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知道,那一定就是莲妃,澜止的生母,三姨继续沉醉的说:“那一夜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第二天皇宫就有了莲花宫,左相官复原职回了左相府,而那妖娆的女子被册封为莲妃,从此宠冠后宫,无人能及,皇上再也没有正眼看过琉妃,无论琉妃和右相出什么计策陷害左相,都没有再成功过,因为皇上已经连听也不听了,直到后来,皇后娘娘知道了莲妃是左相的亲生女儿,一切悬疑迎刃而解,莲妃不忍左相被琉妃和右相诬陷而久病缠身,于是自愿进宫成为皇上的宠妃,以保护父亲的安全,如此好多年过去,莲妃生下七皇子,七皇子的出生注定得尽天下宠爱,纵然皇后所处的太子是众望所归,地位不可撼动,然而皇上对莲妃和七皇子的疼爱还是让皇后嗅到了危险,况且太后也过分的宠爱七皇子,于是皇后把我安插进莲花宫,盯着所有一举一动,之后的事情其实很简单,琉妃与右相借着边关战起四处放消息,说莲妃美色误国,祸国殃民,时间一久,一传十十传百,在皇上出宫打猎的那一日,莲花宫被熊熊大火吞没,连着莲妃和七皇子,一起烧成了残骸,左相第一个出现在大火现场,皇上回宫知道消息后瞬间倒地,第二日,皇后娘娘为了斩草除根,命我将火烧莲花宫的矛头指向当时唯一在场的左相,这帮了琉妃和右相的大忙,而皇上似乎根本不知道左相是莲妃的父亲,几乎立即下令将左相全家满门抄斩。”
这简直就是一桩让人喷血的冤案啊!子尘拳头紧握,容子画则微微颤抖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母后竟然会如此的心狠手辣啊,明知莲妃是左相的亲生女儿,还将这样的罪名嫁祸到左相头上,那该是何等的泼墨大案。
三姨说完早已经泪流满面,当年她还小,迫于皇后的权威不得不从,如今想来,自己助纣为虐做了那样天理不容的事,她哭着说:“莲妃为了不让左相在朝中难堪,为了不让旁人说左相把亲生女儿和养女都送进宫来巴结皇上,所以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和左相的父女关系告诉皇上,否则怎么会有左相被满门抄斩的事啊,是我不该!”
知道了十几年前的这桩旧案,三人的心情沉重似千斤枷锁,离开红颜院回到太子府时,才发觉天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凶猛,仿佛是替莲妃和左相的血案在哭泣,一脚踏进房间后,君莫倾泪如雨下,锁起门抱紧了自己狠狠的哭了出来,莲妃,那样一个孝顺的女子,为父甘牺牲一辈子进宫,到头来竟然死的那样惨,被冠上了祸国殃民的罪名葬身火海,而左相则担着杀害自己亲生女儿和孙子的罪名被满门抄斩,这样残忍的手段忍让咋舌,皇后,琉妃,右相,竟然这般心狠手辣啊!
她替莲妃哭,替左相哭,替这桩被封锁了十几年的冤案而哭,替死里逃生被瞒在鼓里的澜止替,更为自己这样残忍让澜止留在皇宫里而哭,哭过之后,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了澜止,因为,她不会把十几年前的这个真相说出来,只要事情被揭发,皇后第一个逃不过,容子画会被连累,皇上该会何等盛怒!她不能想象那一日皇后被废,容子画被废。
澜止,原谅我再一次自私,若你知道这样的真相你又该如何承受?原谅我,我会用下半辈子补偿你。君莫倾哭红了眼,下定决心的她只觉得特别心疼,说不出到底是为容子画还是为澜止又或者是自己,只感觉到这个真相太残忍,谁也承受不起。
她把脸泡在冷水里,让哭肿的双眼稍稍恢复了些,便立即去找容子画,去时子尘也在,然而似乎正和容子画在吵架,君莫倾只听到容子画一声吼:“不要再说了!”
“二哥,我求你了!我求你了!”蓦然,子尘双膝下地,重重的跪在了容子画面前,君莫倾心头一跳,立即进去扶起子尘,她猜到,子尘可能和她有共同的想法。
“子画,杀了三姨。”君莫倾站在子尘身边,脸色淡然,眼神却刚硬。
此话一出最惊讶的莫过于容子画,他猛然转身,惊愕的看着君莫倾,仿佛像个陌生人那样,子尘也想不到君莫倾会和自己说出一样的话,他刚才就是来求容子画允许杀了三姨的。
“你说我歹毒也好,说我出尔反尔过河拆桥也罢,但我不能允许这个真相被父皇知道,事情被揭发,母后和你都会出事的,子画,我不能看着你出事,我无法想想祖母对母后对你的失望,我无法想像父皇知道后会怎么处置你们,子画,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不该去查这件事,我不该!”君莫倾扯着容子画的袖子,瞬间眼泪滚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爱哭,只是真的害怕,害怕真相背后的残忍会伤害到的那些人,那些对她而言重要的人。
容子画僵硬的身子被这一声哭泣而融化,他抱着君莫倾,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如若不把真相揭发,对七弟和莲妃还有左相不公平,他们是无辜的,尤其是七弟,他有权知道真相。”
君莫倾摇头,眼泪如线,“他不能知道,他承受不起这样的真相,子画,答应我,杀了三姨,杀了三姨之后这件事我们绝口不提。”
“二哥,莫倾说的对,这样纵然对七哥不公平,但若他知道了这个事实,他以后该如何承受这样的打击?二哥,杀了三姨。”子尘和君莫倾站在同一阵线上,听了真相之后他确实很同情澜止,也感到很愤怒,但他更倾向于容子画的安危,牵一发而动全身,事情被揭发皇后逃不了,容子画一样会被无辜牵连。
君莫倾朝子尘打了个眼色,子尘心领神会立即就出了门,容子画欲拦,被君莫倾死死拉住,禁锢着,“子画,你怪我自私也好,杀一个非亲非故之人能够让你和母后都安然无恙,我宁愿造这个杀孽。”
容子画看着怀里眼眶红肿的她,一时千言万语道不出口,她倔强的明知此事跟皇后有关却一定要查,要替澜止伸冤,如今真相大白,她却又要一手将真相再掩埋,甚至要杀三姨,容子画不能明白君莫倾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别开眼睛,疲惫的松开了手,“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君莫倾咬着嘴唇看着他的背影,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来的冲动,她一路小跑回自己的院子,关起门蹲在地上,眼泪一滴滴砸了下来,今天她知道了十几年前的真相,又自私的要让真相继续被掩埋,但她愿意付出一生的幸福去陪伴澜止,就算这样仍旧对澜止和容子画都不公平,但她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
子画,今夜,我会潜入右相府,替你做完最重要也最危险的事,铺平你的万里河山,而我,也将了了心愿,履行诺言随澜止离开。
天黑的尤其快,今夜仍下着大雨,没有星月,没有人声,太子府中万籁俱静,容子画晚膳未用,没有走出房门半步,连莫云浅都讨厌着汹涌的大雨,躲在屋里研究草图,君莫倾亲自书写了一封信,并放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