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甫学院的年终考核即将结束，校园里已经没有多少学生，风岩走在已经落光了树叶的林荫路中，胡子拉碴，眼睛里都是血丝。
即便《关键的抉择》已经竭力描述“要素”的本质，即便风岩读了一遍又一遍，仍旧想不通要素到底是什么。
书里说要素是世界规则的具现，是世界回馈魔法师最珍贵的礼物，是魔法师心中最真挚的渴望，是魔法师本性的体现。
这话说了和没说似的，有句话叫读书百遍，其义自见，风岩不说读了千遍，几百遍还是有的，但对要素还是满脑袋雾水。
一片树叶被深秋的风吹落，缓缓飘到风岩面前，他伸出手掌，接住枯黄的落叶。
攥拳，落叶握的粉碎，只余坚韧的脉络。
风岩叹了口气，往银色高塔走，他活了两世，自诩天赋不差，竟然被挡在了魔法门外，肯定是不甘心的。
银白高塔，七二实验室。
遍地都是散落的稿纸，字体凌乱，透露着书写者心情的烦躁。
风岩踩着稿纸走到书桌前，《关键的抉择》翻开摊在桌子上，风岩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中，继续研读。
前半部有关要素本质的描述已经翻烂了，后半部讲各种要素的内容只读过一遍，他打算再读几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感悟。
要素说是非常个人化的能力，但实际大同小异，通用的几十种，各个系各有几十种，魔法师的四个要素都诞生在这不到一百个要素中。
通用的要素多数围绕魔能、施法做文章，常见的譬如超强增效，就是降低魔法消耗的魔能，同时提升施法速度。
稀有的譬如默言，使用任何魔法、仪式都不再需要吟唱咒语。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的，例如镜像雕文，使用魔法会在施法者位置制造一个看不见的雕文，短时间内再次使用魔法，会同时对雕文处使用，但效果比较微弱。
塑能系的要素比通用的复杂些，有增加效果的，有节省魔能的，有些则是稀奇古怪的效果。
譬如动荡元素，便是增加效果的，塑能系魔法命中目标时有一定的几率造成附近元素动荡，对小范围内造成额外的效果。
譬如冻结之流这种，便是降低魔能消耗的，施法完成后会返还一部分的魔能。
稀奇古怪效果的就更加多了，典型的就是岩石共生，施放一个岩土元素魔法，会在附近制造一片锋利的岩石，再次施放岩土元素魔法时，岩石会射向相同的目标。
《关键的抉择》中收录的要素有四百余种，风岩仔细记忆了全部的内容，总结发现根本没有规律，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想，都找不到共同之处。
又重读了一遍，结果没有任何变化，万般无奈，他只能求助查德威克。
“要素其实挺看运气的，以我的经验，要素需要你拥有非常强烈的希望。”
听完风岩的叙述，查德威克沉吟片刻，给出了这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强烈的希望？风岩自觉自己的希望还挺强烈的，成为初级魔法师，进入七曜议会，把那帮蚂蟥亲戚撵出风氏。
不过仔细琢磨，发现这还真算不得什么强烈的愿望，离开黑山半年多，似乎对这些事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您晋升初级魔法师时，是怎么获得要素的啊？”
风岩想了想，又提出问题，他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借鉴的。
“我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想想啊。”
查德威克面带缅怀，回忆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记得是四十三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刚刚构建魔核不到半年，比你差远了，大部分戏法都用不了。”
“那时候年轻气盛，听说万古森里有高山泰坦的遗迹，有可能找到远古石板，便和几个朋友组团进入万古森。”
“我们在万古森里呆了五天，见过比银白高塔还高的树，见过能咬碎钢铁的狼，见过吞噬灰熊的蚁群，然后碰到了一支棕兽人的狩猎队。”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生命的脆弱，血肉横飞的战场中，我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
查德威克勾勾手指，一块钢飘到风岩面前，他右手攥拳，钢瞬间变形。
“这是我在那场战斗中得到的要素，双重施法，付出双倍的魔能，得到双倍的效果。”
查德威克伸开手，钢落到掌中。
风岩沉默不语，难道真的要冒险？
他在沉默，查德威克也不打扰他，端起咖啡轻啜一口，继续看面前的书。
查德威克喝完一杯咖啡，风岩终于抬起脑袋，说：“老师，年假都打算去南疆。”
“冒险的确能帮你明白自己的愿望，这样吧，我后日要离开，走之前会给你准备些东西，你准备出发了，找蔡极真拿。”
查德威克露出一个此事是意料之中的笑容，示意风岩离开。
风岩起身告退，返回七二实验室，简单的收拾了满地的稿纸，便返回宿舍了。
内心里，他是不想到南疆冒险的，即便前世那个和平的地方，仍常有冒险者殒命，何况这个到处危机四伏的世界。
但他不甘心，距离初级魔法师只有一步之遥，难道就这样驻足不前吗？
的确，晋升初级魔法师，不是非要走这条路，不过查德威克两次提出到南疆冒险，肯定有他的道理，至少到现在为止，查德威克提出的建议都是中肯的。
而且查德威克不是说给他准备了东西么，估计是保命的，他自觉在查德威克的学徒里，还是有些重要性的，不会随便置他于险境。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终决定前往南疆的决定性因素，真正的原因是界之走廊。
许久没用过这个奥术都有些忘了，忽然想起来他还可以通过神格权柄使用界之走廊，打不过还能跑，不存在性命之忧自然就胆子大些。
徐大已经闭关，唐蕴也离开学校，无事可做，他打算休息两日便出发。
当然，这两日他也不会闲着，塞在床铺底的行李箱里还藏着硝化甘油，可以做一些比较有威力的武器，譬如之前对付秃鹫骑士的压发式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