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屋内,虽然对这里熟悉,但如今多年后再走到这里却还是有些陌生起来。罗帐后面的梳妆台上,一面铜镜前坐着的是一位女子,卸下了头上的珠石玉器首饰,但身上那件金丝彩玉长袖袍却还穿在身上,显然是一富贵小姐,正在台前闭目养神。
这女子乃是孙贤宏的姨表妹,名叫宋清莹,小名清清,自从贤宏离家以后,这三年间家务家事全都由这十四岁的小姑娘打理......此时看见她不禁有些愧疚,这么多年真是辛苦她了。
身后正站着一个丫鬟为她按摩捶肩,双手扶着清清的太阳穴把揉。孙贤宏没有打扰,便在一旁站着,远远地看着妹妹......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那丫鬟放下按摩,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玉梳子,正要给小姐梳头,孙贤宏走到她面前接过玉梳子。那丫鬟先是一惊,差些叫出:“少!”没等再发声,便被贤宏示意止住,往后侧了侧头,示意她离开。
“怎么了玉儿?”清清突然问道。
“没,没什么,小姐,我给您梳头吧!”说着这话时,贤宏已经走上前来,拿着玉梳子为妹妹梳起了长发,那叫玉儿的丫鬟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清清闭着眼睛也无法察觉,只是兄长再为自己梳头,虽然看不见,但这手法娴熟非同一般,这府中丫鬟怕是也没有这么好吧。
清清只感觉这梳子划过发间竟是这般柔和舒服,仿佛春日习风划过发隙,这暖意凉意从头而起直至席卷浑身上下都是出奇的舒服。她不禁问道:“玉儿,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娴熟的梳发技艺?”
孙贤宏笑笑,说到:“我妹妹头发自小便是我梳的,”清清听到这话顿时一惊睁开眼来,孙贤宏继续说到,“梳的不好便总是怪我,只能天天练,久而久之便有了这样的技巧。”
清清兴奋地从太前站了起来,回头看去,眼前这人正是表哥本人,激动地上前一把搂住孙贤宏:“哥!”孙贤宏也紧紧地抱住表妹,这一抱竟不知隔了多少年。
“你出关了?”清清问道。
“方才出关......都过了半月了。”孙贤宏回到,却又顿了顿,不知接下去这话该怎么和她说。“怎么了?”清清问道,“哥......是有什么心事吗?”
孙贤宏道:“不,没什么只是......在家已经过了大半月,明日便要去柳河城了。”不出自己所料,听到这清清也是没能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才说到:“哦......是这样啊。那,一路小心。我,我没想到,真快你又要走了。不过和先前几次比起来,这次你在家也过得挺久的。”
原来三年间,孙贤宏曾回过几次家,但几次回家都是在家中待着不到两个时辰便匆匆回山了,唯一一次长久也不过两天时间。如今却在家住了十五日......可惜这十五日却又这般短暂,而且大半时间自己又是在静修闭关之中度过的。
孙贤宏很是愧疚,愧疚自己不能多陪伴妹妹,也愧疚自己将全家所有的辛苦和责任都堆在了她的身上。
“这些年,辛苦你了。”孙贤宏说到。
“这没什么,家中还有下人帮我打理,我也早就习惯了......”清清说到,“只不过是安安和颖颖两孩子睡得早没能出来再见你一回。不如明日晚点再走,或者让她们早些起来也好和她们告个别!”
孙贤宏摇摇头,他明白若是两孩子起来看见自己,他便再也走不了了:“这两小丫头爱睡便叫她们多睡些时候,别去打扰了。”
“或者,再耽搁些日子,过几日,小鞠表姐说会来暮蜀城看我们,前两日这信便到了。”清清恳求道。
“若是这百忙难得空的鞠总要来,我定不能轻易走了。”孙贤宏说到,“这次不行,我真的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