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背着李二牛走到了村头,而此时被通知来的众人,早已在秦捕头的安排下,分成好几拨站着了。
柳月明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师爷和知县大人,只是不见了阿春姑娘的影子,难免有些不解,四处看了看,找到了老乔的身影。
“乔哥,帮个忙,这里有人受伤了。”柳月明提着嗓子喊道。老乔虽说是捕快,但他爹是昌宇县有名的郎中,只可惜最后并没有落的个好名声,老乔就弃了医做了捕快。
背对着他的老乔听到声音转过身问道:“怎么了?谁受伤了?”
“帮忙看看吧!他被人打的重了些,人昏了。”柳月明指着李大牛将李二牛放在一片干净的地上,催着老乔帮忙查看。
“哎哟!这可伤的不清,快去打盆温水来。”就在老乔刚说完这话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二牛,二牛,你这是咋的啦!是谁伤你了。”
“娘,你别担心,只是看着严重,二牛他没事的。”李大牛拦着冲过来的妇人,眼睛却是盯着柳月明瞧,似乎在确定他会不会说出伤了李二牛的人是谁,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柳月明嘴角挑起一点,似笑非笑的模样,倒是让李大牛抖了抖,抓着李大娘的手松了又紧,摸了摸腰间的东西,似乎又多了几分底气。
指了一间附近的人家,借了一些热水,老乔给李二牛摸了脉,虽说李二牛的伤看起来有些渗人,其实没有伤到内里,清洗干净之后,老乔给他抹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药膏,就让李大娘和李大牛的婆娘暂时照顾着。
秦捕头按着村长家的人口簿,一一询问后,男女分开地方站着,妇女皆安排在一处,当然为了减少猜测,并没有将她们放回去。而男的,又按照年纪分了开,年轻一些的人,有一部分满脸的土色,倒不是担心什么,而是刚刚被从山上找了来,还没来得及清洗,即使心有不满,看着秦捕头几人腰间的刀,也不再敢多言。当然也有阿蛮地功劳,那家伙一巴掌就将废弃的石磨拍了个粉碎,吓得众人哪里还能多言,就怕与那石磨一般。
此时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村里的青壮年,十岁以下的孩童和年迈的老者,被排在了另一边。
柳月明慢悠悠的在人群中间转了一圈,看到这些人都手里抓着自己的衣服,有些不解的问道:“乔哥,他们这是做什么?”
老乔凑到耳边小声说道:“秦捕头从阿春姑娘屋里找到了一个布钮扣,所以要他们将衣服解下来比对。”
“这根本没有用,那人做了恶事,说不定已经回去换了衣服。”柳月明有些不赞同。
老乔挤出一个神秘的笑,一脸淡定的摇摇头,“老大自己有他的办法。”每家每户的衣物都是自家的婆娘做的,布料什么的可能会有一样,然而下针的手法打结的方式却不一定都一样,那个布钮扣是墨蓝色的布条缝的。
虽然柳月明觉得这样的法子并不高明,但也恰好可以帮他多一些佐证。
“阿春姑娘去哪里了?”柳月明看了眼一副悠然的知县大人,才发现师爷惯常拿着的扇子竟不在他的手里。
“阿春姑娘受了大难,秦捕头不想那姑娘在此看着,也怕村子里更多的人知道,反正了解阿春姑娘事情的几人,秦捕头都下了封口,虽说只管得了一时,但也好过让那姑娘立即难过。师爷将她安排在了一户人家,让小五守着了。”
柳月明停下脚步,一个小娃伏在他爹的怀里正哭闹不休,他爹大约也有些心烦,正要打他让安静些,柳月明翻了翻布包里,找到了一个小木雕,笑眯眯的递给小娃,“看,这是啥好东西,是娃娃,快看,是不是很好看。”
这个木雕是一个抱着元宝的胖娃娃,做工很是精巧,顺着纹路雕刻,娃娃的表情十分生动,小肚兜也像真的一样,娃娃胖乎乎的脸蛋,乐呵呵的模样,看着十分讨喜。
小娃瞅了瞅柳月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接过了小木雕,摸了摸,大概也是喜欢,挂着泪珠的脸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娃娃~”
柳月明摸摸小娃的头,站起身后老乔问道:“咋?想你家娃儿了?”
“那小家伙回去肯定又要恼,那个木雕也被我送人了。”
“你问秦捕头再讨一个,他刻了那么些,还不是到处送人。你家娃儿那么乖,你说给他,秦捕头绝对乐意。”老乔见过小柳儿,很是喜欢那个伶俐乖巧的小家伙。
柳月明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整个肩膀都感觉到了一阵发麻,嘶嘶的吸着冷气,头疼的转过身道,“阿蛮,你下次再这样拍我,我就跟你要医药钱了。”
“柳大哥,你这就过分了,钱没有,命一条。”一说到要钱,阿蛮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口袋,生怕柳月明真的抢走。
“你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再拍我,我就得让乔哥给我开药了。”老乔一脸憋笑,他也是领教过阿蛮力气的人,那家伙一巴掌下去,说不得要休养多久了。
“我这不是叫你,你不理我么!”阿蛮一脸无辜的说道,“对了,是秦老大叫你过去,你快点过去吧!”说着阿蛮就扯着柳月明朝秦捕头那边走去。
柳月明被拉着走的踉踉跄跄,周围的人看着阿蛮,也是一脸惧色的让开了路,柳月明哀叹自己被扯坏的衣袖,他真的不会缝衣服啊!
“老大,小三子回来了。”
秦捕头还在忙着什么,嘴里回道:“我让你找的东西拿过来了没有。”
阿蛮一拍脑门,“哎呀!我扔在那里了,我这就去拿。”
柳月明凑近去看,秦捕头正手里拿着一个布钮扣,和放在那里的一排钮扣对比,“还没有找到吗?”
“看着没太大的差别,都是男子又不懂这些缝缝补补的东西。”秦捕头转身看了眼柳月明问道:“有什么发现?”
“有了一点儿,但还是不能确定,而且看到的那人现在伤了,人昏了也没办法问。”
“伤了?”
“是被发现之后打的?”
秦捕头接连问到。
“可能是。”柳月明在断定了作案的人之后,再看到李大牛下了那么重的手,就更加确定他的嫌疑。
“这么说,我就不用做这些对比了,甚好!”
“还是可以用得到,让阿蛮将他的钮扣拿来看看,也许能让他无从抵赖。”
“也好,阿蛮!”秦捕头大喊一声,阿蛮急冲冲的就跑了过来,将一把剪刀放在石头上。
“阿蛮,去将那人的钮扣摘一颗过来。”柳月明指了指缩在人群后方一脸警惕的李大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