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看着陈天朗手里攥着的那根断裂的铁栅栏锥子，虽然那人的血已经渗了出来，顺着粗糙刺手的锥子不断向外流，但是看上去扎得并不太深。
“老陈，没事儿，没事儿，没捅进去，放松，你放松！先松开他！”赵亮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陈天朗听到这句话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当即瘫软在地上。铁锥子叮当落地，那个黄毛缓慢朝地上摸了下去，顺势跪下，也挣扎着向外爬。
“你刚才的狠劲儿呢？妈的。”赵亮朝他后背踹了一脚，黄毛的脸被地面蹭出难看的破皮和血印，他回头惨笑着，然后很得意地说：“都别他妈美！我把她干了，我已经干了，你们丫都跟这儿等着，有种别跑！”他完全没意识到，这句口舌之争会给自己下半辈子带来多么悲惨的后果。
黄毛意图扶墙而立，趁机往外跑，但陈天朗已经完全崩溃了，当他看了看撂在地上的锥子，急欲挺直腰站起身时，离得更近的赵亮突然把那根被血糊住的黏手铁器捡了起来，将刚要逃走的黄毛儿重新按倒在地，猛朝他肚子里捅。他的手像是要将铁锥捏碎一样来回地钻个不停，眨眼间血流如注，渗透了他的虎口。这一切，恰好是在陈天朗与孙丽两人视线的交集下发生的，那一刻他们甚至互相看到了彼此。也就在此时，他们面前，一个生平从未有过如此兽性的赵亮，毫无预兆地就这么爆发了。
3.人活着不是转沙漏，两头一样大，反正都是死
此后几天，孙丽躺在宣武医院的病床上，浑浑噩噩，除了赵亮，她根本不会对任何人有反应。“闺女，想开点，只要人在，别的都不叫事儿。”旁边一个肝癌晚期的大妈都比她乐观。
“还要我讲多少次？这就是命，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捅他。这事儿以后别提了，你们俩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瞎折腾什么，对得起我吗？”赵亮出狱后多次用这种故作成熟的姿态来劝解两个已经分开的过来人。三年的刑期，两年半不到就出来了，但事发后霍晶晶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进去的会是赵亮，平时他走路都不忍心踩到一只虫子，何况这时她已经有了身孕。而赵亮居然是被当做酒后斗殴给判进去的，如果不是毛杰，刑期可能要加到五年。
她拼命将陈天朗递给自己的一捆信封扔到对方脸上。
“你们俩逗闷子，凭什么把我们家赵亮拉进去？要坐牢为什么不让陈天朗去！”霍晶晶腆着大肚子站在孙丽的病床旁，这是婚后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伴娘，想不到却是如此不堪的一幕，“你们这个时候把赵亮从我身边夺走，还不如亲手杀了我！”
“如果你觉得我现在没你惨，那我告诉你，我也怀上孩子了。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能惨过被强奸后又怀孕这种事？我还没死呢，你急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