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中。
双膝跪在地上,冰冷坚硬。青丝散乱,散在肩头,眼里充斥着血丝。玉手紧捂着嘴,被牙齿狠狠地咬着,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朝夕相伴的枕边人,毫不留情地将剑刺向了她。只觉那剑寒骨,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处。
嘶——,原本温和但不失英气的眉皱在一起,缓缓地蜷卧身子,像一只在油锅里的虾。额头触碰到冰凉的沾着黏稠液体的地板,眼角无声地滑下泪。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她忍痛抬头,质问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嘴角轻轻挑起,眼神似笑非笑。
突然狠厉地抽出剑,一手掐着她的脖子。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的相遇。
当年她十二岁,是丞相唯一的女儿,随母亲进宫贺祝太后娘娘的六十大寿。与各家小姐在园中游玩,遇见了十三岁的身为太子的他和其他皇子,拿着一把折扇,在亭子中听着皇子们的谈论,时不时地微笑。
小姐们远远地站着,和姐妹们聊着聊着,就悄悄地瞥一眼,然后掩面而笑。
她不是,她认为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些人只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是没有温度的。u不值得值得托付,这些以后都有三妻六妾的人不及他爹,活了半辈子,只与母亲一人共度余生,是最出名的痴情种。
她始终对他们存在不屑。
她厌倦这些俗气,与小禾走在小桥上,不知身后当时的闺友林韵诗赶来找她。
风拂过,一道悦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这位小姐,您似乎掉落了东西。”声调愉悦,磁磁的,犹如春风和煦,突然就撩拨了她的心弦。
回头,他立在十步之遥,一手撑开折扇掩面,眉眼弯弯,另一手拿着帕子。
她愣在原地。
风吹过面颊,不觉时间流逝。就在那一瞬间,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玉树临风”。
嘴微微张合,玉手紧攥着手帕,欲要吐出她没落下帕子时。
跻身他们中间的林韵诗背着她,娇小的身躯着装一袭鹅黄长裙,耳朵显出粉红,糯糯地说:“小女多谢太子殿下。”
他将帕子递过去,微微俯身,轻笑:“这是哪家的小姐,竟如此可爱。”
林韵诗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小女乃户部侍郎之庶女,林韵诗。”
她呆呆地立着。
小禾憋着脸悄悄地戳了一下自家小姐。
她恍神一把拉着小禾,猛地向后转,大步离开。
宴席上,她心道:怎的心里堵得慌,莫不是中了邪?哼,真是丢脸的丢到家,方才还想着他们的不好呢。
想罢,她越觉得难受,不经意抬头,与对面的视线碰撞,他眉眼弯弯,看向这边。
心一跳,忙慌地收回视线。
眼底尽是温柔啊……
“为什么……”她又问。
“阿凌,你怎么在这儿啊……”糯糯的声音传来,女子身着鹅黄纱裙,隐隐勾勒出婀娜身段,小步走来。“我可是到处找你呢。”
她闻言,像泼了凉水。
是林韵诗。她最信任之人,最亲近之人。
收回视线的她掩面喝茶,想掩盖心底的慌张。怎的余光发现身旁的林韵诗脸上浮现红晕,抿唇一笑。
原来早已有意中人啊。
然则,太后当庭一道懿旨为她和李凌赐婚时,李韵诗微愣,随即缓缓说道:“真是恭喜姐姐。”
婚嫁前一天,她跑来说:“洛洛,你以后还会回来吗,我见不到你怎么办,我好难过……”
她心中一松,原来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笑着说:“我之后会回娘家的。”然后抱住了林韵诗。
“一定要来看我哦。”林韵诗哑着嗓子。
“好啊。”她狡黠一笑:“你有看上的世家公子或者皇子吗,我帮你牵线。”
“哎呀,洛洛莫要调笑我了!”林韵诗嗔道。
“还是恭喜你出嫁了!”她笑道,伸手拂去了她的泪。
新婚之夜,李凌满身酒气进来。
“自己揭开吧。”随即拿出一把刀,割伤手腕把血滴在白布上。
她苦笑,如此吗。
到一个月后,李凌向皇上请求,让林韵诗嫁与他,作为侧妃。
听到这个消息犹如当头一棒,她摔碎了茶杯,愣愣地坐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