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星翼家里出来的王帅呼呼的喘着粗气,单手撑住地铁口的柱子,另一只手不停拍打着胸口,撅在出口处休息着,样子像是跑了一千米的宅男。“这就是正在聚气的顶相者么”回过点气的他微微抬头:“晚出来一分钟就不妙了!”
大鱼街道属于呈贡大学城,作为学生主要的出行工具,地铁口有很多种类的营生。旁边骑摩的的小叔老哥们已经放弃和他搭话了,路过的女学生与个别男学生会带着些许想法回头看看这个麻布小哥。正当其中一组女生终于决定上前搭话的时候,‘噌’地一下麻布被一道从地铁口窜出的黑影熊抱在地,发生得有些突然,女生中有两个像张星翼一样‘呀’的叫了出来。
“哥~”
王帅一脸习惯的被拉了起来,顺势担了担后背上的灰。黑影窃喜中包含着诧异:“你怎么了,这就没顶住?小时候对相我可一次都没碰到过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欸你是我哥么?没错啊世上就我哥会穿这么随心所欲啊。。。”
“不会是到云南我吃胖了吧!?”
王帅无奈的看了一眼正在打量自己的向粒粒,“晚上有事,东西呢?”
向粒粒伸手在包中穿过老昆明酸奶,猫哆哩酸角糕,嘉华鲜花饼,又把滇八件,三妹牛肉粒,火烧干巴拨开来,取出一颗淡黄色的珠子交给王帅。
“事情事情,板着个脸,都不会关心关心你失散了三天可爱迷人沉鱼落雁又瘦又高花枝招展的妹妹??”
“按你的性格,出离了修相门就是云大背后的圆西路,然后昆明走廊小吃街,最后翠湖旁的钱局街,三天一样。”
“还有”王帅掏出手巾擦着珠子“花枝招展不是什么好词!”
正说着,地铁口随人流走出这么一位,看着瘦弱,带着墨镜的脸上撒着几粒雀斑,走路没有一点声响,王帅与向粒粒是背对着地铁口在叽喳拌嘴,这位离他两大约三米的时候,王帅一个猛回头,紧盯着雀斑男,若你刚好是那一拨从地铁里出来的人且你细盯着王帅的脸,就会看到他瞳孔里闪过的两缕蓝光,宽大的麻布衣服无风自摆。
雀斑站住了脚步,一脸歉意的向王帅点了点头:“并无它意,有五老霜妻的相令在此,恳请痕山相者寒舍一聚,以敬地主之谊。”说罢走上前来,递过一枚铜钱,方钱圆孔没有任何图案。王帅接过铜钱的同时略微抬眼看了一下近身的雀斑:眉高而突少眉骨长,眼大而眼珠细长,脸圆而形方,看腮的幅度从后耳盖之,耳后见腮。一眼扫过之后,把铜钱交还雀斑:“此次携吾妹昆明一游,自当登门拜访滇地相者。但霜老又是相令,又让门下鼬相惊司走这苦劳,何有恳请之意?无妨!既然热情如此,我和你走便是。”
雀斑显然久经世事,脸上的惊诧一瞬而过:“痕山相者素目识相,相力高深名不虚传,这边请。”手向街边微摆,几位黑衣布鞋的男子侧身让道,尽头的一位扶住车门,王帅与向粒粒对视一眼,随雀斑上了车。
“真的不能开空调么,开窗户也可以。”雀斑小声嘀咕
“鼬相的相力是预知,阁下又能开相自如,那么。。。”王帅吃了一口从向粒粒包里抢来的鲜花饼,看着坐在副驾的雀斑。
“啊啊~失礼了,叫我毛想想吧。”
“咳咳”王帅把差点卡住的鲜花饼努力咽下:“那么毛惊司,能告诉我为何我们堵在这半小时了还不动一下么。”
“相者见笑了,此青年路将在八点十二分也就是六分钟后开始通车,其他路分别堵一个半小时,两小时二十六分钟。。。”雀斑眼神里面满是真诚。
“既然都要去了,我们为什么不坐地铁?”
“不行,预知过了,不坐车读者会觉得low,我们本来想开直升机来接您的。。。”
晚八点四十分车子停在一座写字楼的停车场里,自王帅下车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这地方比其他地方凉快许多,电梯在三楼停住,毛想想和向粒粒停在电梯间,王帅一人走出了电梯。
“此廊至尽头,沿梯而上便是,家父已恭候多时了。”毛想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哥!”向粒粒的声音在王帅脑海里想起。
“我就在楼下”电梯门合上了女孩的眼眸里担心。
电梯合上,王帅转身迈入走廊,看看身上的鸡皮疙瘩他知道,走廊的气温不会超过十度。走廊不长,两边各四扇巨大的落地窗,铰链、执手、滑轮构造。窗前各有乌木的人字架撑起数层软烟罗做为窗帘,看这层数,即便正午都少有光线能透进来。窗帘前各有独座一张,离王帅最近的独座上摆着的仙客来花开得彤红如血,即便现在是六月。
“非同小可”王帅捏了捏向粒粒给的珠子:“有此劫数,希望他命大吧,别让我白跑一趟。。。”
此时的张星翼终于是纠结好了外卖是吃饺子还是米线,如释重负的摔在电脑椅上,又陷入了看什么泡面番下饭的深渊中。
“叮咚“
“这么快的么?”张星翼取下了锁扣“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开门,伸头,左右观瞧,无人。
关门,叹气,上下翻飞,骂人。
回到电脑桌前,点击番剧播放键,伴随着OP的响起张星翼开始扭动身体‘啊那个郭德纲~偷东西的徐峥~~哒啦啦啦啦~~~’
但很快张星翼的艺术行为就停止了,抖成一个的他摘下了耳麦。隔着窗帘一个巨大的影子‘砰砰’的砸着他的玻璃的同时像被人卡住喉咙一样呜咽着,张星翼知道这绝对不是送外卖的。
因为桌上一三零四的门牌钥匙告诉他,他住的十三楼!
人在受到惊吓时,本能的会先确认一下,吓到他的东西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东西。所以他先关了网页,手向窗帘缓缓伸出,立马又缩回来了。后来的他会庆幸此时此刻。
他想起了中午麻布对他说过。
“有事!贴墙!出门!牌坊!”
张星翼把重心放低,从椅子上慢慢滑了下来,眼睛盯着影子都不敢眨一下。双手撑住地面,左腿向后使劲以劈叉的样子伸出,右腿找左腿,双手紧跟上;左腿再伸出,右腿再找左腿,双手再跟上。左腿伸出一半的时候停下,啊!是墙!是那巍然耸立的健壮好墙!有了那么一点点安全感的右腿再去找左腿的时候都那么有力,以至于它“咚”的踢在了墙上。
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黑影停下了拍窗,呜咽声戛然而止,尖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进张星翼的耳朵,黑影似乎是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看过的动作电影告诉他,这东西要破窗!双腿齐动,张星翼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巨响冲出了房门,这辈子没觉得楼梯是这么长,这辈子没觉得门口停满的黑车是这么亲切。
“开车!”
“每每三三你嗬我一跳啊你!克哪跌嘛?”
“牌坊”
司机嘟囔着什么张星翼再没听到,回头看着他住的地方,以为碎裂的玻璃依然在窗上反着光。往旁边看去,半空中一个似兽非人的东西慢慢淡去,定神再一看,只剩点点星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