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总是小孩子的特权，而成年人的特权，就是把任性的小孩子打得不再任性。
一个小插曲倏然而过，没谁会在意他大伯还是他二大爷会怎么揍他，最早进入的那批人已经有些捧着肚子心满意足地出来了，只要稍等片刻，就能轮到他们了。
看到出来的人们那下一刻就准备去教坊司或者红袖楼听个曲儿、找个或找几个姑娘进行一番体液交流的样子，等待的人们对这家酒楼的期待就更强烈了几分。
保暖思啊哈，大家心照不宣。
······
朝天大道新开的至味楼生意火爆，这事儿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注视，排队都快排到街上去了，只要不瞎，指定看得见。
但皇帝陛下说了，没事儿不用老是盯着七殿下那边儿，这种小事儿，还是不要禀告给陛下听了吧，不过，不说不代表不做。
大太监如是想着。
······
晚膳时分，宣靖帝穿着件明黄色的中衣从御书房踱步到了外间。
除非上朝或者接见臣子，他很少穿着正式的龙袍，虽然尽显帝王威严，但那一身儿可不轻呀，上边儿金丝银线可都是真金白银做的。
手里拿着一卷枯黄的书籍，宣靖帝坐在软榻上津津有味儿的读着，大太监在征得他的同意后，拍了拍手，外头候着的太监立马传菜，一位位身段姣好面容清丽的宫女端着食盘进来，八道菜两道汤摆在了长条状的餐桌上。
这是宣靖帝晚膳的排场，而午膳的规格是十二道菜四道汤。
这还只是他一个人吃饭的时候，要是去了哪一宫，有妃嫔陪着，还要再多一些。
作为皇帝，并不像别人想的那么自由自在，很多东西都要遵循着严格死板的旧制，你若不依，那便是不守祖宗规矩。
哪怕他不想，膳食的排场依旧不会因此而改变，能改变的也就是菜品的不同而已，他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贵族，要时刻保持着体面。
银针试毒之后，又有个专门儿试吃的太监上来一样夹一丢丢入碗，吃过之后没事儿，皇帝陛下才会动筷。
只是今儿个试吃的太监有些不大懂事儿了，吃完之后不侍立到一旁候着也就罢了，还盯着桌子上的菜肴看个不停，惹得大伴心中不悦。
心中暗骂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忍不住轻轻地清了清嗓子。
作为皇帝身边陪伴最久的大伴，这位面容慈和的老太监是公里所有太监必须要尊重的存在，甚至就连一些妃嫔都要对他笑颜以待，毕竟，能长久陪侍在皇帝身边的人，是有资格决定很多人的命运的。
别说那些地位不怎么高的妃嫔了，就连皇后娘娘甚至几位贵妃，对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
因而，他这声不怎么明显的动静，立刻引得房间内不少太监侍女心中一惊连忙朝他看去，发现并不是对着自己，才松了口气。
为陛下试吃的太监也惊醒过来，瞧见了大伴温和的面容以及不带丝毫波澜的眼神，脸色唰地一下没了血色，连忙躬身退到了一旁。
春夜很是凉爽，但额头却在烛光的照耀下闪动出缕缕晶莹。
过了片刻，并未出现意外，大伴挪动小碎步，走到了宣靖帝身边，轻声道：“陛下，您该用膳了。”
宣靖帝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又看了几段书页上的字，才将之随手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在大伴的搀扶下起身走到了餐桌前。
还未入座，便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嗯~”
鼻音中带着几分惊奇。
“今儿这菜香味儿怎的这般浓厚？”
平日里晚膳吃得很少的宣靖帝，被这股子菜香味儿勾动了馋虫，突然觉得有些胃口大开。
“呃...呵呵，陛下您忘记了，之前七殿下不是送来了一罐调料么？昨儿个，他那酒楼开张了，生意很好。今日更是比昨日更上一层楼。”
宣靖帝斜斜地瞥了他一眼，这二者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说话颠三倒四的。”
被皇帝数落了一句，大伴脸上依旧带着不变的微笑，轻声解释道：“据说呐，几乎每一位从那至味楼出来的食客都在夸赞那饭菜是美味，而老奴得到的消息，殿下那酒楼的菜就是因为加了那调料，才有这等效果。”
“这也是加了那调料的？”皇帝指着桌子上的菜肴问道。
大太监含笑点头。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筷刚刚夹起了一根鲜嫩翠绿的蒜心，目光扫过了一旁侍立着的试吃太监，手臂顿时定在了那里。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以及额头的汗渍，宣靖帝的眼睛眯了眯，气氛一时竟有些沉凝，空气似乎骤然沉重到让人喘不上气来。
大伴自然察觉了皇帝陛下的异常，顺着其目光扫去，看到了试吃太监的模样，嘴角勾着的笑意清减了几分。
“可是有异常？”皇帝将手中一双雕花精美的银筷放回了原处，语气波澜不惊的问道。
试吃太监一抬头就看到陛下沉肃的面庞，直面龙颜是大不敬，尤其是未得允许的情况下！
忙不迭地低下头去，颤声回应道：“回禀陛下，不曾有。”
看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宣靖帝没再开口，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大伴瞧了一眼陛下的脸色，厉声道：“混账东西，还不解释清楚！”
试吃太监下意识地抖了抖，连忙道：“禀陛下，是...是奴才方才试吃，觉得御膳与往日大不相同，因而失了神，失了规矩，望陛下恕罪。”
说着说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伴移步在一侍立在墙边的宫女耳畔轻言两句，宫女点头称是，连忙出了御书房。
少顷，一着墨绿色官袍的老太医进来，先是对宣靖帝躬身见礼，随后扯起试吃太监的手腕儿探查了片刻。
收回手之后再次躬身道：“启禀陛下，从脉象看，并无异常。”
宣靖帝点了点头，挥手命其退下，又仔细盯着试吃太监看了片刻，这才开始用膳。
温热的菜肴入口，宣靖帝下意识挑了挑眉，仔细咀嚼了片刻咽下，筷子伸向了另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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