“生日快乐,磊子。”

王磊接过礼盒回了一句谢谢海哥,然后拉着江海坐到自己旁边,江海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大多是同班同学,还有两个不认识,此时已经有人开始献唱了,这种人在KTV里会抓住每一次麦克风落空的机会,一定要表现一下可能算不错的歌喉,话说回来总好过乌鸦嗓的麦霸。像同学里玩的较好的都来了,冯一伟、石亮、陈浩强、孙艺等等。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石亮没有带徐蕾过来,江海估计两个人掰了。而李洋浩则和吴苓坐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这一幕他撅嘴笑了起来,看这小子聊的这么火热想来是有可能的。而周雨韩则在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说话,那个女孩子很漂亮,不过打扮挺成熟的,化的妆比较精致,确实属于美女。江海贴着王磊的耳朵问道:“你女朋友在和谁说话,咋不坐你旁边?”

“说是她外地的朋友来找她玩,今天就一起带过来了。”

“看起来不像学生。”江海说道,王磊点点头“嗯,我也觉得,不过与我们无关啊。”

看了看桌面,果盘和小吃零零星星的几盘,啤酒却数十瓶的堆在一起,江海乍舌道:“你弄这么多酒干嘛?”

“喝啊,不醉不归,哈哈。”王磊气势高昂的说“你知不知道刚刚吴苓上来就抱了一下浩子,把他整的手足无措的,笑死我了。”

“哈哈,这样就好。”江海拿起一杯果汁递给刘楠。刘楠站起身拿起杯子祝贺起王磊,王磊也笑着回了一杯酒。周雨韩也和那个姑娘一起坐过来,一下子大家的气氛被点燃了,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而中间王磊演唱的那首《Another One Bites The Dust》惊艳了全场,江海还看到王磊唱完后手还在微微的发抖,这并不是紧张造成的,而是激动,毕竟王磊从大家的表情和掌声中看到了认可。这一刻所有人都因为音乐和酒精的麻痹放开了束缚,情侣们男的都搂着自己的女朋友,而有些人居然还亲上了小嘴。周雨韩拉着刘楠用手机记录这美好的一刻,大声喊道:“希望我们的青春和友谊永不褪色。”大家掌声雷动,欢呼不已。

江海走到大屏幕前,拿起话筒歇斯底里的说道:“世界上最美丽的花都是开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磊子你的才华就和那朵花一样,终究会有人翻山涉水,把你摘到最耀眼的舞台上。”

王磊听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拿起一杯酒干了下去,说不出话的他只竖了个大拇指回应江海,男孩子之间的感动就是这么偶然。女孩子们也放下矜持,围成一圈跳起了舞,在学习被无限压抑的活力,好不容易有机会释放,肯定是要尽兴的。就这样过了两个多小时,服务员送了蛋糕进来,插上蜡烛点着,李洋浩去关了灯鼓掌起哄:“许愿,许愿,许愿!”,一群人也上节奏,

王磊立马把两只手握在胸前闭着眼睛虔诚的说道:“我的愿望就是,我的兄弟们都实现自己的理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海哥希望你不要想那么多,简单的过好现在就好,而浩子就是努力考上自己的大学,带家人过上体面的生活。我就比较贪心了嘿嘿,我希望我以后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恰好还能挣一笔大钱。”

刘楠赶快叫他再默许一遍,数落他道:“你傻不傻啊,说出来就不灵了,快再来一次。”

王磊只好闭上眼默默的又许了一次,吃完蛋糕也快到深夜了,周雨韩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走到王磊边上弯腰低语:“不好意思啊,我得先回去了,我父母打电话来催我了。那个晓琴你等下有空送一下她,她就住旁边的“芙蓉酒店”,那个......祝你生日快乐!”

王磊本想拒绝,结果周雨韩径直走了。其余的人没有停下来,接着狂欢着呼喊着,在接下来一个小时里,同学朋友也都陆陆续续的道别回家了,就剩下江海他们。没想到李洋浩也站起身对王磊说道:“磊子,我得走了,我送吴苓回去,人姑娘喝酒了,我不放心。”

“哟...哟...哟”江海和王磊色迷迷的盯着李洋浩问道:“在一块了?”“不关你们的事!”说完李洋浩转身就拉着吴苓走了,江海也告辞带着刘楠离开。走在路上时刘楠兴奋的约他明天下午去陶园参观,还可以做一些好看的陶人,不过江海觉得太幼稚了回绝了她,失落的刘楠没再说话,一路上两个人就默不作声的走着。

王磊头晕乎乎的翻着随身物品准备回家时,发现角落的沙发上躺着那个周雨韩带来的姑娘,叫什么晓琴,拍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摇摇晃晃的走过去叫醒晓琴,问道:“你住哪啊?小韩叫我送你回去。”

“就在隔壁,你拉我一把。”晓琴醉醺醺的答道。

王磊抓住她的手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人带了起来,没想到没站稳晓琴一下子就扑到王磊的怀里,王磊赶紧躲闪开来,拘束的扶着她走出大门,踉踉跄跄的荡在马路上,深夜的风使晓琴缩起了身子,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浑浊的灯光下秋天这种凄凉的味道更浓了。

走进“芙蓉酒店”,酒店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这副样子眼神没有一点不自然的意思,估计喝醉酒的年轻人进来过夜他们早就司空见惯了。王磊问晓琴房间号多少,晓琴在衣服里摸了半天拿出一张房卡,累的气喘吁吁的他接过房卡带晓琴进了房间,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王磊坐在床边打开手机,发了个消息给周雨韩报平安。起身准备离开,没想到是晓琴从背后一把抱住他,没留神的王磊一下子就瘫倒在床上,而晓琴则翻过身压住王磊,疯狂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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