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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那个她

“听说你打架了?”张鑫冷冷地问。

“作为班干部,你带头打架,知道有什么后果吗?”袁颂现在最不想见她,可是现在能保他的就是张鑫了。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你现在非要这样不可吗?”

“原来的那个袁颂已经死了。请你不要对他有所执念了!”

“是吗?”张鑫心里在滴血,“有执念的是你吧,你对过去耿耿于怀,不肯放过他们,也不肯放过你自己。”

袁颂一言不发,他低着头。那些日子是他挥不去的阴影,疼他的姥姥生病了,父亲和舅舅就是不肯救她,他就这样失去了最亲的人。

他吼叫着:“爸爸,求求你救救姥姥!”

“小颂,姥姥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不要再打扰她了!”爸爸蒙住袁颂的眼睛。

可能是哭累了,袁颂很快入睡了,梦里他的姥姥还在帮她剥核桃:“小颂这么喜欢吃核桃就多吃点。”

袁颂的妈妈很早就离开了人世,所以袁颂不怎么笑。那时候姥姥告诉袁颂:“小颂,妈妈不是不要小颂了,她和病魔作斗争没赢,变成了其他东西来陪伴小颂,你一定要好好吃饭,这样妈妈才能安心。”

等到袁颂醒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不顾自己光着脚:“外婆!”他喊了很多声都没有人影,难道外婆也是这样离开自己?

这时候张鑫从屋里走到院子里,她刚刚搬过来。因为妈妈告诉她,邻居小哥哥的外婆去世了,不要提起他外婆,要多多给他温暖。

张鑫抱着袁颂:“小哥哥,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我帮你揍他!”

“你走开!”袁颂凶巴巴地对张鑫吼道。

张鑫一点儿也不在乎,她知道这种感觉,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的难受。

“你家人也不希望你这样!”

“我没有家人!”

“我就是你的家人!”女孩异常的冷静,袁颂都有点惊奇了。

张鑫拿出核桃给他吃,还没好一分钟呢,袁颂看到核桃又哇哇大哭起来。

“小哥哥,你怎么了?几颗核桃也能让你哭成这样?”张鑫很好奇。

“姥姥最喜欢剥核桃给我吃了。”袁颂哭着回答。

张鑫知道自己不小心触碰到了袁颂的伤心事,赶紧安慰。

袁颂哭饿了,轻轻拿起核桃放进嘴里。

张鑫见了十分开心,她把所有的核桃都掏出来和他分享。

袁颂第一次遇到和外婆一样温暖的人,慢慢放下了防备之心。

小孩的友谊很单纯,就是我有什么,我的伙伴们都能分享到。小孩往往比大人更喜欢分享,他们的小打小闹让他们更懂得珍惜。

他们是在大人的负能量中走出来的,敏感而懂事。后来袁颂慢慢脱离了对外婆的依赖。

在外人眼里,袁颂和张鑫是兄妹,有时候大人都会羡慕这般深厚的情谊。

他们慢慢长大,父母也照样无瑕教育他们。

袁颂带着张鑫到外面旅游,他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去爬山,等到自己爬出一身汗,他就痛快淋漓了。

这天,他们一心制定计划了,并没有注意到天气变化。

他们爬到半山腰就开始打雷,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跑到了一家旅馆避雨。

那天的雨一直都在下,根本就没有停的意思,他们的钱只够负担一间房。

袁颂赶紧安置好,如果张鑫出了点事,他肯定难逃责任。

一间房,孤男寡女在一起,到时候张鑫的名誉……

袁颂不敢想,借口出去了。看见老板还在算账,要了一些饭菜。想到张鑫还没有吃饭,他请旅馆的人员送过去,自己猫着腰躲着一旁吃着。

张鑫连忙追出来,问老板,袁颂去哪里?

按照老板和袁颂说好的,他回答,看在他可怜的份上,安置在一间小房间了。

“哪间房?”张鑫想和袁颂一起吃。

“他睡下了,你别打扰他!”老板赶紧敷衍。

后来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他确实给袁颂开了一间小房间。前提是要求他上半夜守着账台,登记房客休息,下半夜去房间休息。

袁颂当然高兴极了,立马答应。

老板教会了袁颂操作,趁着老板娘睡着了,跟着屋里几个熟客打麻将了。

老板娘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她探探房间里老板不在,到前台发现袁颂在这里。

“我们家当家的在哪?”

袁颂见势说:“老板他喝醉了,怕熏到您,在一间小房子里面休息呢!”

趁着老板娘找他的空隙,袁颂赶紧找到老板电话打过去。

几声响了,老板没接。后来老板意识到不妙赶紧接电话,袁颂把自己的说辞传递过去。

熟客也很识趣,赶紧收拾起来,大家一起装作睡着的样子。

老板娘果然在客房找到了满嘴酒味的老板,她对老板非常了解,意识到不对劲,搜索了一番,找到了麻将。她没有生气,而是让老板对账,老板战战兢兢地对完账,发现少了一千块钱。

“媳妇,对不起!我不应该去打麻将……”

“这是你第几遍说这句话了?”老板娘脸上挂着不耐烦。

“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了,我要和你离婚!”老板娘显然是受了委屈,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年少时,我不欺少年穷跟着你走南闯北,你好堵就是戒不了。到中年,我好不容易自己存着一点钱开了这个旅馆,本以为大家可以好好过日子,你还瞒着我去赌。儿子不用你操心,我爸妈会接送;家务不用你操心,我会整理。我跟着你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我感觉不是找到了归宿,而是多了一个儿子。我父母百般劝我不要跟着你,一点都不上进,一点儿都不靠谱。我就是因为你爱我才会果断嫁给你,可是你呢,给我无尽地失望。我让你去下海捞金,你说苦和累;我让你去做个小本生意,你说包赔不赚;我让你去就业,你说受不了管束。你爱我,爱儿子,你倒是表现出来呀,好好操持起这个家!”

“这些年我受够了,这旅馆是我的产业,儿子是我的,其他的都是你的!今天白昼我们民政局见,然后带着你的东西走吧!”老板娘连插话都不给丈夫走了。

老板望着老板娘远去的背影跪地不起,这些话确实是真的。

打小他就失去了双亲,哥哥把他抚养长大,哥哥辍学一边打工,一边带着他教他读书。他考上了重点大学,在学校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当时她是众人瞩目之星,哪能看得上他?

他发现她喜欢一个人,于是打探到这人的方方面面,开始了他的追求之路。这段时间他无心思学习,一下子退了好多。

他顺利毕业,和她进了同一家公司,也顺利追求到她。

可是不久就听闻哥哥在工地上死去的噩耗,老板赔偿过少,根本无法维持嫂嫂和侄子的生活。他瘫坐在位置上。那天,他想了很久打算申诉哥哥老板,并申赔保险金。

一路上的艰辛只有他知道,他花光所有的积蓄请律师。可是律师向势力和财务低头,根本就不是他们所了解的身为公正使者而尽职尽责。

“请问这条例是你想怎么理解就是对的吗?那你所说的客观也只不过是你的主观推断而已,虽说你是律师,有律师的知识和涵养,可是你问问群众你的立场是否代表着客观?你再扪心自问一下你自己,有没有为人民群众思考?”

在公堂之上,律师被他的义正言辞吓住了。

其实律师知道老板的背景很大,他想要示弱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一点破绽。

妻子其实知道这件事情的,她全心全意支持他。

他明知道老板宁愿花大价钱请律师也不愿赔偿相应的损失费,他感到心痛,连续几天他都睡不着。

那天,律师找到他开门见山地说:“你哥哥一开始没有和他们签署任何书面合同,只有一张协议。”

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协议,读过书的他当然知道协议代表着什么。

“其实我还是一名侦探,我这段时间得到第一手资料。你哥哥有一份合同,你看能不能找到?”律师明显在帮他。

他去哥哥家找了半天,连协议都没有找到。嫂嫂说,可能搬了几次家给弄丢了。

“那可怎么办?”

“我这里有一支录音笔,上面记录着对方和律师的对话。”

他回去认认真真地听了三遍,没有发现什么。

妻子看见很不好受,她回娘家求助了在警局里工作的哥哥,果然不出所料,事情顺利解决了。

原来这录音笔里有一些杂音,是对方故意的,哥哥作为专业人士,处理了这段录音,知道合同就在哥哥老板的办公桌上。

接下来就是取得这份合同,他花了一笔钱让一个和哥哥玩的好的员工窃得合同。

接下来才是重要的阶段,经过庭审等操作,老板花了很多钱,甚至贷了款。

今年才为嫂嫂和侄子求得这些赔偿,而他早就负债累累了。

接着再也没人愿意给他介绍好一点的工作,他自己找的工作他做不到三个月就辞职。

就如妻子所说,他总有借口不去挣钱,好不容易戒掉了赌瘾又发作了。

妻子看他压力太大也就让他小玩几天,可是他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妻子忍无可忍了。

“她一直是我的榜样,其实在初中我就听说过她的名字了,她是学姐,比我大一届。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打饭的时候她还鼓励过我。每次忍不住我就会想起她,尤其是数学竞赛时,不出意外我得了全市第一跳了级。我偷偷看了她报考的志愿,来到了这座城市,和她近距离接触我会脸红,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喜欢她。”

“我以前没吃过苦,所以我知道我最亏欠的就是哥哥和她……我混蛋,现在我把我的婚姻都毁了。”老板哭的很伤心。

袁颂见了,觉得要帮助老板一下,他给他支了个招,让他明天再用。同时,他通过他们的故事,似乎看到了他和张鑫的结局。

老板娘让他走的时候,老板说:“别的我不要,我只要你!”

老板娘被感动地一塌糊涂,她软下了心。

“老婆,我对你起誓,我一定会混出个好样子!”他们一家人抱在一起。

袁颂和张鑫回去了,到家后袁颂开始疏远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不让她进他家,也拒绝她探望,张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天缠着他问他为什么不理她。

后来他们都搬家了,张鑫家首先搬离了,因为她父亲用公积金按揭贷款买了房。她搬家的时候,袁颂没出来送她,张鑫恋恋不舍地瞧着袁颂的房间,他都没抬头,继续写着他的数学题。等到她转身离去的时候,袁颂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泪水一颗颗砸在数学试卷上。他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孩,直到她消失在大门处。

窗台上放着她用蒲草做成的小海豚,他握在手中,似乎还能感觉到张鑫的余温。

“这个是你遗失在我家的,我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袁颂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人。

现在张鑫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不再那般感性了,她现在的思想里没有了袁颂。

她接过袁颂手中的小海豚,没有多余的动作。

男人果然都是擅长骗人的,他不在乎的话,这个小海豚怎么会全是汗水?他不在乎的话,为什么他会因为她找遍所有的学校?他不在乎的话,她痛哭父母离婚为什么他会说他一直都在。

“好好待她!”张鑫大步往前走,袁颂跟随着她回了教室。

第二天,袁颂就转了班级,被安排到雨薇那个班。

张鑫望着窗外发呆,他真的走了。

“你们明明相爱,你为什么不争取一下呢?”时春莹觉得可惜,当她得知袁颂有女朋友的时候,她有点气不过。张鑫对她很好,善良的她不忍心看到张鑫那样难过可是发现自己什么也帮不上忙,想着关心她一下。

那个活泼开朗的张鑫不见了,她见到的张鑫好像丢了魂似的。

“有些人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张鑫轻描淡写地回答,她拉书包的拉链,甩起书包回家。

“可是,我认识的张鑫想要什么都会努力争取,从不向命运低头!”

外表坚强只是心灵脆弱的人给自己的保护罢了。

看着落寞的张鑫走在夕阳下,时春莹还是把她拉回了自己家。

“喂,你这个傻瓜,你以为你可以帮我一辈子吗?”张鑫低骂着。

等到张鑫骂完,她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看,还是要找人发泄出来吧?我是不能管你一辈子,但是别忘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如果现在能帮你的时候,作为朋友的我都不帮你,你应该会更加绝望吧?”时春莹吼道,她比任何人都会照顾别人,别人说时春莹高攀了张鑫这样的好朋友,可是张鑫知道她和春莹交朋友,她才一直被幸福包围呢!

袁颂离开她都没那么难受,时春莹一张张餐巾纸递过来,她却感动了。

“讨厌,弄得那么深情干什么!”

“鑫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袁颂一直这样,你打算怎么办,你还要一直落寞下去吗?”

“当然不是!”张鑫擤了擤鼻子,“我知道人不该活在消极中,但是也要有个过程。现在你提醒我,我也不能还是这样的状态,现在我就改变!”

晚上,外婆带着弟弟出去玩了,时春莹把饭菜热了一下,两个人简单吃完晚餐。

张鑫觉得,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其他的不再去想了。于是她拉着时春莹在房间里补习。

期中考试马上就要到了,时春莹还有一些语法不懂,张鑫讲了一下现在、过去、未来时态的重点词汇的用法。

时春莹做了几道题觉得自己会了,于是翻看参考答案,发现竟然错了!

时春莹还以为是自己没悟透,查看了一下解析,发现题中设置了“陷阱”。

张鑫上完厕所看时春莹做的题目,才想起自己忘了讲重要的一点。

“看看我,重要的东西没和你说。”张鑫表示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学会了,还要谢谢你呢!你的状态已经好多了,我都为你感到开心了!”

张鑫抱着时春莹睡了一晚,踏实多了。第二天,她们醒来,时春莹发现张鑫的黑眼圈都没有了。

“看,对你最诚实的还是你的身体,以后记住了,做什么都不能伤害你自己!”时春莹说着,感觉一阵头晕,眼看着要晕过去,她灵机一动坐了来。

“我可能蹲厕所太久了,有点贫血,我吃点东西。”

“我去拿!”趁着张鑫去取食物了,时春英从衣袋身处掏出一瓶药。

这药越来越靠不住了,她头痛欲裂,她掏出一口罩带上。

张鑫端着糖分比较高的玉米过来,时春莹吃了几口咽不下。

张鑫看着她很担心,这么贫血怎么行呢?

外婆醒了,看着时春莹这个状态,说什么也不让她去学校。张鑫驮着时春莹去医院,外婆带着春晖随行。

“鑫鑫,你先上学吧,这里有我呢!”外婆怕担心耽误了张鑫学习,让她放心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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