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找来了胡人巫师檀何帮忙。巫师檀何经过一番施法,果然发现宫中有蛊气,声称“宫中的蛊气,与此案有关,不将蛊气除去,始皇帝的病就一直不会好。”
赵政这下紧张了。回想起自己自从起死回生后,身体是越来越健朗、精神是越来越抖擞,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现在却总是感到神疲力乏,全身不舒服。看来,一定是巫蛊在作怪,有人在用恶毒的蛊术诅咒他。
赵政立即指令江充进入深宫,挖地找蛊。他首先把目光锁定在后宫中那些过气的嫔妃身上。这些人进宫后受到冷落,从此只能在深宫内忍受寂寞,孤独终老,内心肯定是恨透了始皇帝。
江充带着捕快们翻箱倒柜,虽然在她们的房间里找出了一些施法用的木偶人,但多是嫔妃之间相互攻击之用,与始皇帝有关的,也只是希望能得到皇帝宠幸而已,并没有诅咒始皇帝的大逆不道行为。
宫中嫔妃竟然以左道旁门的奇幻邪术来相互争宠。情况报到赵政那里。正在气头上的赵政大发雷霆,依律将她们处死。后宫妃嫔以及受牵连的宫女因此共杀了数百人,一时间后宫谈蛊色变。
嫔妃中没有发现诅咒始皇帝的证据。江充又进一步将目光放在了除太子之外的始皇帝的子女身上。虽然出于对骨肉亲情的信任,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他们会诅咒自己的父皇赵政,但他们之中也不乏与始皇帝有过矛盾,心生怨气的。拿木偶人诅咒解气也不是不无可能。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江充在阳石公主、诸邑公主房间内先后找到了针对始皇帝的桐木人。查明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因为此前分别与公孙贺之子公孙敬声、卫青之子长平侯卫伉通奸,被始皇帝软禁在宫中,所以怨恨始皇帝,请巫师施法害他。
自己的女儿竟然诅咒自己快点去死。赵政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也对阳石、诸邑两位公主大失所望,忍痛下令将她们处死,又觉得说到底是公孙敬声、卫伉害了她们,于是下令将他们一同坐诛。
事到如此,赵政免不了对身边的人起疑心,命令江充继续追查下去,宫中之人都必须仔细搜查,一个都不能放过。在宫中生活的人,除了嫔妃、皇子、皇孙、公主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卫皇后和太子赵据了。
立卫子夫为皇后,也就是十多年前的事,此前始皇帝从未册立过皇后。无论是册立皇后,还是太子,那都是因为赵政受了沙丘政变的教训。按说,始皇帝得了永生不死之躯,不存在皇位继承的问题。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永生不死并不代表不会死于刺杀等意外。
按说,皇后、太子与皇帝的利益应该是完全一致的,但太子作为皇位的法定继承人,始皇帝病死,他将是最大的受益人,可以说是作案动机最大的嫌疑人,更何况始皇帝还可能会永生不死。
无论如何,怀疑到皇后、太子身上,对他们进行搜查,都不是小事,这造成的后果、影响是无法想象的。万一搞不好,查不出什么东西,皇帝完全有可能为了安抚他们,让他来承担罪责,搭上自己的性命。江充也有些怯场了。
无奈始皇帝这次是横下一条心,江充不敢违命,只好带着人马将卫皇后的淑房殿和太子的东宫团团围起来,不限于翻箱倒柜,更是挖地三尺,将地砖纵横翻起,找寻任何可疑的证物。
卫皇后的淑房殿被搜查了几遍,到处一片狼藉,几乎是连床都没有地方可放。可是,却毫无所获,这可让江充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挖地掀砖,搜查太子赵据的东宫。就在他觉得无望的时候,一个桐木人和一些丝帛在东宫中豁然出现,丝帛上赫然写着诅咒始皇帝的咒语。
江充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事态严重,必须即刻把证物呈报给始皇帝,要是让太子知道了查获,恐怕自己只能死在这东宫里了。太子一直派人监视着东宫的动静,江充在宫内发现桐木人和丝帛的事完全瞒不住。
“这不可能,有人想陷害本太子。”得知情况的赵据怒火中烧,大叫道。
“太子殿下,这是有人想置你于死地啊!”一直陪伴在太子身旁的少傅石德哀叹道。
“少傅,那我现在该如何是好啊?”赵据恐慌道。
“太子殿下,您没有忘了当年太子扶苏之事吧!”石德冷静地道,“先前两位公主、公孙敬声和卫伉都因被指犯有用巫蛊之术加害陛下而被处死,如今巫师与陛下的使者江充又从宫中挖出了证据,到底是巫师和使者他们放置的,还是早有人想陷害殿下而为之的,殿下您自己是无法向陛下解释清楚的。”
“大家都以为陛下留在甘泉宫内养病,可是皇后和殿下您派去请安的人却都没能见到陛下,陛下是否还安在,是否有人假传陛下的圣旨逼迫殿下您都不好说。如果殿下现场就束手就擒,恐怕会让奸人得逞。”石德继续道。
“少傅的意思是陛下已经不在了,有人想学胡亥、高篡权夺位?”赵据若有所悟道。
“正是这样。”石德点头道,“殿下应该当机立断,即刻派人传陛下的旨意,将江充等人抓捕起来一律处死,然后报请皇后,再发兵甘泉宫。”
“这样……万一父皇安在,擅自杀害父皇的使臣可是大逆不道的事。”赵据不大相信父皇赵政已不在人间,迟疑不决,反而担心起事情被闹大,商量道,“不如我亲自前往甘泉宫向父皇请罪,这样就可以知道父皇的状况,如果父皇安在的话,或许父皇能看在父子的情面上放过我。”
“太子殿下,”石德着急道,“陛下安在的话,肯定是大怒不止,有可能会相信殿下您吗?就算陛下不处死太子殿下您,也会另立太子,那就中了奸人的阴谋了,这样陛下也会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