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那句话~
在一片群山万壑中,在一片不为人知的小江湖中,在一片小小秋雨朦胧中。
有个叫尘的镇。
尘镇。
镇里有个做好人好事的李老爷,和一个救了做好人好事的李老爷的陈道长。
这两人正在谈话。
此时,李府一家密室内,一伶道长,李老爷,李夫人,正在谈些李老爷被害之事。
一伶道长先道:“我用内视法观老爷腹中之石块,似乎并不是从食道吞咽下去的,到更像是凭空出现的。”
说到这,一伶道长顿了顿,眼色看向眼前李氏夫妻二人,似乎是在询问些什么东西。
那李氏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道:
“道长请接着说。”
一伶道长:“据我所知,能造成这种情况的东西很少,一是石头蛊虫,二是一道隔空取物妙妙符,李老爷可否想想这些天乃至几个月前,自己遇到过那些怪事。”
李老爷努力去回想,似是没有任何印象。
李夫人则是面露忧色:“若是真如道长这般所说,我夫君之病岂不是人为的了?”
一伶道长点了点头。
“还望夫人和老爷细想,近日贵府有没有招惹什么仇家。”
李府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摇了摇头,他们二人实在是难想的到招惹了些什么人。
一伶道长叹道:“人心难测,即便二位仁者仁心,总有对二人不满者,希望二位以后小心些,莫要再中了对方的招了便是。”
说完便是戴上了斗笠,拄着登山棍离开了李府。
夫人高呼:“陈道长,纹银百两我会命人送去道观的!”
蓑衣身影并未为所动,只是踏着登山棍渐渐雨中漫步,走入尘镇里。
李老爷望着一伶道长离去的身影,赞道:
“道长果然是高人啊!”
哪知这高人道长早已打算好这百两纹银的用处,一天几钱猪头肉,先吃它个把子月再说。
一伶道长终是过上了壕无人性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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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八号。
立秋过后第一天。
昨日的秋雨并没有完全刷去夏日遗留的炎热,今日还是如夏日无所异,热也!
一伶道长今日一身白色道袍,手中一把竹扇,旁边是一罐米酒,再次就是一盘猪头肉。
道观内有凉亭。
一伶道长就乘着凉,喝着酒,吃着猪头肉,扇着风,便也要渡过个些炎热的秋日。
快哉也!
就这般生活,即便是给一伶道长个天上神位,道长也不愿舍弃啊,猪头配米酒,人间真少有,道观有道长,人间真快活!
乘着凉,道长在凉亭中睡去,不知是过了多久些时候,一伶道长听到些唤自己的声音。
“陈道长,陈道长。”
从睡中醒来,眼前有三人,正是李府夫妇膝下二男一女的子女。一伶道长自呼纳闷,这是怎么个回事,李府李老爷又是出事了?
翻身下了凉亭:“三位小施主找小道何事啊?”
同时也请三人进了凉亭,免得在阳光下暴晒,传出去也是他道观待人不周的风声。
三人进了凉亭。
一个身着青白色衣袍,长身玉立,眉眼如画,眼中毫无戾气,只是想道长投来感谢的目光,仿佛像是掉落此地间的谪仙一般。
这是一位礼圣的命。
这人拱手道谢。
“李府之子李彦志谢过道长救家父之恩!”
风度恰好,礼也恰好,并没有给人唐突之感,倒也没有些什么轻视之重,如此看来,这李彦志修礼一道,应该是有些成果了。
另一个穿的是黑色锦袍,头饰缀有玉冠,乌黑墨发随意散在肩上,脸上线条极其完美,只不过是被眼中戾气毁了整体美感。
这是一位将军的命。
如此看来,这人倒是镇上所传仗着李老爷功名作歹的李天柏了。
“李氏之子李天柏谢道长救家父之恩。”
三人中的女子正值青春年华,双眉弯弯,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比朝华,服饰打扮倒没有多高贵,只是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映得她更是粉妆玉琢一般,惹人怜爱。
就是道长这般心境也止不住要暗暗吐槽,这李府李老爷一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
只是现在,这少女脸色有些绯红。
“小女李月纶谢过陈道长救家父之恩。”
说完便是躲到大哥李彦志后面,似乎有些不敢看一伶道长。
先前道长酣睡凉亭时的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散落而下的景象,现在道长一双钟天地之灵不含杂质的,清澈而深不见底的眼睛,已经触动了少女情丝。
这少女正值青春年华,有些遐想是应该滴。
有些不敢直看道长了。
一伶道长有些不以为意,女孩子家家嘛,矜持些好,矜持些好。
倒是李彦志先发了脾气,轻喝道:“三妹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出来!”
月纶小姐这才出来,眼神还是闪闪避避,大哥李彦志面色一肃,似是又要再骂。
一伶道长忙打了一个圆场。
“这是小道买的些猪头肉和米酒,三位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先尝尝?”
说罢,便是将那盘猪头肉移过去。
李彦志这才脸色稍缓:“如此,谢过道长了。”
四人对坐而谈。大哥李彦志既不拘谨,也不过于放松,正襟危坐,倒是蛮有礼貌的;二弟李天柏倒是和镇里传闻一样,执跨公子一个,对一伶道长的猪头肉和米酒不屑一顾;三妹李月纶还真是大家闺秀一个,虽是脸红,也没有耽误了礼之一事。
一伶道长:“贵府李老爷身体如今怎么样了?”
李彦志:“算是托了道长的福,家父气色总算是一天好过一天。”
一伶道长摆手,道:“李老爷善事之名,小道我钦佩的很。”
有了开头,这凉亭气氛终是活跃了起来,只是期间李彦志不断向李月纶施眼色,看着样子倒是还有些事没有说出来。
“诸位有事不妨便说,小道我洗耳恭听便是。”
李彦志:“是这样的,家母命我们兄弟三人来道长道观当那香火奉徒,我所学礼家一道并不容许,至于二弟.......他向来不信这些神佛一类的东西,唯有小妹可当香火奉徒,不知道长可否同意?”
一伶道长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昏了头,这救人有了百两纹银不成,还附赠一个长期的香火情?
只不过还是那句无功不受禄,这长期的香火情定是要他一伶道长彻管此事,与那暗中下毒手的抗争到底。
一伶道长微微沉吟,最终决定还是答应此事。
香火不香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伶道长喜欢伸张正义。
“求之不得!”
八月八号,这无名道观终是有了一份长期的香火。
道观又是有了香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