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刘天祺都不在,不然他一定会握着她的手,虽然是孤单,可她却觉得这一刻,心里格外地宁静。
“走在繁华的街道
到处都有熟悉的画面
手牵手路过的橱窗
倒影着我们的身影
在这即将离开的时刻……
记忆中转动的摩天轮
许下永恒的誓言
那天清晨,一起看到的紫色朝霞
是我今生见过的最美”
她唱起了那首最爱的歌曲,这首歌总能带给她别样的心情,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满溢在胸口,曾经拍mv的画面在脑海中播放,曾经录制这首歌的时候,他就陪伴在自己身边,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很充实。
“虽然短暂,但是不管你在何处
我都会在那片永恒的天空里为你守护
落下的每一滴泪都勾起了我的不舍
银色钥匙锁住了我最美的爱情
想和你一起流泪
想和你一起欢笑
想和你一起守护我们的永恒
无法陪你一生
就连欢笑里都带着痛……”
最后我只剩下这一个渴望
在天空里看着你幸福的微笑
即使我不在身边
蓝色的花香
孤独的眼泪
在你的唇间留下我的味道
夜晚繁星点点
在这即将离开的时刻
突然多么想要拥抱你
想要在你耳边留下爱的话语
明明说好要一起幸福
明明说好要永不分离
明明说好要陪你在身边
我却食言
天空分割着我们的爱情
留下悲伤的烙印……”
刘天祺靠在门边,他听着她的歌声。那是他们重逢的起点,直到现在他都不确定,这究竟是幸福的开始还是另一场悲剧。
一切好像都变得很安静。
沉淀,他们的画面好像成为了瞬间的定格。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刘天祺走进病房,她面带微笑迎接他,脆弱里的坚强让他心疼。坐到床边,他握着她的手,“医生说,你失明是因为五年前的车祸在你的大脑里留下了血块,现在压迫了视觉神经……”
“所以呢?”她打断道,“这些我也都已经猜到了。”
“做手术,取出血块,你就可以看得见了。”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所以,不用担心……”
尹霏低声地说道,“但也可以不用做手术的对不对?只是看不见而已。”
“戴医生和我说了,五年前你就不想做手术,为什么?”他不解,只有在这件事上,他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尹霏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似地左右摇晃着,“他应该也告诉过你,手术的风险很大,我很有可能就这样醒不过来的……现在也还只是看不见而已。”
“对,你现在只是看不见!”刘天祺提高了些音量,“那以后呢?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尹霏有些被他吓着了,“以后……也许以后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是医生吗?”他抓着她的肩,“万一,因为这个血块,你以后突然……”这是他在戴长宏面前最不想承认的事实,也是他不愿意去想的结果。虽然说过,虽然下定过决心要离开,可是,真的有一天永远失去了她的话,他会发疯的,发疯到自己也想去死。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好像要崩溃一样,原来,她在自己心中存在的位置是比自己灵魂更重要的。他尽量柔和地劝导她,“霏儿,只要你参加手术,取出血块,以后你一定可以健健康康的,你可以看见阳光,看见任何东西,你不用提醒吊胆地担心自己的身体还会发生什么……”
“谁能给我一定?”她再次打断他,眼泪流了下来,她无助地大喊,明明想过要放弃生命的,可是真正站在生死关头的时候,她又退却了,她又珍惜起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了。她抓着床单,大声喊着,“谁能给我一定?刘天祺,不要做出一个你做不到的承诺!”
“对,我是做不到!”刘天祺站起身来,狠狠踢飞床边的椅子。“那是不是要我叫潘昊来,你才肯乖乖听话?”
巨大的声响在宁静的病房里来回重复着,尹霏很害怕,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还是她表现得不够好,所以他的心里总是有芥蒂,这句话,让她更加确信,如果不是眼睛突然出了问题,刘天祺肯定会离开她的。
见她没有说话,刘天祺以为自己真的道出了她的心声,明明知道一开始就是他强迫她留下的,可还是忍不住生气,很生气。
“好,我去让潘昊来,我还你自由。”他咬着牙,忍着心脏的剧痛,说出这句话。
尹霏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你自由?”
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要离开吗?是说他要和她离婚吗?
她觉得她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她的心里,她终于明白,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地残忍,她铸成了一把又一把的剑刺向那两个最爱她的男人。
她听见脚步声,知道刘天祺已经离开了。
空旷的病房里,独留她自己一个人。
“呜呜呜呜……”
她捂面哭泣着,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他,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好像要看不见彼此一样,她明白了,刘天祺对她来说很重要,一直都很重要,他是神,从来没有改变过,就像她,每次面对“潘昊还是刘天祺”的选择的时候,她的回答也没有变化过:“刘天祺。”
五年的空白,让他们绕了很多的弯路,可是尹霏没有后悔嫁给他过,为什么现在他要放弃了呢。
她害怕,好害怕。
潘昊宅。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鲜绿的草地上,在不知不觉中,天气已经越来越好。真不愧是潘氏集团总裁的住宅,像是古堡一样的建筑后竟然还有一片高尔夫球场。自从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永远失去尹霏之后,他就告别了他们一同住过的房子,搬回了气派的本家,搬回了他应该存在的世界。
站在阳光下,帅气地挥舞着球杆,身边这站几个侍女。这次是他应该有的人人羡慕的天子般生活。既然放手了,就要放得彻底。
他做到了。这一点,他比刘天祺坚强得太多。
“少爷,刘先生来找你。”
潘昊没有停下手里的运动,只是淡淡地看了眼跟在侍女身后那个永远阳光的男人。他穿着一身的休闲装,好像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样的穿着,说来奇怪,潘昊很难想象,如同他一样的男人,怎么会对尹霏使用胁迫结婚这样的贱招,算了,一切都过去了。
“找我有什么事?”
“去看看尹霏吧。”他说得很淡定,就好像是在充当自己一对朋友的和事老一样,仿佛他才是局外人。
“她不是没事了吗?既然你胁迫她结了婚,就不要再装大方了。”他冷冷地说。
胁迫。
这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心,“没有错,是胁迫,所以才会来找你。我对她没有任何用处。”他顿了顿,才让自己有力气继续说下去。“她的视觉神经因为五年前的车祸而被血块压迫,需要动手术,但有危险,她不肯。”
潘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球杆,无比认真地看着他,“你是希望我去说服她?”
刘天祺没有说话,点点头。
他轻蔑冷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她托付终身的对象好像不是我。”
“只要她可以健健康康的,我会把自由都还给她。”他说出了这几天来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有一件事你好像搞错了。”他继续低头打球,“她的自由自始至终都是她的,虽然你是卑劣的胁迫,答应你却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因为什么,她选择的人是你。从那一天开始,我和她就只是前任的关系了。”
“医生说,血块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影响,这样也没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