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邯函刚刚下定的决心在坐到位置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前竞争队友们,又开始无限动摇了起来。
她抖着腿后脚跟着地焦虑地在地上打着节奏,往后看了一眼正大着胆子这看看那看看的姜淳,她甚至还企图和除了秦二附近的NPC聊上几句,这个女生初一接触挺中庸,脾气和人品都看上去不错,但到当下的情况和之前李易圣一行人相比,显得有点不中用。
靠人不如求己,邯函收回了视线。
这个教室的关键点,肯定在这两个面容完全一模一样的 NPC 身上。
刚刚秦二 NPC 被,姑且称为假南怀的NPC 杀了时候,虽然她的特长在战力增强上没有明显作用,但是好在续航能力很强,所以她的增强五感的特长是一直开着的。
之前的南怀的动作邯函都能抓到,这次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假南怀的靠近。
不过她回头的时候正好亲眼见到了开颅搅动的场面,但凡是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活下来,所以可以说秦二这个 NPC 是她亲眼确认当场死亡的。
当她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完了”的时候,她看了看讲台上方的时钟,教室连时间都重置了。
为什么要重置?是要她们亲手在一定时间内,至少得在“秦一”之前杀掉秦二?还是需要她们在固定时间内帮助秦二摆脱掉“秦一”吗?
前者她并不太想去实践,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之前秦二提到过如果要帮她逃出去,就得“帮我绝育。”那绝育又是个什么东西?
邯函看向了秦二,希望这个 NPC 嘴里能再冒出点什么有效信息,可惜现在秦二除了最开始对她们说的那些话,死过一次之后坐在位置上除了那句“你想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吗?”就变得格外老实,她看着姜淳离关键 NPC 那么近却不去套她的话还在想和群无关人群聊上几句,一时间觉得这女生更不中用了。
她看了看旁边的南怀,南怀乖巧地坐在座位上,没有表情身体单薄,但那种浑身充斥着完全不像人的诡异既视感让她浑身不舒服,又觉得姜淳其实胆子挺大的。
所以到底教室为什么要重置?到底哪里不对?
这种完全没有头绪和逻辑的场面像凌迟一样剐着她为数不多的脑汁。
然后是这个开始上课吧。
到底上什么课?谁上课?
上课内容到底是什么?
经过对自己的灵魂几连问,温度适中不冷不热的教室里,邯函的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最终她挪了挪屁股,尽量在不脱离座位的情况下离旁边的假南怀远点,决定不为难自己的大脑静观其变。
“老师,我有问题!”
姜淳高高举起了右手。
“……?”
恨不得自己都变成假货就可以停止懵逼的邯函为姜淳的勇气敬上一卑。
“问。”
讲台上的“秦一”翻了个白眼捂住了耳朵,似乎连听到她的声音非常不耐烦,回答也非常敷衍。
“我们考试什么内容啊?我们有没有课本先看看啊?你讲台上的本子是什么啊?要发给我们复习的东西吗?不能发我们能看看吗?”
姜淳逮住机会一连几个问题直球打出去,脸上的酒窝又深又真。
问得好!
邯函在前面中间的位置,听到她丝毫不慌又大胆的声音默默将右手放到左肩从脖子边伸出了个大拇指,她也早就注意到讲台上放的那个本子了,之前读过日记之后,她一看到这种纸质东西就直觉非常重要,但是她连和“秦一”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谈跑到她面前抢书了。
“秦一”闻言睁大了眼睛单手捂住了口鼻,另一只手在旁边扇风,甚至做了个干呕的动作,似乎姜淳在说话的时候,她隔着好几米的距离闻到了一股难以忍受的臭味。
“无,无,无,否,可。”
她一字一句的回答着姜淳的问题,惜字如金一连四个否定,直到最后一个字,是肯定字。
邯函本来越听越沉的心因为最后一个字高兴地提了回来。
“现在可以看吗?我上来拿了?”
姜淳挠了挠脑壳,大大方方地准备离开座位想去讲台拿。
“秦一”看到她的动作却像受了惊吓一样像后退了一步,装在讲台里的肚子将讲台撞得往上一抖。
她怕姜淳?!
邯函盯着“秦一”的反应,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于此同时秦二伸出手突然抓住了姜淳的背后的衣角,坐在姜淳前边旁边的女生也一把拦住了姜淳的脚步。
邯函没有动,她在等姜淳的动作,但旁边南怀也突然伸出手压住了她的肩膀,手掌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了邯函的肩上,甚至和人的温度都如出一辙,但她却像被一座山压在了下面一样,动也不敢动呼吸都放停了。
电花火石之间,邯函突然意识到,难道……
“秦一”害怕被她们近身?
为什么?难道她真的很轻易就会被她们,或者说姜淳伤到?
“别过去……会死的……她杀你们就像碾死我一样容易。”
秦二语气和表情一样低沉,她扯着姜淳的衣角,力气大得姜淳的单衣领子都勒住了喉咙,导致她不得不不明就里地退回了座位上坐着,秦一没有更多的动作,但她似乎也不想浪费时间,这次她将脑袋转向了角落里一直保持沉默的秦二。
“啥啊??说给看又不让看,要干什么又不说,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们提呗。”
姜淳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突破这些NPC 的防线直接去挑战最终boss的战力所以坐下了,但非常心直口快想到什么直接就问出了口。
邯函又为她(的不怕死精神)竖起了大拇指。
“我现在还不够高兴,高兴了兴许可以给你们看看。”
高兴?她到底怎样才高兴??
邯函肩上的手收了回去,她绕了绕肩膀躲得离南怀更远了。
“示范。”
示范?
邯函然想到“秦一”之前也对秦二说过要她示范这句话。
她和姜淳不明就里的一齐看向秦二。
在角落里因为被杀过一次话变少了许多,缩在椅子上恨不得只露出双怨毒的眼神就能杀死秦一的秦二,非常不情愿慢吞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后她走到了墙角,脸贴靠着墙壁双手安详地环抱着双腿缓缓蜷缩成一小团,黯淡无光的眼珠子在空气里随着一个看不清的东西在慢慢移动。
这个姿势……有点眼熟。
讲台上的“秦一”却突然非常兴致盎然地双手托着下巴,一副好戏开演了的样子。
“啊!是我们刚开始考试的时候!她就跟个尸体样躺这的!我还去扶她了她压根都不搭理我。”
姜淳一拍脑门突然想了起来。
“演,她要看人,演给她看,要演得一模一样。”
缩在墙角的秦二再开口说话了,她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提醒她们要怎么做,好在声音虽小但教室安静,所以邯函也听得很清楚她在说什么,讲台上的秦一却听得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她们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不是吧?这么变态??
姜淳和邯函突然想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可能,她们两飞速对了个视线,有点绝望地抱住了头。
演?演新生考试那一场?还要演得一模一样?
“不是吧…我……我当时说了啥来着……”
姜淳双手抱着脑袋想了半天,邯函看她的眼神充满期待,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进这个考场,她大胆猜测这里满打满算,估计只有她们两称得上“人”这个字眼了,现在戏还轮不到她,所以这幕戏现在暂时是姜淳一个人的主场。
“噢对!”
“你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姜淳艰难地回想起自己当时对秦一说的话,然后又别扭勉强地挤了张笑脸出来去扶秦一。
“少了个:‘哇’”
秦二轻飘飘地提醒了她。
姜淳的手停在了半空,邯函看戏的眼神也凝住了。
搞么啊?这么严格?疯到板,不就是看个人吗?和当时完全一模一样还看个板马人啊,直接找群机器人情景重现不好吗?
她在心里腹诽。
但腹诽归腹诽,在她看到“秦一”面无表情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的时候,她坐着说话腰特疼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玩得开心吗?我要亲自喊停?”
看到她的动作,邯函将匕首从袖子里滑到手上绷紧了身体,姜淳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讲台上的“秦一”并没有完全走下来,她停在那里靠着讲台站着肚子托在第一排学生的课桌上,似乎不想靠近她们,这个动作无疑证实了邯函心里的某个猜测,“秦一”将视线投向秦二,站位和目光都高高在上,脸上表情恶意难遏,和真正的秦一平时呆瓜无神的脸庞有如二人,教室里其他人似乎感受到了两人的对弈,也将目光齐齐投向角落里的秦二,眼神光堪称诡异。
而真正的秦一,这回又突然从讲台上的“秦一”,和角落里的秦二,意识来了个对调。
在意识对调时贴在墙上的身体突然失去支撑力量往下滑了滑,但动作不明显,所以没有人注意到,“秦一”和秦二之间居然还有第三个意识在其间穿梭。
真的秦一除了那句没人听得更没人听得懂到的小声嘀咕,在这场四人的戏里,一点参与感都无。
这次是个坐在靠门的墙边一个长相清俊的男人,他突然站了起来,黑发卫衣黑色牛仔裤,他不似南怀动作堪称隐形,脸上带着怪膈应人的笑容,非要形容的话,倒像是看到了恩人般笑得露出了一口好牙,他的双手扯出了一条细细的线,那线宛如蚕丝一般纤细,又明显坚韧。
男人靠近秦一的速度飞快,经历过一次之后,姜淳和邯函都清楚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邯函几乎是从座位上连滚带爬地想飞过去救人,姜淳也完全不含糊直接整个人裹住秦一防止她出事。
秦一身材娇小,被抱在姜淳怀里时,
她刚刚想伸出手回抱,这次确实是她本人伸出的手。
秦一的头被干净利落地切了下来。
秦一的手掉回了身侧。
邯函到角落的距离也就几米,甚至比那个男人更近,但在她们两被秒杀时,她连一半路都没赶到。
怎么会……这样……
邯函瘫跪坐在地上,她喉咙里的声音哽在半路,噎得她眼眶通红,忍不住捂住嘴干呕起来。
这根本就是,属于一个人单方面的虐杀。
“你不杀掉假货,我就一直不高兴,我不高兴,这就永远不会结束。”
又回到了讲台,又是这个意识,又是只有秦一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刚刚的死又像是一场幻觉。
这个声音这次显然也没有得到真正的秦一的回应,这个意识体也不着急,只是把讲义又翻了一页。
【12号,第一代生殖隔离产生的新物种组建了名为“母亲”的研究项目,旨在提升身上拥有永生种族基因的母体的繁殖配合度,使得次代新生物种成功继承永生种族基因完成地球物种的完全统一,消除不同物种之间的斗争,组建和谐繁荣的地球家园。】
07:25,音质粗糙的上课铃声。
“秦一”看着跪坐在地上半天没呕出来什么东西,咬咬牙站了起来的邯函,她正急匆匆看向角落里完好无缺,崭新的姜淳和秦二,两张懵逼震惊的脸,和一张有如死灰的脸,“秦一”嘴角极不高兴地向下撇了撇。
“再来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