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雅消失了几天,又突然出现,校长亲自批假条,现在整个人的气势都变成了另一个人,肖淑颍,你们肖家,做了什么?”
今天的对打结束之后,何川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直接离开,反而直勾勾的看着安雅,目光中偷着一丝恼怒。
“您是在愤怒吗?”肖淑颍咳嗦了两声,“说起来,小班长走上这条路,也有您的功劳啊,您知道她??”
“我知道!”何川的声音罕见的提高了一度,“但是她没有这个能力,没有那份才能!没有才能的人守护不了他人!强行为之,她和她想要保护的人都会被名为守护的火焰吞噬殆尽,连灰都不会剩下!”
“所以您就认为安雅的意志,是螳臂挡车,引火自焚吗?”肖淑颍抿着嘴角,“您对别人的关怀,真是和您的作风一模一样,可是啊,您有没有想过问一下小班长的想法呢?您的爱,也许并不适合她。”
“少校。”安雅慢慢走上了演武场,“我知道,您并不认可我,但是,我有必须守护的人,有必须实现的梦想,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足为惜。”
“这是不合理的欲望。”何川的眼神逐渐冰冷,“这是超出了实际、超出了你本身能做到的事情的欲望。”
“我会证明我有资格留下。”安雅脱下外套,露出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红色纹路,“亚当天使?炽天使!”
“天使?”何川看着化作天使的安雅,女孩的身体上红色的纹路变成了白色的圣文,一对洁白的羽翼伸展于身后,受伤的右手被圣洁的银色铠甲笼罩,手中的长剑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但是少女的眼中,却是死一般的平静。
“真是丑陋啊。”凌零钻进哥哥怀里,“被束缚的天使,还是被囚禁的灵魂?不过多了一点腌臜之物,就敢自称亚当,淑颍姐姐,你们的科学家,还真是混吃等死。”
“还真是毫不留情。”肖淑颍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实验,没办法,能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小班长意志力的成果了。”
“所以呢?老头列为绝密的研究,就是这种东西?”凌一也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对觉醒者完全没有帮助,如果要把我的骨髓全都换成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会吐的。”
“看出来了?”“傻子才看不出来,安雅脖颈上有一道缝合伤口,所有的圣文都是从那个地方开始延伸的,那个地方,能改动的也只有脊椎骨了吧?”
“淑颍大人,这种方法,太残忍了。”一直没说话的肖張最终开口,“我能听到,她的灵魂在悲鸣。”
“不要都把我当成恶人好不好,这可是小班长执意如此的好不好?”肖淑颍耸了耸肩,三人也都不再多做讨论,在座几人,谁手上没有累累血债?同情心这种东西,早就在战场上被狗吃了。
“炽剑!”安雅的长剑直奔何川,何川看起来此刻怒火中烧,直接抽出名刀绯雪,左手错开长剑,右手已经到了安雅脖子上。
这样的经过让四人看的不禁摇头,虽然有了能力,但是战斗力不是有了能力就有了的,那直勾勾的一剑破绽百出,也亏安雅能想出来。
看着逐渐逼近自己脖颈的匕首,安雅眼中出现了一丝不甘的波动,随后,一个天使虚影出现在安雅身后,安雅身上的圣文也爆发出一阵炽炎,让何川不得不停止攻击后退两步。
“炽?天使!”天使虚影进入了安雅体内,女孩的眼神如同变了一个人,身上环绕着炽热的火焰,飞上天空居高临下冲击何川。
“叮叮当当当!”这一次安雅的攻击似乎换了一个人,与何川对抗五下不落下风,但是何川终究是何川,趁着安雅想要重新升空的一瞬间,双匕合十,不顾火焰的高温,匕首交错卸了安雅的长剑,紧接着一个错身,左手抵在了安雅的脖颈,右手顶在了安雅的后心。
“刚才那一下,有点意思。”凌一摸了摸下巴,“天使附体?有一说一,刚才那一下,挺有气势。”
“为什么?”何川看着眼神一潭死水的安雅,“我不是让你去参谋班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能,留下来吗?”安雅的语气只有在留下这个词上才有轻微的波澜,“我不能去参谋班,我要留下来,留下来,才能保护妈妈爸爸,还有弟弟??”
何川安静的听着安雅嘴里的话,收回了匕首,用手拍了拍被烧焦的衣服,这段话,曾经在女孩的嘴里充满了感伤与悲戚,如今,却变成了纸张上的一句话,苍白,无力,单调而平静。
“想留就留下来吧。”何川背过身去,“容我冒犯,你们肖家,到底有多少人性?又给这孩子,留下了多少人性?”
帝都,皇宫。
“哒。”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响起,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对着棋谱,正在思考下一子,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陛下,七皇子到。”
“让他进来。”皇帝目不转睛的盯着棋谱,此刻没有龙袍的皇帝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壮硕的老人,但是眼神中如同太阳一样灼眼的光芒,让人无法无视。
“儿臣秦麟,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门口,身着正装的七皇子秦麟微微弯腰,双手交叉放在脸前,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秦麟的长相可以看出与面前老人的相似之处,浓眉大眼,垂耳鹰鼻,只是少了一些老人脸上风霜,多了一些风流与柔和。
大秦的礼仪,自从本朝皇帝开始,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皇帝废除了叩首礼,除了罪囚,所有人见面都不需要双膝跪地磕头,一些特殊情景则可以模仿西方国家的骑士礼,单膝跪地以示忠诚。
用皇帝的话说,我大秦皆热血男儿,对外敌能以一当十,百死不悔,岂能在国内因为无足轻重的礼节,软了膝盖,折了脊梁?
皇帝如若未闻,秦麟也不敢乱动,大概五分钟之后,皇帝才慢慢开口,“小七,来看看,这盘棋,如何?”
“是,父皇。”秦麟如蒙大赦,快步走到皇帝面前,端详了一下棋局,“父皇,孩儿以为,此棋,当如此如此。”
秦麟拿起棋子,噼噼啪啪连下数子,瞬间,场上的局势变得明朗了起来,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黑子重新雄起,而刚刚势如破竹的白子却变得日薄西山,旦夕可破。
“好,不愧是我儿。”皇帝扔了手中的棋子,抚掌大笑,秦麟不敢说话,只是一脸恭敬的站在旁边,等着皇帝下文。
“小七,知道为父今天,找你所为何事吗?”皇帝有些疲惫的倚在座位上,秦麟眼睛转了两圈,“儿臣不知。”
“为父这一次的秋猎地点,是哪里,你还记得吧?知道为父为什么要选这里吗?”“回禀父皇,是辽城的兴安岭,父皇心思,儿臣不敢猜测。”
“那辽城的守将,是谁,你应该记得清楚吧?此人与你,关系如何?”“禀父皇,此人是曾经的帝都中将,肖双,与孩儿有淡薄的血亲。”
“那你说,朕既然知道肖双与你有血缘关系,为何还要将秋猎选在此处?肖双必然对你有所关照,这样岂不是对其他皇子不公平?”
“父皇深谋远虑,孩儿不敢妄言。”秦麟眼皮跳了跳,这从为父变成朕,虽是一字之差,可却差之千里,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喜怒无常的爹今天不想杀自己,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还真不清楚。
“因为朕,希望你能证明,就算是有唾手可得的优势,你都不需要去争取,甚至可以用更弱的力量,取得胜利,朕要你证明,你有实力接管大秦的江山!”
皇帝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你大哥,骁勇善战,驻守北境边塞,铜墙铁壁,可惜你大哥不善,也不喜政事,让他做皇帝,赶鸭子上架,迟早完蛋。”
“你二哥,计谋无双,可筹划天下,本是最好的太子人选,只可惜你二哥,乃是天妒之人,年纪轻轻,就一身的毛病,寿命恐怕争不过十年,此事,乃是为父最大的心病。”
“你三哥,有勇有谋,朕对他,亦是寄予厚望,不成想,却在战场上落下了残疾,我大秦皇帝,岂能一生瘫软在轮椅上?”
“所以,剩下的几个儿子,除了早夭的小十二,就只有你和小十一最得朕心,朕老了,太子之事,必须要提上日程,否则大秦根基不稳,何以应对天下之乱?”
“父皇春秋鼎盛,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为父皇分忧!”“甚好,我儿有这份心,朕就知足了。”
皇帝看起来心情不错,挥了挥手,“朕乏了,你下去筹划秋猎吧。”
秦麟倒退出门,正打算关门时,皇帝的声音重新响起,让他的冷汗把内衣浸透。
“这次不管别人带几个人,你只能带七个人,七皇子,七这个数吉利,这次赢了,十二的事朕权当是早夭,输了,你就自尽在十二的坟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