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着日子就快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北拓战事如何了,发呆的时候也总是会想想爹爹和战士们可能吃得饱穿的暖,什么时候能回家。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问题没得到答案到时先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日我正在阁中写字,屋里就我一人除了屋角燃这点小火炉在嗞嗞响在没什么声音了,忽然吱呀一声像是窗户开了一股冷风吹进屋来,继而咚的一声,我被吓了一跳,纸上顿时多了一条不规则的墨迹。是任曜谦翻窗户跳进了屋来,也不知怎么的最近他不是翻墙就是跳窗,总之就是不走正门,难道~他怕被姜宸发现赶出去?
我看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得大笑,然后还是很好心的帮他拍掉身上的土。他拉过我拍的手着急地说:“疏蔚别怕,你记住一切有我,胜败乃兵家常事,姜伯伯定不会有事的,更何况离京时宫中太医院的太医随军出征,他们个个医术高明……”说着把我紧紧拥入怀中。
“你在说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我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听明白他的话,潜意识告诉我好像是爹爹出事了,但我又宁愿相信是我想多了这是与爹爹无关。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干什么该想什么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
“你别怕我已经派人去打听前线战报了,若真有什么事,我一定进宫面见今上,不管是援兵还是撤回一定保姜伯伯无恙!”
他一直安慰着我,我逐渐恢复了思维,也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消息。原来前不久爹爹率军出城追击,中了圈套兵败回城,爹爹也因此受了伤,但听任曜谦的描述应该是小伤,但兵败还是有不小的损失,跟何况正值腊月,北拓寒冷,军队的战斗力下降,估计战争一时间无法结束……总之现在情况虽然不至于太糟糕但也不容乐观,这仗不可以拖太久,更何况爹爹远在北拓,手上又无兵权实在是有很大的风险。可我知道这些又能怎样?我挽不回兵败的事实,治不好爹爹的伤,甚至都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如何了,原来知道一切却无能为力是这种感觉。
我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只是觉得心很空又很满,空得像是不存在一般,满得又像要溢出来一样。
我收拾起所有思绪,让任曜谦先离开,他也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我决定去找姜宸。
他正在房中写东西,我问他是否知道北拓战事,他说今天早朝商议的正是此事,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场虽败但毕竟只是一场小仗,过两日若再战就不一定谁胜谁败了……
我听着他语气怎么都觉得不对劲,怎么他口中好像就只是一场小打小闹,毫无损失,可明明任曜谦说得是很重要的仗,而且我们败得很惨,爹爹还受伤了。这两人说得为何这般不同,仿佛不是同一场仗。我隐约感到不安,不知该相信什么,明明他们二人都没有欺瞒我的理由,但为什么会这样我实在想不通。
算了想来想去或许真的只是徒劳,小年夜就快到了,爹爹恐怕是不能回家了,我要去北拓。
隔了几日我就收拾好行装,瞒着常夫人和姜宸去集市上买了马车,准备上路了,只是计划被桃叶识破了,她逼问我要去哪里,要干什么,无奈之下我只能全盘托出,并答应把她也带上。
我瞧瞧离开候府离开京城甚至都没敢告诉袂安和任曜谦,生怕他们拦我,临行前一晚,我把从家里厨子那儿学来的梅花酥送给任曜谦,他还调侃我做得太酥了,当时我心里一酸,我自然知道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万一出了意外,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他看我忽然落寞,还当我是生气了,急忙认错哄我,我甩开他赶紧转头,总感觉要流眼泪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里,眼泪变得格外多。
此时是清晨城门刚开,路人很少,出了城就更是人迹罕至了。已至冬日,越往北越是寒气逼人,马儿体力也一日差过一日,虽然临行前带了不少衣物但还是把我冻感冒了,还好桃叶幼时便生活在北方,她认得路才可以省去些走冤枉路的时间。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我们恰好在腊月三十那日进了北拓城。
今日是除夕,城外不过三里地便是战场了,好在城池守卫森严,百姓们也还是能过个好年的,家家贴着红对联许多人家门口还生了旺火,只是这也不过浮于表面罢了,任谁都能看出来一次次的战争早已拖垮了北拓的百姓,说是民不聊生的确有些严重,但也算是积贫积弱了。
我们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在除夕的晚上赶到了,爹爹在城外驻扎的军帐里,听说我来了又是高兴又是生气。他怪我大过年的一声不响就从家里偷溜出来,又欣喜着我来看望他,一会儿恼一会笑的那还有主将之风。
他苍老了距彼时离家虽数月,但白发添了何止几许,向来北拓战事吃紧,朝中也不得太平,爹爹处在其中尴尬之处实难安心。看他如此我也难过不已,我想为他分忧却也明白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求他能平安顺遂。我问爹爹是否有受伤,爹爹一脸诧异问我从何处听来他受伤的消息,我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爹爹是任家公子逾墙告诉我的吧,只得搪塞几句说是在坊间听旁人说来的。
不过此事说来也是在想不通,为何任曜谦要说爹爹受重伤呢?他既不明实情何必要骗我?我难道他是想我离开京都?可是我早些时候告诉过他腊月若爹爹还未回家,我便要去北拓寻他的。任曜谦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实在想不通。
这几日天天在军中看他们练兵,夜晚间也要巡查实在辛苦。兵为民而战,可兵曾也是民,他们是受了战乱苦难的,因此知晓和平的可贵,也知北拓城中百姓的安居乐业全部仰仗他们,他们便是辛苦些也无妨。
一直到正月初五北拓也无战事,只是初六夜里北拓西边的山上忽然抛下滚石攻城,军队倒也不乱,有条不紊的安排防御和反击,可没想到的是敌人竟然顽强的很,一路不断伏击,一日日毕竟北拓。其实这些部落的兵力并不猛烈,但无奈他们日日偷袭防不胜防,我军主动出击,敌人又一触即溃,根本无法下手。就这样来来回回打了将近两个月,爹爹的部队终于扛不住了,求援的军报发出去有月余,援军却迟迟不到,我们每日只得死守城池。
每天晚上我都被敌方来袭的骚乱吵醒,早晨登城俯瞰城外又不过一片荒芜,没有敌军,当然也没有援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