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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梦魇

段玉红没有说话,她安静的感觉着南荣激烈跳动的心脏,她知道南荣也在害怕,他同样害怕死亡,害怕失去自己,就像自己害怕失去她一样。

一个人如果一辈子真的能完全的占领另外的一个人的心,这一辈子已经不算白活了。就算仅仅只有一天的时间,只要是一天也足够了。

真不知道自己上一辈子修了什么福气,竟然能被这样一个不论外貌还是能力还是性格都是接近完美的男人深深地爱着,能一个人完全独霸他的身体和心灵,就算是现在死去她也没有半点的遗憾,当然她不想死。

夏日的夕阳是美丽的,带着残余的温度流连在人间,温馨的红黄相见的光晕给多少心灵流浪的旅人莫大的温暖。

只有孤独的人才读得懂夕阳,才会懂得珍惜这短短的一刻钟。夕阳本身就是自然界悲情的代表,而被它的光芒包括住的悲伤地人就更加显的凄凉,即使是用肉眼也能看的出来。

郝东躺在医院病床上昏沉的睡着,被窗子投进来的一抹夕阳照在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被勾勒出淡淡的阴影,穿梭在病房之间的往来的护士每每看到这个男人无不心动。心动不是因为他帅气而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单的寂寞的还有些许淡淡的哀伤,就连临床的那位老者也不时的看一看这被夕阳笼罩着的昏睡中的青年。

郝东昨夜被门重重的撞了晕了过去,早晨醒来自己竟然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屋子里没有外人进来过的痕迹。但是剧烈的疼痛告诉他,昨晚是真的不是梦境。而且那个人或者称之为东西更合适,它并没有恶意。

脑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的使得他难以忍受,而且随后而来的天旋地转的眩晕,让他不能移动。他还是自己爬到门前打开门,正好是早上,所以被来往的邻居看到,帮忙打了120,这才迷迷糊糊的被从进了医院之后就一直昏睡着。

梦境中是一个没有人烟的冰冷的世界,到处都是死气的单调的一座座高楼大厦,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做梦,但是他并不认得这是哪里。

当然郝东知道这个梦境就是一座城市,可是因为城市太过于没有人情味和无情了,所以他根本就会去记得他所到过的任何一座城市,因为那里不过是他人生当中所经历过的一个站台而已。这些站台每一个都一样,但是每一个都不一样,他认不出现在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是那一座他曾经历过的站台。

高楼林立,平整的马路,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可是郝东还是感觉有些冷,这并不是因为气温下降或是自己穿的少,而是这些往来的人他们不是人,尽管他们有何他一样的形体,还有同样直立行走的姿势,但是他们真的不是人。

这些都是身体外面被金属物质包裹着的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情感的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和人一样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可是他们每一个人的长相确实一模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在脸颊的左侧刻有类似于编码一样的数字和英文。

它们有的拿着公文包,有的背着书包,机械的走进了一栋栋大楼里面。郝东抱着双肩,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的女人那样快速的想要逃离这里。

郝东希望能找到一个人,一个不是冰冷的机器人,他想要上前去询问,去问哪里有和它们都不一样的有血有肉的制造它们的人类,没有机器人愿意搭理郝东。

它们不是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是不会说话,因为郝东亲耳听到不带任何感情的由电子合成出来的说话声,它们相互说的也只有工作。

终于激动地郝东做出了过激的行为,他抓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机器人用力的把它推了出去。机器人倒退着步站到了马路的中央,好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大脑中的芯片给他发出下一步的指令似的,就这么站着人工材料制造出来的眼睛没有生气的看着郝东。

一辆车快速的从一个方向驶来,那辆车里的机器人看到站在路中央的自己的一个同类根本就没有想要刹车的想法,而是直直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被郝东推到路中央的机器人应声而到。郝东紧张的想要走过来看一看究竟,但是没想到是那辆车竟然略一停继续启动向着它原本的方向驶去。

郝东大声的叫喊着“停下来,停下来!”可是车还是向远处开走了,郝东想要向周边的人求助,但是尽管发生了车祸,尽管郝东叫的在大声,这些人就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的走过。郝东这才想起它们都是冰冷的机器。

地上的机器人的身体已经变了形,但是眼睛依旧眨呀眨的的。郝东不知道机器人是不是有感觉,要是人的话可能早就死了吧。郝东走了过去,愧疚的问:“怎么办,我怎能救你。”

机器人看都不看郝东一眼,抬起手臂轻轻地在自己的一个眼睛上按了一下,然后就安静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从哪里立刻就跑出来一辆类似于救护车一样的车子,发出极其刺耳的尖锐的尖啸声开了过来。

这一次那些车辆倒是纷纷的避让,但是周边的机器人依旧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车子停了,下来几个同样是冰冷的机器人,它们简单的检查以一下受伤的同类的伤情,然后双手放在他的脖子周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郝东以为这名机器人会向人类车祸的伤者那样被抬着进急救车然后被送进医院之类的地方,但是令郝东大惊的是前来救援的机器人一起把受伤的机器人的脑袋从身体上分离,然后竟然装在了另外一具他们带来的没有脑袋的躯体之上。那名受伤的机器人随即动了起来,自己打开身上的一个控制面板,开始进行设定,少许时间之后它自己站了起来,走开了,甚至都没有看郝东一眼,而那辆救护车在把脑袋装到那具备用的躯体之上只是把电路连接上还没有等到被换了身体的机器人站起来就已经开走了。

郝东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一步一步的向后面倒退,偶尔撞到一些机器人的身上,每当郝东的身体接触到冰冷的机器时就会像被利器在他的脆弱的神经上扎上一刀一样。

这还不如让他到一个全是鬼魂的地方,那里鬼魂至少也是有感情的,即使是无尽的仇恨和怨毒。

这是梦!郝东此时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是在做梦,就如同是得到了皇上大赦的死刑犯一样,郝东大声的欢呼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尽量的想脱离梦境。

在经历了几次尝试都无果之后,郝东颓然的也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他心中的愤怒让他无法忍受,可是身边都是一些即使你打它们,它们也没有任何感情和感觉的破铜烂铁!

郝东也尽量的使自己变得平静继而变得和他们一样,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只要还活着就会温度,只要他活者他可以灭杀掉自己的情感,但是他不能消除自己的感官,至少他还会痛,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所以说他不可能变成和它们一样,除非自己的身体也是由冰冷的没有生命的钢铁制造,除非自己的大脑被电子集成的电路所取代,除非自己的情感被没有情感的机械的一个没有变化的电子合成的声音所取代,不然他永远不可能把自己变的跟机器一样的丝毫没有半点情感。不仅仅是他不能,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只要是活着的人都不能,就连那些死后变成厉鬼的冤魂也不能。

‘咚’的一声,他的身体随着声响而离开地面,然后轻飘飘的在空中漂浮了极短的时间之后重重的落到地上。

他能感觉的到身体落地时候的重量,但是他的大脑还来不及处理身体传来的是哪一种感觉的时候,郝东很幸运的晕了过去,也许是死了过去。

没有温度,郝东试图通过身体感受外面大概的环境,但是就连他是不是穿着衣服也感觉不到。

郝东已经醒了好一会了,但是他没有马上的睁开眼睛,不对说成是恢复意识好一会了还比较合理。

之所以没有马上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在哪里,是因为郝东认定了自己已经死亡了,他是人被那样撞过之后怎么可能还活着。此时他记得他迷迷糊糊中走到了马路中间,他记得自己被车子撞到然后飞上了半空中,他也记得他所在的世界是一个没情感的机器人的世界,但是唯独他忘记了他是在做梦。

所以他不敢轻易地睁开眼睛,他害怕自己坠入了地狱。地狱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他的想象力不丰富,所以不知道也想不到,周围似乎没有空气在流动,也没有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郝东吸了吸鼻子,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灵魂可能没有办法再度嗅到味道了。

不过这是世界不是完全没有声息的,从郝东恢复知觉开始,他就听见一些好像是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郝东认为这是捆锁恶鬼用的镣铐发出的声音。

渐渐的郝东觉得这声音好像很耳熟,似乎就在自己死去之前应该听过,他又用心的去分辨这个声音,果然不像是铁链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也不像是生铁之间碰撞之后所产生的,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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