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话音刚落，左丰不由地咂了咂嘴，把陈言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想着为国尽忠的好男儿嘛。不过，这次官捐不比以往，武职自禆将以下不授，你能拿出等量的资价来买吗？”
陈言闻话，却也是微微皱眉，拱手回道：“还请问左公，禆将一职所需几何？”
左丰倒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从案桌上拿起一副竹简，朝陈言甩了过去，说道：“这几日为官捐的事情来找咱家的人也不少，所以备下了些官捐名录，你且自己看看吧。”
陈言拿住竹简，颔首示意。而后展开竹简，开始扫视起了上面的官职和官职后面所标明的钱银数额来。
目光顺着竹简的顶头一排排扫下去，那一个个醒目刺眼的墨字着实使陈言吃惊不已。
这次官捐的职位范围之广，乃至于包含了自三公以下，所有可以想到的官职。而且自王侯以下爵位，也多有鬻贩，只不过那都是些天价，是陈言不敢想象，也不敢奢求的。
目光直顺着扫到最后，陈言才在武职行列的最后一排找到了禆将军的字样。
定睛一看，好巧不巧，上面锁标明的价格居然就是二十五万贯！
看到这，陈言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自己现在全部的家当——二十五万贯钱，都给了左丰用作所谓的打点，自己再想凭那些钱买到禆将军的官职，实在是无异于虎口拔牙，铁鸡拔毛，根本绝无可能。
但事已至此，陈言也只好苦笑一声，面色略有尴尬地说道：“左公，我初来洛阳，除了那张凭证，剩下的钱银也实在不多了，您看买官的钱，能否通融我几日？”
左丰稍稍一愣，而后一瞥陈言，说道：“小子是何方人士啊，家中可有何产业？”
陈言回道：“草民司隶弘农郡黾池县人，家中已无双亲，不过黾池县城之中的商贾李氏乃是我的近亲，我与他们素来亲近。至于产业，他们家是合谷商号的主事。”
“合谷商号……却也有所耳闻。”
左丰略一思索，然后便命人唤来了管家，一阵耳语过后，管家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的时间便又返了回来，同样是在左丰耳旁一阵私语。
说到最后，左丰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陈言说道：“合谷商号财力倒也还算雄厚。行吧，就准你分期买下禆将军一职，二十五万贯钱分六月还清，一个月连本带利五万贯，届时每月直接交到黾池县令处即可。”
说完，左丰顿了一顿，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补充道：“你是布衣之身，到时候也入不得宫中去参加大会。索性现在就把第一个月的期金交给我，我去和诸位大人活动的时候也好有些保障。”
第一个月的期金？
现在的陈言口袋比自己的脸都干净，哪里还拿得出六万贯钱。
无奈之下，陈言只好又对着左丰讪讪一笑，然后慢慢奉上了手里的匣子，说道：“左公，我初来乍到，身上却也没备下多少钱银。这个匣子的第二层有个礼物，且先送与您，您先收下这个，等我回到黾池，一定第一时间就把钱缴上。”
陈言的这般举动却也是左丰没有料到的，只见左丰甩出一个白眼，然后接过匣子，嗤笑道：“你这小子倒是……嗯？！”
“这，这东西！”
左丰抽开第二层的夹板以后，露出来的竟然是一条粗硕的虎鞭！
陈言见状也是顿时傻了眼，再回想起在店铺里面和那汉子的对话，不禁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貌似拿这种东西送给阉人……不太好啊！
陈言先是稳了稳心神，然后低头拱手道：“左公，这……”
还未及解释，左丰就猛地一挥手打断了陈言，然后面色潮红地冲上来抓住了陈言的双肩，嘶声力竭地吼道：“这东西你从何而来，快说！”
说完，左丰一脸急不可待地看着陈言，双目欲眦，喉结也在迅速地蠕动着吞咽口水，粗重的喘息声直扑陈言而来。
陈言一惊，也是连忙答道：“这便是我来京之时，近亲李氏所赠我的礼物。”
“你可知他们还有没有这东西？”左丰继续逼问道。
看来左丰似乎对这虎鞭非但不排斥，甚至还兴趣满满！陈言不由心生一计，连忙扬高了声调，说道：“左公不知，李氏早些年间便是打猎出身，像这等物件的数目定是少不了。”
闻言，左丰不由地心喜起来，仰头朝着天空大声喊道：“上苍体恤，上苍体恤我等啊！”
然后又是一脸期待地看向陈言，说道：“禆将军的官阶实在太低。只要你能够再拿来五条像这样的虎鞭，偏将军一职，免除一切钱银，直接授你何妨！”
陈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说道：“左公可莫要诓我！”
左丰抚了抚自己白而无须的下巴，然后笑着点头道：“只要你能拿出再拿出像这样的虎鞭，你便是十常侍大人面前的红人啊，到时间在这大汉境内呼风唤雨，不在话下！”
陈言微微颔首，暂且按下自己心里的喜悦，然后也不管李氏父子手里是不是还有这样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就答应下了左丰，声称即刻启程返回黾池收集虎鞭。
左丰自然也是欣喜，连忙唤人拿来了一块上书“黄门郎左丰”字样的腰牌，然后递给陈言，说道：“这是咱家每每替天子出巡四方时所佩戴的腰牌，见牌如见咱家，有了这牌子，在你没得到官职之前，危急之时倒也可以保你。”
说完，左丰嘴角微斜，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看向了陈言。
陈言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拿住了腰牌以后，便告退随着管家走出了左府。
而出得左府，陈言也是连忙赶回鸿福酒楼向张氏几人道别，直言要紧急赶回黾池。
众人问故，陈言也只含糊其辞地回答说是村落之中再遭山匪，需要自己立马赶回。
张远见状本有些狐疑，但想到自己已经拿到了那三十万贯钱，却也不再挽留陈言，只道让陈言路上多加小心。
而陈言在谢过张远，告辞众人之后，也是朝张玉借了两匹马。然后和樊大牛一道快马加鞭地出了城门，朝黾池的方向疾驰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