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们一贯是按规矩做事，你不要听外面的人瞎传
程震终于露面了。
他约在亮马桥边上的长城饭店，霍晶晶说上次借钱去的地方很远，在昌平一所大学外租出去的后院，不明白这次为什么换地方。
“可能是他们总部吧。”赵亮也没心思细想，为了不显得过于被动，他同意了见面地点，但谢绝吃饭的安排。程震听后笑了，告诉他误会了，到长城饭店后直接来东边的国际新青年研修大学，那儿有他的一家财务公司。
放下电话后，赵亮心里很不踏实，程震像魔鬼一样的笑声令他重温了五天前第一次和这个人通话时的恐惧。
早上雾气很沉，为了安全起见，赵亮提议打车过去，霍晶晶点了点头，没有发表意见。她似乎很享受听任老公安排这种感觉，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五天内搞定三百万的男人更靠谱？夫妻俩提前订好一辆出租车，进去后的哥还想多聊两句，赵亮一屁股坐到后排，一言不发，他搂住书包里还没来得及存的现金，全身坚硬得如铁板一块。霍晶晶轻轻攥住他的手，示意他放松些。习惯金融转账的她，显然无法体会这沉甸甸的三百万在赵亮心里的分量。
沿途经过使馆区和蓝色港湾国际商区，霍晶晶专注地看着窗外的街景。这座学院内部有一片非常宽阔的草地操场，只是环境看上去有些单调，赵亮在最里侧看到了那家财务公司所处的浅褐色办公楼，这个角落刚好是个阴冷的风口。
“你肯定想象不到，这么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每天流动的金融资金岂止千万。”霍晶晶这句话令赵亮有种眩晕的感觉，他真希望事情赶紧了结后可以迅速离开这里。
两人按地址进入楼层，这家公司门口坐满了前来贷款的人。上到耄耋老人，下至新婚夫妇，从外地赶来找活路的小老板就更多了，他们在焦虑中盘算着足以决定自己命运的数字。端坐在前台位置的是一个身穿廉价明条纹灰色垫肩西服的年轻女子，她把刘海剪得很齐整，脸上因使用不当护肤品而显得油光可鉴。她脸色很难看，一副公事公办不可亲近的样子，身后供奉着更加神圣不可侵犯的关公塑像，在暗灯的映衬下通体红透，而面前则放着招财猫的摆件儿——两种被这个行业赋予象征意义的物体，一动一静，遥相呼应。
霍晶晶本想走过去说明来意，赵亮拦住她，拿出手机打给程震。齐刘海女子听到他直呼老板的名字，主动起身将他们带入一间阳光并不充足的会议室。霍晶晶嘎嗒作响的高跟鞋传递出她沉着的一面，入座后她镇静地等着程震过来。一旁的老公依旧非常紧张，但他已尽力在此刻表现出一个男人所应具有的坚强。
一阵黑影凌厉地走进会议室，程震很快就出现在赵亮面前。他宽阔的肩膀和四方脸，加上不苟言笑的神情，令这个不大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