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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猜疑

终于解决了移动问题,御白芷只觉得心中一片晴朗,看着偌大的精灵部落,对克蕾尔说:“克蕾尔,我想绕部落走一圈。”

“好!”

依图部落以生命之树为圆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直到边缘才重新出现古树森林。生命之树的树根处是精灵们的功能性建筑,比如藏书馆、艺术回廊、议事厅、训练场等等,而向外的才是精灵们的居所。

整个依图部落现今只有不到两千的精灵,一方面是精灵寿命较长导致生育欲望低下,另一方面与狮子王国不断的交战损失了许多战士,两种因素互相作用下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如果没有迷宫森林之路,依图部落根本撑不到现在。

在普通精灵的居住区之间,还有大大小小的种植园,那就是浆果的出产地。浆果是精灵领地的特产,必须经精灵之手种植看护,并以生命之树的气息温养才能成长结果。

克蕾尔推着御白芷从一间间木屋走过去,为他讲述精灵的生活习俗和发展历史。御白芷虽然一路上感受到不少敌意,可他更多的是看到精灵脸上对生活的享受和追求,战争的苦难反而极其稀有。

“使徒大人……”

“克蕾尔”御白芷打断她,“这个称呼太生分了,我不喜欢,以后你直接叫我白芷就好。”

“可是,您是女神的使徒……”

“那我以使徒的身份命令你,以后只能称呼我为白芷。”

“好吧……白芷。”

御白芷满意地笑了:“好的,克蕾尔,你刚才想问什么?”

“使徒……白芷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御白芷简略地将渐冻症和相关的知识简短告诉了克蕾尔,他的表情至始至终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在述说一个客观事实,然而克蕾尔越听心里越是沉重。

“这……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我们伟大的女神呢?”

御白芷虽然很想告诉她自己跟了个只会吹牛的女神,可这一旦说出来,什么后果那是可想而知,于是摇了摇头说:“并不是没有办法,但女神告诉我,要治好这个病需要付出某些代价,我暂时还负担不起。”

“有什么我能做到的吗?”

“谢谢你,克蕾尔,这件事情只能靠我自己,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有希望,我就有信心活下去。”

“您真的很坚强,很了不起。”

御白芷哈哈一笑:“我喜欢听,多夸夸我!”

克蕾尔莞尔一笑,玲珑剔透的脸颊泛起两朵红晕,娇艳欲滴,让御白芷看得愣了神。

此时两人已经绕到生命之树的另一面,御白芷忽然指着巨大树根旁边的入口问:“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水牢,关押罪人和战俘的地方。”

“哦!”

克蕾尔忽然抬头,一对长耳朵微微抖动,似乎在倾听着什么。过了一会,她重新低头对御白芷说:“我哥哥回来了,听说他们遇到人类侵略者,还抓到一个俘虏。”

“你哥哥也是暗月卫士?”

克蕾尔自豪地说:“当然,他还是部落里天分最高的战士,是长老会大长老的指定继任人!”

听到克蕾尔这样夸一个男人,即便那是她的哥哥,御白芷心里还是酸溜溜的。

没过多久,一行身披铠甲的精灵便出现在视线中,并快步向御白芷这边走来,当先一人身材异常高大,身上的金甲在阳光中非常显眼。

那金甲战士看到御白芷的一刹那,陡然足下发力,如燕子般飞掠过来,一眨眼就站在两人身前。

“他是谁?为什么他身上会有女神的气息?”金甲精灵没有掩饰他的惊讶和疑惑,而在他的铠甲上,还能清晰地看到暗红的血迹。

“哥,他是我们的使徒大人,御白芷!”

金甲精灵的视线在克蕾尔和御白芷之间不断游走,表情不断变幻,最后单膝下跪,以谦卑的语气说:“维尔迦·依图,暗月卫士,恭迎使徒大人!”

御白芷连忙往前探了探身子,作出要扶起的姿势说道:“起来起来,用不着这样!”

克蕾尔也掩嘴笑道:“哥哥,白芷很好相处的!”

维尔迦没有站起来,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抬头说:“使徒大人,有女神的神谕吗?”

“伟大的女神并没有对我说什么。”御白芷摇头说。

维尔迦的脸上浮现沉痛之色,随即是欲哭无泪,最后只叹了一口气说:“无论如何,感谢女神将使徒大人送到依图部落,我们必定全力满足您的任何要求!”

“这个……大可不必。”

“哥哥!不要这样啦,没看到白芷很难做吗?”

维尔迦终于站起来,却又向御白芷鞠一躬说:“克蕾尔先陪着使徒大人,我这边要押送战俘,失礼了。”

说完,维尔迦小跑回到那支精灵队伍前方,向其中一名战士交代事宜。

“白芷,我哥哥就是这样,你不要太在意。哥哥因为比我大三岁,所以更早被送到森林外面作战,不知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嗯”御白芷应了声,视线落在精灵队伍中那个肩头上还插着一支箭的人族俘虏。

两人又花了一些时间走完剩下的路程,回到御白芷所住的木屋。克蕾尔松开手说:“哥哥在叫我过去。”

“去吧,我也累了。”

等精灵少女离开,御白芷移动到餐桌旁,借着天穹的日光,他伸出手先用食指在桌面上勾勒一个大圆,接着在大圆中画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多边形。桌面纤尘不染,御白芷的指尖也没有沾上什么东西,这一番涂涂画画自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他就像是在创作一幅画,神情异常专注。

如果克蕾尔此时在旁边看着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御白芷所画的正是依图部落的平面图,几乎细化到每一片居住区的每一条小道。

不仅如此,御白芷在涂画的过程中,指尖还在十几个地方轻轻点了点,那是部落中精灵卫兵的驻守点。

凭借着超人的记忆力和对空间的把握,御白芷只走了一遍,就将依图部落的平面分布和布防都存在了脑海之中。

然而,这张地图依然缺少太多关键的信息,比如守卫的换班规律,比如精灵的实际战斗数据等等。而最重要的,还是在天穹俯瞰着依图部落的生命之树。它不像是现代社会组成监控系统的摄像头,它是生命,而且是御白芷暂时无法理解的生命,它甚至有没有死角都无从确定。

御白芷低着头,指尖以固定的频率敲击着,仿佛整个意识都潜入到桌上无形的地图中。

与此同时,在生命之树上,克蕾尔的小屋里……

“克蕾尔,你不觉得这个使徒有些奇怪吗?”

“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维尔迦站在窗台前,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御白芷所住的木屋,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在怀疑他的身份,又或者,我在猜测女神的用意?”

“你这是在对女神不敬!”克蕾尔陡然提高了音量。

天穹洒下的阳光,并没有让维尔迦的脸色好看多少,相反,他眉间的阴影更加浓厚了。

“克蕾尔,从你出生到现在,可有曾感应到女神?长老会有没有得到过哪怕一个字的神谕?”

“……没有。”

“你看,这里原本有她三千臣民,到现在几乎少了一半,女神可曾保护过谁?她甚至连愤怒都没有表示!你知道吗,长老会现在已经有这样的声音,说女神抛弃了我们依图部落!”维尔迦的语气里已经带着点怒意。

“女神为什么要抛弃我们,难道我们做错了什么?”

维尔迦摇头叹息:“这个你应该问使徒大人,而不是我。我们依图部落世代据守此地,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当帝国大军从翡翠大陆赶来,我们可以在人族的背后发动攻击,包围他们!”

“哥哥,我们和人族,真的不能和平共处吗,为什么我们之间只能有战争?”

维尔迦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我亲爱的妹妹,你也是时候要成为暗月卫士了,到了森林之外,你自然会找到这个答案。”

“至少在我看来,白芷就是一个好人。”

“哼,这可难说了,首先我认为他的来历就很成问题。女神在毫无预示的情况下,先把这个不知底细的使徒送到依图部落,这里究竟有什么含义,女神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克蕾尔,使徒大人有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

“这……好像真没有什么。”

“真的?”维尔迦的视线逐渐变得尖锐。

“除了让我们帮了点小忙……真的没有其他了。”

维尔迦的脸色不见丝毫好转,反而逐渐阴沉了:“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不要放过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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