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常服，姜圣灵出门了。
王妃来了癸水，行动不便，这也直接导致了他从纵欲系又转班回到了禁欲系。
不过还好，最沉迷的那个阶段过去后，没有那么强烈的心理冲动去驱使他了，而且，有了上次的荒唐事，他对王妃也体贴了很多，不会变着法儿地去要求她做一些让她觉得难为情的事，谨希望能以此稍稍弥补心中对她的亏欠。
一直近乎归隐在偏院的林青鸢则是被叫过来陪着王妃。
………
玄明街外不远处有个茶楼，名叫茗香楼，名字没有什么深意，但布置却很上档次，能在紧邻宫城的朝天大道边儿上立足，想必老板也颇有能耐，在这儿招待的非富即贵，位格自然不会差了。
一楼大厅摆了块半人高的小台子，其上放一长桌，一张宽背椅，台下围了几圈儿的是一个个方桌，十几张桌子摆在那儿，愣是不显得拥挤，行走间隔之间也极宽阔。
姜圣灵带着两个随身侍从踏进大门的时候，正听到台子上一位身着白衫的说书先生讲说评书。
台下的十几张桌子坐满了客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些听得入了神的客人，拿捏着酒杯放在唇边都忘了喝。一时间，除了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表演，大厅里如此多的人竟有几分安静的意味。
姜圣灵半道儿进来，错过了很多，因此驻足了片刻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大致明了是说江湖上某位侠客的精彩故事。
没再停留，在茶博士的带领下，缓步登上了三楼。
二楼也有十来张桌子，但因着中间空出了大片地方让开一楼的中间，只溜着边儿做了大半个圈儿，贴着木栏杆的是一桌桌看客，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楼下的说书先生和诸位客人，一览无遗。
而三楼则是雅间儿。
这里需要预订，有时候还真不一定能订到。
附庸风雅的事儿姜圣灵觉得还不如人前显圣来的实在，但谈事情要么酒楼要么茶楼，这是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习惯，他也不想太过特立独行，总不好有事儿没事儿都把人往自己王府里请。
雅间儿的空间很大，低矮的长几两侧对放着四个软垫，靠近窗边的地方还有一个，这是主位，背后便是宽敞的朝天大道。
粗略的看了一遍室内布置，确实很雅致，花瓶、丹青等装饰伴着薄纱垂帘若隐若现，布置并不多，毫无杂乱的感觉，又不会使雅间儿显得空旷苍白，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这儿还有个内间儿，摆着一张围拢着床幔的矮榻。
茶楼雅间儿里摆着床？
姜圣灵脸色颇为古怪，不过想必也是为一些有特殊需求的客人准备的，出门在外的，有时候感觉来了，挡都挡不住，这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很周到。
虽是茶楼，但并非没有酒，只是下酒的只能是些小菜，跟酒楼是不一样的。
楼下的说书远远的被抛在世界之外，只有在听客们喝得满堂彩的时候，才会隐隐的传到这儿来。
地儿还不错。
姜圣灵立在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的行人车马，安静等待。
他的侍从留在房外，煮茶的茶女已经在蒸煮白水了。
并未让他等多久，客人到了。
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宽袖青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
“微臣见过七殿下。”
“南和侯客气了，过来坐。”姜圣灵转身微笑道。
“谢殿下。”
主客分坐，姜圣灵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落坐主位，南和侯霍宗南跪坐在姜圣灵左手边第一个，茶女在桌尾老老实实煮茶，专心致志，仿佛两个身份高贵的人物并不存在，她的眼中只有茶。
但姜圣灵却看得分明，她的动作明显比刚刚有所僵硬，只不过不太明显，看上去依旧行云流水。
转头看了看这个年轻的侯爷，姜圣灵开口道：“今日请南和侯过来，是有些事想要请教。”
做出一副聆听训诫姿态的霍宗南连忙应道：“殿下言重了，有何事问询还请示下，微臣自当言无不尽。”
“前些时日，我府上有夜行客造访，身手高强，本王的人追逐之下竟是被他走脱，后来追查之下才知道是南和侯的人，不知是个什么说法？”姜圣灵脸上挂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霍宗南表面很平静，没多大反应，反倒是一旁煮茶的茶女手抖了抖，滚烫的水溅了些微出来，打湿了她的袖口。
姜圣灵目光扫过便没再关注了。
“微臣惶恐，不知殿下说的是谁？”霍宗南连忙跪转身体低头执手说道。
“呵，老侯爷身边的第一高手，护他出生入死的那位使剑的好手，小侯爷会不知道吗？”
姜圣灵来之前自然是知晓清楚了情况的，但后续却没有了，因为他手底下的人查不出南和侯府有参与党政的迹象。
“原来殿下说的是他，微臣自然是知晓的，父亲离世前嘱托他保护我，他也一直跟在我身边，只是两年前便被我逐出侯府了，与南和侯府已经没有关系了，微臣更不曾指派他前往幽王府，望殿下明察。”霍宗南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后开口解释道。
姜圣灵眯着眼看着他，没发现有什么细微的不正常，这倒是让他有些奇怪了。
“所为何事？”
霍宗南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他曾与……与微臣一位小妾有染，念及他数次舍命救护家父的旧情，并未对他施以惩处，只是不可能将他留在身边了，遂将之逐出侯府，后再无其消息。”
姜圣灵听得目瞪口呆，这……堂堂袭承了父辈爵位的侯爵，竟然被戴了绿帽子！
那高手既然从战场开始便一直保护在老侯爷身边，想必年纪也不小了，甚至可能跟霍老三的年纪都相差仿佛，这……
要是放在前世，妥妥的会出现这样的标题：
震惊！某军侯府上高手竟对其小妾做出这样的事！
或者是这样：
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四旬老汉竟………
怜悯地看了年轻的小侯爷一眼，姜圣灵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
好在这时候，茶女终于将煮好的茶奉上，姜圣灵捻起小巧玲珑的青瓷茶杯，眯起眼睛看向雾气蒸腾的碧绿茶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