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乔琼照例送赵怡回家,然后我我就依旧独自挤公交或者地铁回家,刚踏出公司大门,Malin就在身后大喊,我转过身,Malin就迎上来:“茜茜,见你工作倒不是特别的积极,但是你下班回家倒是蛮积极的。”说完露出她洁白的牙齿,“什么啊,我也是按点上班,按点下班的啊,貌似没有违反公司的什么法规啊,制度啊。”“哎呦,我就说了一句,你就滔滔不绝了啊,公司里就你嘴刁啊。”“还好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还有玮玮要我照顾啊,当然要早早赶回家啊。”“不是有你妈啊,要你操什么心啊。”“我是她妈好吧,他妈都不操心,还谁操心啊。”“好啦,好啦,你继续操心好了吧,对了,说正事,你还好吧,看你还是像往常一样能扯淡,应该是没什么事的。”“你说今天李倩的事啊,我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也不要操心,只是我觉得,今天把李倩开除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妥。”“这种人在公司作威作福,留她有什么用啊,他的工作能力是强,业绩很不错,但是她连最基本的做人都没有学会,这是她最愚蠢的地方。”我刚想说,Malin就接上话:“你还是早点回家照顾你的宝贝女儿吧,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万事不是有我在啊,我可是这个部门的领导啊。”Malin刚说完,就转身走了,然后我就跟个无事人一般,按着一如既往的轨迹,循规蹈矩地做着我的分内事。
回家的时候,玮玮坐在沙发上玩玩具,爸爸坐在她的旁边看报纸,我妈则一个人在厨房做饭,我走进门,抱着玮玮:“玮玮真是长大了,都能一个人玩玩具了,真是了不起啊。”我爸继续看他的报纸,分明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我继续和为玮玮玩闹,过了一会,我爸就吱声了:“我说茜茜啊,你还是劝劝凯子转业得了,现在的出版业真的是不景气,你看,报纸上又登了,好几家出版公司宣布破产。”“我说爸,您老人家就不要杞人忧天了。”我继续若无其事地陪玮玮玩。
饭后,我爸和我妈就到小区周围的公园散步去了,本来想把玮玮也一起带出去的,但是在我的一意孤行下,我把玮玮留下了,然后一起看着无聊的肥皂剧,当然了,玮玮是看不懂的,只是看到电视里的人就咯咯笑,因为没有看到过就感到新奇。看了一会,实在是无法忍受,然后心里想,中国的影视业想必也将要不景气了吧,这些节目到底是不是给人看的啊,突然想到刚才我爸说好多出版公司倒闭了,我就翻出那张泛黄的报纸,我刚扫了报纸,就看见凯子所在的出版社,赫赫有名地挂在上面,突然间,我感到害怕:是不是一个同名的报社呢,现在不是流行山寨吗,我的想法越来越不支持现实,然后就在一刹那轰然崩溃。
我迅速拿起电话给凯子打过去,电话铃声响了好久,然后就听见了凯子雄浑有力的声音,我慌慌张张地说:“凯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在公司啊,今晚加班,所以要很晚,你在家好吧,照顾好玮玮啊。”我的声音变得沙哑,眼泪润湿了眼眶:“凯子,你给我回来,你不要瞒我啦,我知道你所在的出版社倒闭了。”玮玮看见我哭了,或许是感到害怕,也大声哭了起来,“你们母女是怎么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们出版社是倒闭了,我是不想让你担心,现在我早已在另一家出版社找到工作了。”“你是说真的,你是说真的吗?”我将信将疑地问。“我怎么会骗你呢,等周末,我就回来看你和玮玮。”我嗯了一声,“我要工作了啊。”还没等我开口,凯子就把电话挂了。
我沉重的心缓了缓,然后抱着玮玮:“玮玮,你哭什么啊,刚才是你爸爸,不是坏人,傻孩子。”其实我也怀疑,刚才的话是不是凯子安慰我的呢,但是我宁愿相信他,如果我知道凯子失业了,那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我有的只是默默哭泣的泪水,担心受怕的泪水。我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把那张伤感的报纸扔进了垃圾桶,我真的怕它又出来戕害我的心灵,然后使我憔悴,使我原本平和的生活变得嘈杂。
第二天,由于晚上睡眠质量的原因,我很晚才到公司,本来我以为这次肯定要挨Malin的骂了,她一向是严格要求我们的,虽然私下里我们是好朋友,但是公私分明,上班的时候要是犯错,一概不留情。上班迟到可是大问题的,但是,我来公司的时候,Malin居然还没有来,只是令我出乎意料的事情,然后公司里的人就纷纷议论开了。
我走到赵怡面前,问知不知道Malin为什么没有来,赵怡摇摇头,我想肯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就没有多想了,开始我自己的工作,突然感到没压力,没有了Malin的束缚,我还真的有点不习惯的,这就足以证明人类是很犯贱的,太多的束缚,就在背地里抱怨,要是真的没有啦压力,就像放开的气球,在天空中横冲直撞,却无所适从。
快中午的时候,我还想,既然Malin不在,我何不早早地去把午餐解决点,今天早上太匆忙,早餐也没来得及吃,饿了一个上午,虽然我一直强调要减肥,真让我不吃不喝,我还真的是受不了的,就在这时,手机就响了,一看居然是江涛的电话,起初有点纳闷,江涛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以前要是有事都是巧巧给我电话的,难道是江涛荣升一家之主了。“是茜茜吧,你今天有没有看见Malin,今天给Malin打电话,但是她关机了,她有事的话,一向是会跟我请假的,这次不是她的风格,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我听了江涛的话,神经立马紧凑起来,我心里想着:不会的,不会的。我突然感到好害怕,如果真的是那样,是不是我的错。“江涛,你有没有打电话到她家,没准她生病了在家修养呢,然后就忘记了跟你请假。”“今天一大早,她的父母就给我打电话,说Malin一晚上都没有回家,是不是在外面玩疯了,所以我就打电话给好多朋友,都没有人知道Malin的下落,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会不会是李倩,会不会是李倩。”我支支吾吾地说,然后我就把昨天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江涛,江涛挂了电话。
我刚挂了电话,Malin就打电话进来,我急急忙忙地说:“茜茜,茜茜。”Malin边说边哭,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憔悴,我紧张地问:“Malin,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啊,你不要哭啊,你快说。”“我在***还没等Malin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Malin,Malin,你还好吧,你还好吧。”电话被挂断了,我紧张地哭了,我立马拨通了江涛的电话,然后告诉了Malin所在的位置。
没过多久,江涛和巧巧就开车过来了,我坐上车,我靠在巧巧肩膀上大哭,“Malin肯定是出事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就不会有事的。”巧巧抱紧我,“没事的,不要担心,别哭了,相信Malin不会有事的。”不知道开了多久,我们到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找到了一个破破旧旧的旅馆,然后我们进了旅馆,打听了旅馆的老板,最后终于找到了Malin,当我们看到Malin的时候,Malin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边,我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被子上沾染了一团浓浓的血迹,“轮奸”这个龌龊的词语在我的脑袋里打转,我跑过去紧紧抱住Malin“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你打我吧,你打我啊。”然后拿着Malin的手在自己头上敲打,江涛连忙抱着我,“你不要这样,冷静点,冷静点。”茜茜帮Malin穿上衣服,然后梳理Malin杂乱的头发,接着扶着Malin走出那个让我们感到恶心的旅馆。
我们坐上车,我靠着巧巧不住地哭,巧巧也开始啜泣,而Malin似乎是哭了太久,哭得太多,再也没有力气哭了,傻傻地坐着,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发呆,看久了,眼泪就自然而然地流下来,流过眼角,流过被那些臭男人无数次亲吻过的脸,试图冲涮掉他们留下的肮脏,却发现心里的肮脏是无论如何都难以被抹去的。而身上,因为挣扎而留下的抓痕,时间过去了,自然地就恢复了,但是在心里的伤痕呢,你会愈合吗,如果可以愈合,是什么时候,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或者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