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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幸运圈(一 )

每个人都有一个幸运圈,在眉心以上的额头处。

晶莹的绿,充满生机,是最幸运的颜色。

灰蒙的黄,染了尘灰,一般人都是这个颜色。

危险的红,临近倒霉的边界,不顺心的时候是这个颜色。

暗沉的黑,死气沉沉,意味着就要倒大霉。

前些日子的车祸后,我可以看到这些圆圈,同时可以改变别人圆圈的颜色。

通过触摸别人的圆圈,对运气进行等量交换。

但我发现,我的颜色只有黑色和红色。

……

一本书,一支笔,一个包,唐吉坐在大巴的最角落的座位。

大巴越过高架桥,穿过幽深而长的隧道,别离了城市的车水马龙,行驶在乡野的小路上。车窗外,小孩光着身子嘻戏在路边的河边;大人们背着会喷水的桶子,往没脚的禾苗喷洒水雾,时不时还会与隔壁唠两句。沿行一道是果农地摊的果香,和还未结果的禾香,迎接着夏天的脚步,知了也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他们真幸运。”

唐吉停下笔,羡慕地露出了微笑。晶莹的绿,灰蒙的黄,是他们幸运圈的颜色,但更让他羡慕地是游耍在河边,田边的大人与小孩们,他们都笑的很纯粹,很开心,让人不禁想加入他们的队伍。

大巴上的人很多,都听着耳机发出的动听音乐,看着手机里那精彩非凡的画面,只有唐吉在望着窗外发呆,时不时还会握起手中的笔,想要讲眼前的一幕描写下来,但每次想动笔的时候,却又无从下手,他缺少一个故事。

下车了,手里的笔记本还是白色的,没有动过。有些乘客下车的时候投来不屑的目光,仿佛在说着:“装什么认真。”唐吉也有些尴尬的讲笔记本和笔收起来,依次下车。

夏天的太阳很热,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唐吉感觉就像是要被热气吞噬,心里在想:为什么这么热的天他们还能这么开心的劳作,玩耍?

大坝子村,是这只有十多户人村子的名字,村子沿大坝而建,所以叫做大坝子村。

是个封建的村子。

唐吉从小就是在这长大的,村子给他的感觉,即熟悉而又陌生。

他的记忆出现了一次断层,十岁以前发生过什么一概不知,知事起就是杂货店的老爷子带着长大的。据老爷子说,他是大坝子村落的原住民,因为十年前的一场洪灾席卷了整个清河坝,村口的大坝塌了,整个村子都淹没在了洪水之中,而唐吉是唯一幸存者。

“买点什么?”

“老爷子,炒两个小菜下酒。”

“去去去,我这不是菜馆。”

“那我带茅台蹭个饭不过分吧!”

“有手有脚有茅台,怎么会在我这蹭饭。”安老爷子抬起头,看到眼前的唐吉后,两边的长须倒竖,二话不说,拿起手里的鸡毛掸子就是毫不犹豫抽向唐吉:“你丫的还有脸回来了,读书一年也不带个信的。”

别看老头子六十好几,打起人来着实游刃有余。

“啊……呀……老头子,这也不能怪我啊,说过给你配个手机的,你自己不要,现在的智能机还能发视频呢,在学校我也能看到您老人家了,要不我给你整一个?疼疼疼……可别打了,小子认错还不行吗!”唐吉被老爷子一边追着打。

老爷子说:“不用了,老头子我没文化,认不出几个字来,也就能认出大红票子。”

一年没有联系,不是唐吉不想联系,给老爷子配个手机吧,他又不要,说搞不明白,也懒得搞。

安老爷子名叫安纯,是大坝子村唯一的杂货铺老板,出了名的老光棍,六十好几了还是打单只,好在收养了唐吉,不然可得被村子里的人作为娶不到老婆的典型例子,当然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老婆的还有守庙人安里格老头。

“老头子,关门干啥子。”唐吉问。

“为什么关门?你也好意思说。今个儿不把你喝的叫爷爷,我就不信安。”爷爷关上了门,吹胡子瞪眼,“这么热的天,也没啥鸟人,关了也就关了。”

“爷爷,我还在读书,不能喝酒的。”唐吉有些害怕的说。

“我还教你,高中谈女朋友打断你的狗腿,大学不谈女朋友照样打断你的狗腿。你呢,高中早恋让老爷子我大老远去给你圆,大学都好几年了,也不见你带个女娃娃回来。”

“你就甭管那么多了,今天爷爷我就给你开导开导。”

唐吉又气又好笑,这个爷爷,真的一点爷爷的样子都没有,和他认知的爷爷完全不一样,遥想高考完,别人都带着自个的孩子买这买那的,他这个爷爷偏偏带着他去泡了一晚上的酒吧,一白天的网吧。

晚间,爷俩都喝的七七八八,躺在小卖部的门口,人手捏着一杆大旱烟。

“老爷子,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了?”

老头子猛嘬了一口烟,“没事,能好好回来就好。”

唐吉轻嗯一声,没想到老头不会说自己,按理来说,应该把他摁在地上,用唾沫星子淹死他才是。

“嗯个屁,下次不带个婆娘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

狭小的土屋子里,爷孙俩挤在了一张小木床上。热的唐吉睡不着觉。

床上是一顶棺材,透过防水熟料带还能看到一丝棺材的影子。听老一辈人说,这个棺材是用来镇宅的,里头都是空的。现在唐吉长大了,并不是那么害怕,

“老头子,你相信奇异事件吗?”唐吉问。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说。

“十年前为什么大坝子村被大水淹了?这么结实的大坝怎么会塌掉?这都是因为唐家人做了对不起河神的事情,惹了神怒火,才把村子淹了。”

“什么对不起事情,会引起河神的怒火呢?”唐吉继续问,虽然他不会相信,但是他喜欢听老头子讲故事,特别是这种民间异事。

“我也不知道,你当事人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好了,还是不要去问那么多,不好。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你该感到庆幸,知道的越多,越不好。”

“哦!”

“哦个屁,明早起不来,腿给你卸咯。”

月光照进来,唐吉看着老头子那布满皱纹额头,乍一看还有种熟悉的感觉,还和自己有点像,要不是知道自己是领养的,说不准还真的认为这是自己的亲生爷爷。他额头上面有个黄色硬币大小的圆圈,唐吉伸手触摸了一下,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不时间,圆圈变成了绿色。

“时间过得可真快。”

“老头子你就是运气很好的人。”

对于这个老头,虽然他从未把他叫过爷爷,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胜似自己的亲爷爷,很幸运在他的家乡被大水淹没之后他收养了举目无亲的自己,同时还不知疲倦地赚钱供自己读书。

这天晚上,安纯睡得很香,唐吉则落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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