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正是午后难得的宁静,集市上少有人行。
一顶红珠小轿逆风而来,静悄悄停在小镇桥下。帘内一人似有犹豫,静默半晌,缓步而出。轿夫们自恭敬作了揖,便抬起小轿离去,独留那人独自伫立桥头。
整整八年,自他复位至今,原来已经过往八年,没有她的日子。
朱祁镇微微自嘲,长叹一声,慢慢走过桥头。
江南明媚的日光漫过他眼帘,映照在百米外那间挂着“女医譚氏”旌旗的小院门前。万般熟悉的字体,形如历历在目。
不知是否日光渐长,竟让他有些迷离了目光。
他慢慢走过旌旗,走近小院门前——头顶一副横联潦草地写着“春色满园”,似要惊醒他这关不住的满园春色。
而他,仅离她一门之隔。
院内隐约传来浆洗的水声,倒将门外的喧闹一一掩盖下去。朱祁镇轻轻推开门,只见一落小院药香满溢,干净简洁,木质横架上铺满了药材,像极了她的手笔。
水声仿佛就在眼前,隔着一道药架,隐约可见那里一人躬身坐着,正在浆洗着什么。似是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女子抬手擦了擦溅到脸上的水滴,蓦然转过头来。
那一日的阳光真正晃眼,像要让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见日光里那人停下动作,手腕上一抹朱红金镯亮丽夺目。她慢慢抬起脸来,一如往昔熟悉的美好容颜,看清他的一瞬,似有一怔,唇边微微带起有些恍惚的笑:“……是你?”
朱祁镇垂眸注视着她,目光渐柔,低声道:“是我。”
小小一方院子里,她坐,他站。她仰头微笑,他低头凝视。时间仿佛凝结在那一年,那一刻,她还是御药房里低头奋笔疾书的女官,而他,静静站在窗外看她。
“还好吗?”
“还好吗?”
像在呼应那一瞬的默契,二人竟异口同声脱口而出同一句话,一如那年悬崖上隔湖相望。朱祁镇一愣,允贤已先失笑:“多年不见,你却像是没变。”
朱祁镇轻笑,伸手摸了摸长满胡渣的下巴,眼角带了些沧桑:“八年了……毕竟是老了,哪能和从前比……更遑论,还有你在我之前。”他笑得傻气,说完自己也觉得无趣,只好轻咳一声,原地踏了几步,装作打量四周的药材。
允贤一言不发,静静看他不知所措地张望许久,忽然站起身来。她的步伐不快不慢,如往昔从容,慢慢走近他,牵住他的手,而后轻轻靠在他肩头:“元宝。”
还是那样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朱祁镇身子一僵,犹豫片刻,抱住她的手竟有些颤抖,只觉眼眶湿润,鼻头止不住发酸:“我在,我在这儿。”
“元宝。”她静静靠在他肩头,泪水顺着眼角无声落下,“我很想你。”
注:本故事取材自电视剧《女医明妃传》,为同人续集(仅针线文),与原著小说、电视剧本身均无任何关系。故事续于电视剧之后,电视剧中最后一集,为本文第一章,故事描写了朱祁钰死后,朱祁镇退位后的一系列故事,二人如何经历风雨,克服心魔,得到众人认可,最终走向HE。
本文有甜有虐,可当正剧来看。
写本文完全只为了让当初至今仍然喜欢《女医》的姐妹们能有个看到完整故事的地方,自2016年至今,谢谢大家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