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刘季归降朝廷,项羽怒不可遏,不顾范增的反对,立刻调兵攻打九江。
对项羽的勇猛,刘季早有耳闻,见楚军来势汹汹,虽说没有闻风丧胆,难免有几分惧怕,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硬顶上。
刘季旗下的猛将英布却不以为然,再三请缨率兵迎战。他信心满满的对刘季道:“那项羽小儿太过分了,说让出兵就得出兵,说攻打就攻打。大王不必担心,让我去会会他,便让他知道我九江也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这项羽小儿太过分了。”一众将领附和着,跟着英布叽叽喳喳的怒骂道:“听说他连他叔父扶立的楚怀王都谋害了,真是大逆不道啊!”
“英布兄弟可不能轻敌,”英布几句壮胆的话,当然不能让刘季安心,“听说项羽年纪轻轻,却拥有惊人的神力,勇猛无比。”
“是啊!大王担心的没错。英布将军可千万不能小觑那项羽。”刘季的谋臣随何附和道:“我早年在项梁军中的时候,就见过那项羽。他天生一身虎胆,力大无比。听说在项梁起兵之前,会稽郡天降一块神石。项梁私下请铸剑师,经过九天九夜的烈火锻烧,将那神石铸成一杆巨型的錾金虎头枪,送给项羽作为兵器。”
随何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那枪长一丈二尺九寸,重近百斤,仅枪杆就有碗口般粗,常人要两人齐力才能抬动,那项羽却能单手耍得轻松自如,更是创出一套无敌的枪法——单手十八挑,耍起来虎虎生风。”
“就是大家所说的霸王枪。”随何强调道。
“随何,项羽有没有那么厉害啊!”英布不屑的打断随何的话,开玩笑道:“你该不是被项梁吓破了胆吧!”
随何原本是楚国人。陈胜大泽乡起乱后,他见时势到来,背井离乡,义无反顾的投奔项梁,万万想不到不仅没有得到项梁的重用,还差一点让听信谗言的项梁杀掉。他落荒而逃,辗转多地才投靠上刘季。刘季看他脑瓜子好用,机灵多谋,便让他留在身旁当谋臣。
随何投奔项梁,反被项梁冤枉的这桩糗事,时常被大家拿来开玩笑。他对此并不反感,觉得这样反而说明他对大王刘季的忠心。他一本正经的对英布道:“英布将军,随何绝无半句假话。”
“是吗?”英布也一本正经的说道:“那我可一定要亲自会会那项羽小儿,看看是我的方天画戟,还是他的霸王枪厉害。”
一众将领当然是七嘴八舌的力挺英布的方天画戟厉害。
英布口中所说的方天画戟也是大有来历。此方天画戟虽不是什么天降神石所铸,但也是用千年寒铁,经七天七夜天火锻造而成。戟长一丈三尺八寸,重也近百斤。戟头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左右两侧有月牙形利刃,可直刺、扎挑,又能勾、啄。它的戟尖若是刺在人身上,那人必死无疑,就算被戟杆扫中,也得呕血五升,九死一生。
刘季让众将领前来出谋划策,这倒好,大家一个劲的争吵到底是英布,还是项羽更能打。他忍不住清清嗓门,清声道:“英布将军武功盖世,跟项羽小儿单挑,大打三百来回都不在话下。只是这楚军势大,敌众我寡,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应对。”
“是啊!大王。”随何接过刘季的话道:“这带兵打仗,并非仅凭一人之勇力决定胜负,但楚军兵多将广,来势汹汹,我军绝不能与之硬碰硬。”
“嗯!本王正是此意。”刘季点头表示认同。讲到谋略之事,英布自知不是自己的擅长,也就没有随便插话。
楚军马不停蹄的直奔九江六城而来。
不久,兵临城下。项羽不顾行军疲困,立即引大军在城门外叫骂挑战。
“城内的刘季给我听着,”项羽身披一身乌金铠甲,外挂一块虎皮红战袍,稳稳的骑在一匹嘶嘶长啸的烈马上,单手挑起霸王枪,直指着城楼上的人,吼声道:“我西楚霸王来了,快给我滚下来,跪地认罪,本大王可免你一死。”
项羽胯下的烈马,是蜚声千古的乌骓马,号称天下第一骏马。
乌骓通体像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白得赛雪,故名唤“踢云乌骓”。相传,乌骓马当初被捉获时,野性难驯,几乎没有人能骑上它,就算是骑上的片刻就会被摔下来。
项羽胆大好胜,又驯马有术。他一骑上乌骓马,就死命的扬鞭奔跑,一林穿一林,一山过一山。这样一来,马非但没能把他摔下,反倒汗流如注,身疲力竭,只能踱步缓行。项羽不慌不忙骑在马上,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忽然用手紧紧抱住一颗杨树,满想一下把马压制得动弹不得,谁知乌骓马不甘示弱,拼死挣扎,结果那杨树被连树带根拔起。乌骓马近乎虚脱,完全被项羽拔山之力所折服,从此心甘情愿的认项羽为主人。
楚军的将士紧跟着起哄嘲笑,对着城楼上的人放声辱骂起来。
“滚出来,刘季小儿。”
“缩头乌龟,快快滚出来。”
“王八蛋,还不快快滚出来。”
……
楚军辱骂的话越来越难听,城楼上的刘季却始终一脸古井不波,身旁的英布早已气得直跺脚,“大王,开城门吧,让我一戟灭了那猖狂的毛头小儿。”转身就要下城去。
“不得乱来。”刘季硬扯住英布,不让他出城。英布只好强压着怒气。
刘季的内心完全没有面上那样淡定。项羽在城门外出现时,他就注意到这人果然不凡,年纪轻轻的,全身上下带着一股英雄霸气。看见他,就像突然遇见一只猛虎跳出来似的,让人心生恐怯,只想拔腿就爬。当然,此时跑得越快,死得也越快。
刘季暗忖:与他硬拼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待楚军将士骂得口干舌燥,暂时停下来时,刘季对着城下的项羽喊道:“项大王,刘季一直以臣子的身份听命于大王。不知哪里做得不好,惹怒了大王,让大王如此兴师动众?”
城下的项羽见刘季无动于衷,觉得无趣,本打算让大军安营驻扎下来再说,听刘季这么一说,又怒火中烧,“刘季小儿,本王问你,你为何杀我来使?”
“大王冤枉啊!”刘季喊冤道:“我与大王同为反秦,怎么会杀大王的来使呢?楚国的使者,我国一直以贵宾相待,没想到却被奸诈的秦人所谋害,嫁祸给我国。请大王明鉴,千万不要中了奸秦的诡计啊!”
“哪你又为何迟迟不愿率兵来助。”项羽质问道。
“不是刘季不愿率兵前去帮忙。”刘季一脸无奈,道:“能够追随大王杀敌,是刘季的荣幸,可实在是身体抱恙已久,秦军又对六城虎视眈眈,骚扰滋事,六城的将士不比大王的将士勇猛,强大,刘季实在不敢分身,还请大王明鉴。”
无论刘季如何哭诉,项羽都不领情,对着他嘲笑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也想追随本大王。这也好办,只要你现在出城向本大王跪拜认错,本大王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