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皇家国立图书馆就是那座耸立在王宫侧面的螺旋塔。御白芷在诺兰的带领下进入图书馆,便立即被恢宏的内部构造和丰富的藏书吸引。
这里和现代的图书馆一样,有专门的管理员负责将图书分门别类,并进行定期保养,一切经费均由狮子王王室负责。
有一道微风在馆内巡回,它非常轻柔,不会卷起书页,但清清爽爽让人感到舒适宜人。
御白芷很快便沉醉在知识的宝库中,随意抓了一本下来便看得津津有味。这里的藏书涵盖费洛尔世界的各个领域,从诗歌小说到学术理论等一应俱全,而这里更有丰富的关于魔法的书籍。相比起来,依图部落的藏书馆就显得很小家子气了。
图书馆里求学的不止御白芷一个人,他们来自天南地北,为了知识远离故土,不惜一切代价来到狮子王国,进入这座闻名于世的奇迹。这里不乏异族的面孔,甚至有的连人形都不是,但他们必定都是族中的佼佼者,同时也是最为包容的先驱者。他们在此地就好像是一个天然的团体,彼此之间放下仇恨,放下戒心,小心翼翼地享用这难得的机会,偶尔会与身旁的陌生存在小声交流心得。
这里就是一个大熔炉,以书籍为薪柴,将各种各样的理念和知识融合在一起。
就在御白芷专心看书的时候,诺兰领来了一位身穿华贵法师长袍,留着一把垂到腰部的长须的老人。
“罗森大人,那位就是御白芷大人。”
这个名为罗森的老人就是狮子王国资历最深的宫廷法师团团长。他在王室效力十七年,为狮子王国立下不少功劳。
“嗯……让我好好看看。”罗森并没有走近御白芷,而是保持在一开始的距离,眯着眼打量那个看书的少年。
御白芷还在专心看书,丝毫没有察觉这边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这双眼睛不错!专注……耐心……求知欲……好,很好,这孩子确实不错!只要他有那么一点天赋,我便立即收他为弟子!”罗森的瞳孔中光彩渐盛,一边看一边点头。
御白芷这时候刚好翻页,余光看到身边多出来的人影,抬头便看到诺兰和罗森。
“御白芷大人,这位是侍奉狮子王的宫廷法师团团长,罗森大人。”诺兰介绍道。
御白芷先转动轮椅面向罗森,随后才低了低头说:“你好,罗森大人,很抱歉身体原因没法行礼。”
“不需讲究繁文缛节!难得陛下指定了未来的皇家绘图师,老夫不来一趟说不过去。御白芷,你可愿意随我学习魔法?”
“那当然是非常愿意了!不过罗森大人,说实话我在依图部落的时候,精灵对我的魔力水平评价并不高,我未必能达到您的期待……”
“恰恰相反!”罗森打断道,“天才往往缺少必要的畏惧,他们对自己通常过分自信,反而更容易走向毁灭。我更希望我的弟子可以踏踏实实在魔法的世界里耕耘,做出一点成绩。御白芷,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是最符合我心目中对弟子的期盼!”
御白芷挠了挠后脑勺,思索片刻后,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多多指教了,罗森老师!”
罗森抚着长须呵呵一笑,显然也甚是高兴。
就这样,御白芷在罗森的指导下,开始系统地学习魔法的相关知识。御白芷的魔力水平并不突出,勉强在人类法师的平均水准,然而他操控魔力的精细度却让罗森非常欣喜。
“白芷,就拿最基本的魔法护盾来说,同样的魔力下,直径一米的护盾和直径半米的护盾,防御效果可是不一样的。有的魔法师能够在单位面积的护盾上编织更为复杂的结构,使得它的抗打击能力更加出众,但相对会牺牲一点防御面积。”
“跟分子结构很像呢!”御白芷马上说。
“分子结构是什么?”罗森反而迷糊了。
“噢,没什么,老师您继续。”
“嗯。所以念对咒语启动魔法仅仅是第一步,如何引导有限的魔力最大化魔法的效果,才是法师们进阶的方向。你不仅手很稳,意志也很强大,只要努力,你能比大多数法师走得远!”
“谢谢您,罗森老师,我会努力。”
……
……
依图部落的练武场上,一堆两米高的土元素中有刀光闪烁。
克蕾尔从容游走于硬土团结的拳头之间,一边躲闪土元素的砸击,一边以手中的双刀剖开土元素的身体。
土元素虽然是基础召唤物之一,可它力气大,身体硬,战斗力堪比人类重步兵,而土元素又没有人类的诸多弱点,因此在战场上它们发挥的作用甚至比步兵要大。当然,即便以精灵长老上百年的实力,也就勉强维持场中十几个土元素的全力战斗。
克蕾尔使用的还是兼顾力量和美感的精灵传统武技,只不过她的动作更加洗练,出手更加致命了。经历过一场场厮杀的克蕾尔似乎变化了不少,那双美丽的眸子中多了些恒久不散的阴影。
场上站立的土元素在快速减少,而它们的攻击仍旧没有落到克蕾尔身上,这绝不是精灵长老有意放水,而是克蕾尔不仅身法敏捷,感知也非常敏锐,就连来自后方的攻击也能应对自如。
仅仅三分钟,从召唤到被尽数击倒,土元素都没能碰到克蕾尔的身体。
精灵长老长吁一口气:“克蕾尔大人,您的实力又增长了。”
“图灵长老,我们继续吧!”
图灵一听,苦着脸说:“克蕾尔大人,刚才已经是第三轮了,您不休息一下吗?”
“我还能练!”
“这……”图灵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毕竟在学生面前说出我魔力不够了得休息休息,作为老师的高大形象说不定马上就塌了。
克蕾尔看到图灵的脸色,没有说什么,却把双刀收入了鞘中。图灵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好好休息一下吧,下午您还得去前线。”
不久前,克蕾尔正式被编入维尔迦的直属部队,以暗月卫士的身份活跃在最前线。最近进入森林的冒险者明显增多,依图部落几乎所有战士都已经出动去猎杀这些豺狼,而克蕾尔手上更是沾了不少鲜血。恶心和恐惧是最初一两天的事,她很快习惯了战场的血腥残酷,并逐渐变成捕猎者的一方。
埋伏在苍翠镇的精灵眼线已是寥寥无几,维尔迦手中的情报就变得严重不足了。苍翠镇加强了对外来者的审查,因此以往伪装成商人或者猎人的方法便难以奏效。
尤其是最近的苍翠镇,不断有狮子王国的正规部队进驻,旅馆早就满房,平民的房子马棚也被征用了不少。街上穿戴铠甲的士兵比普通行人还要多,甚至让原本宽敞的道路变得异常拥挤。两旁的摊贩看情况不对,赶紧收拾细软准备逃向后方的城市。
因为这一切都意味着一个词——战争。
狮子王国重兵所指,有且仅有一个目标——依图部落,因此巨大的危机感终日笼罩在依图部落的上空,就连生命之树也开始散发焦躁的气息。
训练早早结束,克蕾尔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而是来到御白芷曾经住下的木屋。
木屋还保持住他离去时的样子,墙壁的大洞还没修复,而桌子上还陈放着御白芷单手雕刻出来的作品。好像一切都在昨天发生,然后在同一天结束。
克蕾尔小心拈起一个木雕,那是御白芷介绍的名为飞机的工具。
不知那个少年如今在人类的国度过得怎么样,身为自然女神使徒的他,难免会遭遇一些事情吧?他双腿不灵,力气也小,魔法也放不出几个,落在那些狡诈的人类手里,恐怕会遭罪吧。
克蕾尔自嘲一笑,心想依图部落恐怕也在劫难逃,自己为什么还会先去担忧御白芷的境地?
这时,还在前线的维尔迦通过森林低语向克蕾尔传讯:“克蕾尔,好好睡一觉,你已经连续十三天在前线了。”
“我不需要!”克蕾尔立即坚决地拒绝。
森林低语是根须传讯的进阶版本,但由于跨越的距离较大,难免会产生延迟,而维尔迦的训斥过了好一会才到来:“前线并不是缺你不可!你还不是一名合格的战士,要是因为你状态不佳让队伍陷入困境,克蕾尔,你怎么负责?”
克蕾尔被维尔迦的一番话呛得面红耳赤,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她不得不承认,连日的厮杀已经让克蕾尔濒临崩溃,她虽然极力掩饰疲惫,可这怎么可能骗得过维尔迦的目光?
战场上没有尊严和荣耀,只有生和死,克蕾尔并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同伴,于是她不再反驳,静静地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