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程宜悦回门的日子,原本叶瑾是不用起那么早的,毕竟回门是不用她去接的,只是程宜韵一大清早十分开心,于是硬生生把她从床上闹了起来,可怜叶瑾困得睁不开眼睛,便被拉起来洗漱了。
白霜她们伺候叶瑾洗漱,程宜韵便在叶瑾身后给她梳头,等到洗完脸后,叶瑾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边秋月已经将衣服拿了出来,为叶瑾更衣,不一会儿,一个美人便展现在众人面前,只见叶瑾上身穿了一件浅橙色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白嫩的脸蛋上淡抹了些胭脂,让人看着白里透红,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已用青雀头黛细细描过,显得尤为精神,只是眉下一双狐狸眼微微阖上,似睁未睁,似闭未闭,平白添了几分慵懒魅惑的味道。
江姨娘原本就生的漂亮,生下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此时见叶瑾这模样,样貌竟比江姨娘更为出色。
程宜韵有些呆愣,“四姐姐,我要是男子,我会一定娶你。”
白霜秋月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都怪小姐平日里梳洗打扮时都是一副困倦模样,那微微眯着的眼睛简直和狐狸一般勾人,迷的她们七荤八素的,只是时间一长,她们便有些免疫力了。
叶瑾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了这句话,便眯起眼睛笑,“你这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天想什么呢。”说罢用手轻轻点了点程宜韵的脑门。
叶瑾殊不知自己这样笑更为勾人,勾的程宜韵脸都红了,“四姐姐,你这笑起来的样子可不得了,迷的我是脸红心跳的。”
白霜秋月默默点头,表示她们也觉得。
“不得了了,你这小丫头片子莫不是想嫁人了,不如明个儿我去求母亲给你留意一下这个年龄的公子哥儿,你日后好物色物色……”叶瑾笑着打趣儿程宜韵,这下程宜韵脸嗖的红了下来,煮熟了一般,站起来就要挠叶瑾痒痒,直到白霜说时辰要到了,二小姐马上回门了,程宜韵这才作罢,放过叶瑾,一道出了院子。
两人一去没多久,景川候府的马车便到了,程宜悦迫不及待的撩起了帘子,便要下去,陆长清提醒她,“小心一些,别摔着了。”
程宜悦冲他笑笑,“哪就这么容易摔着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陆长清无奈,只得由着她。
见着这一幕,程老太太十分满意,这说明了陆长清对悦儿很好,这样她便放心了。
行过礼,两人便进了程府,程宜韵看见了自家长姐,脸上的喜色一览无余,“姐姐!”
程宜悦早就见着了程宜韵,只是拘着礼,所以没叫她罢了,此时进了府行了礼,马上跑去摸了摸程宜韵的头,“你和鸿远可还好?”
“我们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你。”程宜韵见着她眼中都放着光。
程宜悦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姐姐也很想你们的。”
见她面带桃色,一脸幸福的模样,程宜韵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程宜韵在记事起便知道姐姐很累,长姐如母这个词一直刻在了她心里,她总是努力保护她和弟弟,小时候父亲那个时候很喜欢江姨娘,无论她说什么他就会信,有点什么错处都会被放大,有些事明明不是她们做的,却也会莫名的栽赃到她们头上,然后她们就会被父亲一通责骂,不问缘由的责骂。
她小的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总是维护江姨娘,明明她们才是他的儿女,他对待她们却总是严厉的,责骂的,从来不像别人家的父亲一般,给予过关爱,那段时间祖母也不在府中,那是她们最难过的日子......
她问姐姐,为什么父亲总是责骂她们,姐姐说,“韵儿,你有姐姐,有鸿儿,我们有彼此便够了,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所以我们不值得因为他说的话而伤心,姐姐会强大起来,强大到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们。”那天之后,姐姐便变了,她变得雷厉风行,变得眼中越来越有气势,心事越来越多,脸色也是一贯的平和,看不到一丝的情绪,像个大人一样,不苟言笑,她知道,是姐姐撑起了自己的羽翼将她们护在了身下,替她们承受了许多的风雨,她心疼她却也帮不了她。
后来日子好过了起来,祖母从寺庙里回来管家,她们便被养在祖母身边,弟弟尤其受祖母喜爱,但是这一味的溺爱使弟弟越来越骄纵霸道,一次弟弟闯祸,姐姐终于忍不住打了他,那是姐姐第一次对严厉,“程鸿远,我不管祖母如何宠你,只要我是你长姐一天,你便老老实实的给我待着,如果你再这般任性妄为,莫怪我不念姐弟之情!”从这以后鸿远在长姐面前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
再后来,程宜韵看了看身边的叶瑾,忽然笑笑,再后来,她又多了一个姐姐,虽然她是江姨娘的女儿,却和江姨娘一点也不像,四姐喜欢对着她笑,温柔的叫她韵儿,她是真心的,程宜韵感受的到。
“发什么呆呢?”叶瑾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程宜韵笑笑,“只是突然觉得很幸福。”
程宜悦笑,叶瑾也笑。
直到杜鹃来喊她们,“老夫人唤几位小姐过去呢。”
程宜悦点头,和杜鹃说了一句,“去回了祖母,就说我们马上便过去。”
杜鹃回了是便离开了,几人一边说话一边朝老夫人那去。
几人走到老太太的住处,只见盛婉怡也在这,正陪着老太太聊天呢。
见三人一同过来的,老太太笑了笑,“如今儿你们倒是愈发和睦了。”老太太这般讲,盛婉怡便跟着附和着。
老太太让她们坐下,然后率先问程宜悦,“世子待你如何?”
程宜悦笑的一脸幸福,“世子待我是极好的。”
老太太听到回答也是笑笑,“景川侯夫人待你如何,可有刁难你?”
程宜悦摇头,“未曾,母亲待我也是极好的,从未刁难于我。”程宜悦是知道祖母的担心,于是又道,“祖母放心,孙女过的很好。”
老夫人神间这才有了一丝放松,“如此便好。”
程宜悦在程家呆了一天,日落时便和陆长清回了府,叶瑾本以为这小奶娃又要哭,可是这次程宜韵是笑着送程宜悦离开的,叶瑾知道她这是看见自己的长姐过的很好所以很放心,才会笑着送别他们。
程宜韵觉得四姐说的对,没人可以一直陪你到底,现在姐姐很幸福,她会笑着祝福,然后过好接下来每一天的日子。
............
天气开始慢慢寒冷起来,满地的落叶看起来虽然杂乱却又有一种奇特的美感,马上就要进入寒冬了,程老夫人这时说要去寒山寺去拜拜菩萨,在寺庙待上几天。
程宜韵担心程老太太的身体于是也要跟着去,顺便拉上了叶瑾。
叶瑾:……
其实她很想在府里待着,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不愿意动,待在府里不好吗?
第二天一大早,叶瑾便被拉上了去寒山寺的马车里。
叶瑾有些困,所以此时此刻,她趴在程宜韵肩上小憩,马车还算平缓,没有很颠簸,这让叶瑾的瞌睡虫得到了满足。
午时,一行人才刚刚到寒山寺。
用过午饭后,程宜韵走到一座佛前,跪下拜了拜,叶瑾其实不信佛,但是看着程宜韵如此认真,她也跪下拜了拜,心里求的是,第一,韵儿这一生幸福快乐,第二,顾恬此生安然无恙。
她刚刚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下一秒脑海里便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警告,顾恬生命微弱,即将死亡;警告,顾恬生命微弱,即将死亡。”
叶瑾:……
什么鬼?!怎么突然就即将死亡了?
不等她吐槽完,那个机械的声音继续道,“当任务目标生命为0,任务失败,请任务者努力。”
他喵的!你好歹告诉我顾恬在哪,或者给我个地图啊,这荒山野岭的,她上哪去找顾恬?!
“已接收到任务者的请求,电子地图已开启。”
正当叶瑾想吐槽时,脑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红点点,离她不远,这应该就是顾恬所在的位置了。
叶瑾猛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旁的程宜韵被下来一跳,“四姐,怎么了?”
叶瑾微微眯眼,“韵儿,你去陪着祖母,四姐有些事,马上就会回来。”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程宜韵不禁有些担心,“四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瑾却只是笑笑,摇头道,“没事,乖去陪祖母”叶瑾摸了摸程宜韵的头。
程宜韵见此也不再问,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走到一半,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没事,四姐不会有这么严肃的表情,她怕叶瑾发生意外,于是便让紫衣跟了过去。
是的,程宜悦走的时候把紫衣留给了她,说是紫衣有武功,可以保护她。
紫衣点头,便跟着叶瑾过去了。
叶瑾一直跟着红点走,突然谨慎的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她回头一看,并没有任何人,于是她快步往前走,被跟踪的感觉愈发浓烈,“谁?”
没有人出来,叶瑾却愈发紧张,天生的敏锐告诉她,自己的感觉没有错,正当她跑的时候,紫衣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六小姐叫我跟着你。”紫衣如实回答。
叶瑾叹了口气,知道程宜韵不放心自己,便也没说什么,只让她跟上。
叶瑾一直走到日落,才在寒山寺的后山中找到了躺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顾恬。
她有些惊恐,他不会死了吧?
叶瑾快步走到顾恬身边,趴在他胸口位置听心跳,紫衣看着是目瞪口呆,她没看错的话,这躺在地上的是一个男子,这二小姐胆子也太大了吧!
叶瑾没有看见紫衣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去听顾恬还有没有心跳,过来一会儿,她才听到那小声的心跳声,还没死,就还有救。
“你会包扎伤口吗?”叶瑾此时庆幸紫衣跟了过来。
紫衣回过神来,仔细的瞧了瞧这男人身上的伤,心中大骇,这男人身上的伤口全都是致命伤,这个程度的攻击他居然还活着,着实不简单。
“他的伤太严重了,要请大夫,再拖下去,他会死。”紫衣缓声陈述着事实。
“他不能死,我先给他包扎。”叶瑾生怕他一个失血过多就没了,他死了这任务就失败了,不行,她必须得回去!
紫衣不知道这人和四小姐什么交情,看样子很在乎的样子,但是看着她那毫不犹豫的撕那男人的衣衫的时候,紫衣觉得自己有些不确定了。
她点点头,拿着叶瑾撕下来的布给男人包扎,只是效果微乎其微,那鲜红的血依旧透过白布渗透出来。
叶瑾看着顾恬这个样子,心想这任务只怕是凉了。
不过她还没有放弃,和紫衣将他移到附近的山洞里。
顾恬有重伤在身,不能经常挪动,叶瑾便让紫衣先回去,“这件事就别和你家小姐说了,免得吓着她。”
紫衣点头,拾了一些柴火,留下一个火折子,又留下一瓶药,“我明日带点好一些的金创药过来。”
她的想法很简单,她要去保护六小姐,明天再带些好药过来,这人或许还有的救,只怕他熬不过今晚。
叶瑾听后点头,紫衣便离开了。
“不是让你好好保护自己的性命吗?”叶瑾有些生气,“你死了我可是会有很大的麻烦的。”
叶瑾叹口气,“这次你如果没死的话真的就是你运气好。”
顾恬昏睡着,刚刚有点意识,便听到一个人在他耳边念念叨叨,这些话有些熟悉,莫名的想起多年前一个小女孩和他说,“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别死了…便是最好的报答…”又是她救了自己吗?
顾恬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是他太累了,昏睡之前还听到那女子在他耳边说,“你死了我会很麻烦的……”
为什么会有麻烦?为什么这么在乎我死不死的?这是顾恬昏睡过去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