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邵衡年纪轻轻的就有自己的公司,除了他个人能力确实出众外肯定有有家里的支持,而能支持儿子开公司的家庭又肯定不是普通家庭。
可是,这个自带室外泳池的豪宅也有点太夸张了吧。
就在我在为院子里的泳池震惊时,一个气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我险些就要喊“邵叔叔好”,他先我一步对着微微颔首邵衡:“少爷,老爷和夫人等你很久了。”
不夸张的说,我当时的表情应该差不多是这样的:“(oДo*)。
我一直以为管家女仆这种职业只会在小说里出现,没想到建国后居然还存在,这就是有钱人吗?
“二少爷好。”×1
“二少爷好”×2
……
“二少爷好”×6
邵衡家的院子真大啊,佣人也真多啊。走了五分钟都还没看到主屋,佣人倒碰见了六个。这么多人来打招呼,我才发现他家佣人其实是有统一着装的,不过是很简单大方的现代装,不像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管家燕尾服女仆蓬蓬裙。想想也是,要真这样也太暴发户了些。
我本来还觉得邵衡送给他侄子侄女几千块的礼物会太贵重,现在却开始害怕拿不出手了。
我攥紧了礼物的包装袋,想从中汲取一点儿勇气。
“邵……唔!阿衡,”脱口而出的邵总让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家这么有钱的吗?”
邵衡没有看我,有点冷淡的说:“我和你说过的吧,我爸和我妈一起创业,公司名字就和咱们一样的方法取的。”
所以呢?
管家见我不解,脸上露出不该出现的姨母笑。
“我们老爷姓邵,夫人姓华,一开始创业的时候公司品牌名取谐音,韶华。”
哦,韶华集团啊……韶华集团!?
我仿佛石化一般缓缓地扭头,然后看见邵衡流畅的点头。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我为什么要去骗韶华集团的总裁呢?万一被发现了我就完了好不好?!别说我现在月入过万的工作不保,但凡好点的公司都不敢要我,最后我可能沦落到去搬砖的地步啊!
“胡言乱语。”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一间非常大的房子渐渐出现了。外边看是一栋二层大别墅,里边看……该怎么形容呢?金碧辉煌?富丽堂皇?我比较土,我还是觉得这俩字比较符合一些——卧槽!
我进去之后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生怕玷污了那精致的地砖。
我把邵衡提前准备的礼物给了长辈和小辈,而作为同辈的邵衡哥哥和嫂子并没有这种待遇。不过他们夫妻很随和,特别是邵衡的嫂子,拉着我一直说话,应该是怕我尴尬。侄子侄女收了“我的礼物”,对我也比较亲近,还和我分享他们的玩具。
相比之下,邵衡的爸妈有点冷淡。
反正不是我以后的“爸妈”,冷就冷点呗。我把老总的任务完成了,咱们再也不见!
我在邵衡家吃完晚饭,略坐坐就走了。
我坐在邵衡的车上,看着窗外不停往后掠去的路灯,一个又一个,仿佛没有终止。我还沉浸于刚刚的震惊中,有钱人家房子装修得和天宫似的……相比之下,饭菜居然还算家常,我本以为会整出一个满汉全席来呢。
“我爸妈挺喜欢你的。”正在开车的邵衡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
老总,您哪只眼睛看出来您爸妈喜欢我?
前面路灯红红的亮着,邵衡踩下刹车,平稳停下。他的右手食指规律的敲着方向盘,不知在想什么。
“我们结婚吧。”
邵衡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我怀疑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表情也失去了控制。
我还不知道该回应什么,邵衡又说:“吓到你了吧,对不起。我脑子糊涂了,说的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邵衡脸上的落寞太过明显,我有些于心不忍。
“邵总……”
“我32了,还没结婚,甚至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家里急,从不停的给我介绍对象到怀疑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所以今才想到带你回家。其实你说得对,我都这个年纪了,被家里知道我喜欢男人,他们也没法拿我怎么办。我只是在害怕他们知道了后会去找陈屿,我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我的家人,明明他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我就是害怕……陈屿知道了的话,陈屿知道了的话……”
邵衡说到后面,声音隐隐颤抖。
陈屿知道了的话又怎么样呢?没有比邵衡再优秀的暗恋者了,默默地爱着,默默地等着,从不打扰。我一直觉得,陈屿就算知道,只要不是邵衡亲口和他表白,他也会当做不知道。
邵衡说他在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的家人,他又何尝不是在用最大地恶意揣测陈屿呢?
邵衡又说:“是我太自私了,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喜欢男人,还是不要去耽误别的女人。”
我“哦”了一声。心想邵衡估计是被压抑坏了,居然朝我这个不熟的人大吐苦水,可我实在不知道该发表什么看法。
绿灯亮了,车子发动,一路无话。
回到小区,我下车后,邵衡最后对我说:“方予温,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别以后啊,现场给我升个经理或者涨个工资,我都可以!
“没事的邵总,小事而已,您不必太放在心上。”我这该死的虚伪!
邵衡离开后,我往出租屋走。
又是迎面而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喻宁致和慕容婉婷!
有病吧!?我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搞什么啊,情侣散步能散到我家来也真是够稀奇的。
我和慕容婉婷作为喻宁致的前后任笼统没说过几句话,自然不可能打招呼。和喻宁致呢,刚分手的男女朋友,说不定三五年后我能微笑着和他问好,但现在我确实做不到。于是我只能假装看不见。
我假装看不见慕容婉婷略带骄矜的表情,假装听不见她娇滴滴的撒娇。
“都是你,吃什么火锅,点太多了,人家根本吃不下,太浪费了。”
“下次点少一些。”
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喻宁致就是故意恶心我。昨天才跑过来说要带前女友吃火锅,今天就带着前前女友去吃火锅,吃完火锅散步散到前女友的小区,我怎么可能不多想!?
喻宁致说话间还给了我一个眼神。
该怎么形容我接收到他眼神的心情呢?恼羞成怒?火冒三丈?没文化如我,只想来一句——给爷死!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和他们错身而过。
喻宁致的黑色风衣被冷风扬起,我眼角余光看见一丁点儿衣角,一时有些恍惚。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高三那年,做不完的试卷和触不到的少年。
那年的他总是和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一起上下学,即使他们家的方向完全相反;那年的他总是和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谈笑风生,好像以前那个不爱说话的他是我的错觉;那年的他总是带着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和我擦肩而过,他的白色校服衣角被风扬起,在空中划出弧度,也在女孩儿的心里划出弧度。但我能真实看见的,只有那一抹少得可怜的白。
后来,连那少得可怜的白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