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萧玉儿又陪同赤松兰衣在太后的宫中闲聊,正聊到高兴之时吴婉来了。那吴婉一进门向太后请了安之后便装作有些委屈地说:“婉儿刚张罗完为太后庆贺的事情正欲寻姐姐们前来陪太后呐,姐姐们倒撇下婉儿先来了。”
这一撒娇不仅弄的萧玉儿和赤松兰衣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而且让太后倒更喜欢吴婉了。太后连连说到:“苦了婉儿了,母后弄些好吃的慰劳婉儿呐。”说这便叫侍女拿来些点心、水果的给吴婉食用。
“太后您先吃。”那吴婉拿了一块糕点喂到太后嘴里十分乖巧的说。
“婉儿真乖。”太后本是穷苦出身,怎明白这宫中的斗争,表面的孝敬已经让她非常的开心了。
“姐姐们也用些。”吴婉又端了盛着点心的盆子走到萧玉儿和赤松兰衣的面前殷勤的说到,仿佛自己就是这太后宫的主人似地。
“谢过妹妹了。”萧玉儿与吴婉目光交接之处闪过无数的火花。
“姐姐客气了。”吴婉用似笑非笑的眼神回应萧玉儿。然后又对赤松兰衣说:“赤松姐姐也吃些?”
“妹妹用吧。”赤松兰衣并不觉得饥饿,并没有拿。
“婉儿忘了姐姐不是中土人了,想来这些糕点不和姐姐口味吧。”吴婉拿了一块自己吃起来:“恩,真好吃。”
糕点虽然很好吃,萧玉儿却吃的味同嚼蜡。虽然她心中早就意料到了吴婉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她还是低估了吴婉的心机了。
自那次之后,萧玉儿处事更加的小心了,其实她并不担心自己,因为她知道在吴婉的心中自己是没有威胁的,她只是担心那个远嫁他乡、举目无亲的异族公主,她知道要是这样下去,赤松兰衣迟早是会有危险的。萧玉儿便更加关心这个与自己并无任何瓜葛的异族公主,她经常的跟她讲解宫中的礼仪,时刻的提醒她万事都要注意。
“姐姐多心了,兰衣乃外族人,皇后之位与兰衣并无关系。”赤松兰衣说到。
萧玉儿顿悟,是啊,赤松兰衣是个外族人,皇上怎么也不会让她做皇后的,而且她也是两邦关系的维持,想必吴婉再怎么样也不会轻易把她怎么样的。萧玉儿忽然间对赤松兰衣改变的看法,她原以为这个异族的公主只是一心沉醉与舞蹈音律、天真纯洁,没想到她却是心中事事明了。萧玉儿知道是那多年的宫廷生活和那挥之不去的往事让她太过谨慎了,她恍惚间觉得自己老了。
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明争暗斗中很快就过去了。天后的寿宴终于来到了,宫里宫外王宫大臣、嫔妃贵人纷纷为太后贺寿,乘机巴结的人纷纷送上了贵重的礼物,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位老太后对金银玉器并不感兴趣,也许唯一知道太后喜欢什么的只有吴婉了吧。
宴会之上,吴婉端着一个小器物走到了太后的面前,然后揭开了盖子兴奋的对太后说:“母后您看。”
“呵呵,好好,婉儿知我心啊。”太后看着器物中的东西大喜,连连夸赞吴婉。就连一旁的皇上看了器物中的东西也夸赞道:“婉儿真是替朕尽了孝心啊。”
那器物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而是一盘辣豆腐。
老太后尝了一口连连称赞到:“恩,好。皇上你也尝尝。”
李义也尝了一口,也是连连夸赞。
“婉儿如何得来?”老太后忙又问到。
“婉儿与母后进膳时常发现母后食之不香,于是就询问侍女才得知,婉儿就试试做了,能合母后口味婉儿就放心了。”吴婉说到。
原来这老太后在老家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辣,而且平日里自己最喜欢做的就是辣豆腐,到了宫中虽有山珍海味却不合老太后口味,老太后又不忍因为自己叫儿子换了宫中御厨,就一直忍着好久都没有吃到这辣豆腐了。
“母后,儿臣疏忽了,竟忘记母后最爱吃的了。”李义有些愧疚的说。
“皇上操劳国事,天下安平母后也就安心了,况且今有婉儿细心,实是皇上之福啊。”老太后连着安慰了皇上又赞许了吴婉一番。
从此皇上与太后就更加的疼爱吴婉了,吴婉在宫中的地位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
吴婉在后宫中的地位扶摇直上,似乎已经无人能阻挡了,可吴婉并没有因此而满足,她又开始将她的亲戚族人安排到朝中做官,进一步的巩固自己的势力。虽然此时吴婉得到了皇上何太后的宠爱,可毕竟她还只是一个妃子又不好多干预朝政,吴婉就让那些被她收买了的朝中官员向皇上举荐她的亲戚。进过一番不懈的举荐,很快吴婉的哥哥吴成义就进入了文武帝李义的视野。
其实李义对吴成义并不陌生,盘龙谷与突厥一战吴成义也在其中,只是当时吴成义并无什么突出的表现,所有李义也没有在意。近日里朝臣们纷纷举荐,又说了吴成义是如何如何的出众,倒有点勾起了李义的兴趣来。李义很奇怪吴婉为什么一直就没有跟自己提过这个哥哥,于是就去找吴婉询问。
“臣妾恭迎皇上。”吴婉看到李义的到来心中暗暗自喜,因为她早就料到皇上会来找她了,一切都如她所料的发展着。
“近日朕听闻爱妃有个哥哥非常了得,为何朕重未听爱妃提起过呢?”李义问到。
“回皇上,臣妾进宫之前父亲就对臣妾说切不可为私利坏了皇家规矩,要一心为皇上着想。臣妾知道若是臣妾向皇上举荐哥哥必定会遭人非议,给皇上带来麻烦,所有臣妾才没有提起。”吴婉对答如流,这些话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要说出来。
“爱妃想的周到。近日众臣纷纷举荐令兄,爱妃说说朕是否该任用呢?”李义夸赞了吴婉一番后问。
“此事当由皇上您亲自决定。”缓了缓吴婉又说:“皇上尽可对吾兄测试考验,倘若合了皇上的意,皇上尽可任用。”
“恩,爱妃说的有道理。”李义见这吴婉丝毫没有偏袒之意,也不再追问下去了。
毕竟是将门虎子,吴成义虽不是文武双全,但也确实有些学识,这一点作为妹妹的吴婉自然是很清楚的,所有她并不担心皇上对哥哥的考察。果然李义对吴成义一番考察之后非常的满意,立即提升吴成义为兵部侍郎。这个刚刚二十六岁的年轻人的命运一下子发生了改变,而这一切改变的并不仅仅是吴成义一个人的命运,李义政权的格局也悄然的发生了变化,吴家的势力在李义的政权中迅速的生根发芽了。
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平常,似乎并没有什么,而有两个人却从中感觉到了危险。这一日白子居单独来到坤玉宫中找萧玉儿商量。
“此时吴婉正在势头,子居你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萧玉儿冷静的劝解到。
“只怕再过不久,这朝廷就是吴家的了。”白子居叹到。
“也不至于这样,至少像秦凉、陈云飞等老臣绝不会倒向吴婉那边的。”萧玉儿细细的分析到。
“可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任由她发展下去吧。”
“此时劝说皇上不但不会成功,弄不好还会让皇上不再信任我们,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萧玉儿又劝说到。
“你、我介是开国之臣,皇上岂会不听。”白子居分辨到。
“人心善变,子居你还不明白吗?”萧玉儿有些惆怅的说到,心中不免的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和往日的种种。
“那我们该如何?”白子居听萧玉儿这么一说一下子泄了气。
“目前只能联合老臣暗中抵抗,想来吴婉他们也会有所顾忌的,只等着皇上册立皇后的时候再做打算吧。”萧玉儿将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如今后宫又有何人能与她抗衡呢?”白子居说到。
“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萧玉儿长叹一口气说到。
两人的担心在一年后变为了现实,大胤文武皇帝九年兵部尚书也是开国老臣的秦凉突然去世,更奇怪的是太医们竟然没能查出死因。四十一年正值壮年的开国将军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而此事文武帝李义竟没有再追究下去,只是追封秦凉为秦国公,爵位世袭,然后将凉州封封给了秦凉的儿子,就此了结了这桩蹊跷的事情。更让人想不通的是秦凉的后事刚刚了结之后身为兵部侍郎的吴成义就很快的被提升为了兵部尚书接替了秦凉的位子,此时他才入朝为官一年。
白子居再也忍受不住了,联合了一帮同意愤怒的老臣一同向李义进谏。李义似乎也清醒了过来,但是吴家的势力已然在朝中根深蒂固了,李义一时间也没有了办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已经被吴婉控制了,但李义毕竟是万人之上的皇上,又岂能容忍别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李义表面上迫于吴家势力的强大未有任何动作,但暗地里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反击计划。李义秘密的召见了白子居、萧玉儿和陈云飞等值的信任的重臣商议对策。
“如今形势不知爱卿们有何因对方法?”李义问到。
“奶奶的,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臣定亲自领兵扫平吴家叛逆。”急性子的陈云飞愤愤说到。
“陈将军切不可妄动,如今吴枫掌握北方兵权,朝中众臣又有不少归附吴家姐妹,若是硬拼对我们实是不利。”白子居劝解陈云飞后又对李义说:“皇上,虽然如今军政以及后宫中的大权都被吴家控制,但反对吴家的还大有人在,我们只需暗中集结这些反对势力,巧妙布置必定能制衡吴家势力。皇上可下一道密旨,臣可亲自前往各州密宣皇上的意思。”
“爱卿说的有理,若如爱卿所说朕当亲自前往更能鼓舞人心。”李义说到。
“皇上若是轻易出宫必定会引起吴婉怀疑,反倒不利于我们行动。”白子居分析到。
“臣倒是同意皇上亲自出宫。”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玉儿突然说到。
“执事详细说来。”
“臣身在后宫,深知现在对吴家势力来说最重的就是得到皇后之位,皇上亲自出宫一方面可密诏反对吴家势力,一方面也可觅得贤淑佳人立为皇后从而制衡吴婉在后宫中的影响。”萧玉儿胸有成竹的说。
“还是执事心细,朕同意此计。”李义夸赞到。
“皇上何必亲自犯险,依臣之见直接抓了吴氏兄妹,臣再带兵前去凉州捉了那吴枫便可。”陈云飞不同意萧玉儿他们的意见,火爆的脾气又憋不住说了出来。
“陈将军若是带兵征讨,京城必失去了防卫,况且吴家势力错综复杂,只怕陈将军还未起兵,吴枫那里早就得到消息了。”萧玉儿解释到。
萧玉儿这么一说,陈云飞似乎也意识到了吴家势力的庞大,朝中敌我难分,只是有愤愤的说了一句:“可恶。”
“陈将军莫气,待到形势逆转的时候,定让陈将军出了恶气,只是朕出宫之后,京城的防务还要多劳将军费心。”李义又安慰陈云飞到。
“皇上放心只要臣还活着,京城就会安好无恙。”陈云飞站起来拍着胸脯说。
“那朕就放心了,朝中之事就多劳丞相周旋了,后宫中还是要辛苦执事了。”李义又一一的吩咐了下去。
“皇上尽可放心。”白子句和萧玉儿双双说到。随后萧玉儿又说:“皇上此次出宫可秘密微服出行,宫中之事我等可这样……”萧玉儿又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了众人听。
“就依照执事计划行事。”
众人议罢便开始秘密的行动起来了。然而,就在这边开始行动了之后,吴婉那边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吴婉听说李义众人近日里曾多次秘聚便知道事有蹊跷,便假借来找萧玉儿闲聊之际探听虚实。
“妹妹听说近日皇上常来找姐姐议事,莫非朝中又有大事发生了?”吴婉跟萧玉儿闲聊了一通后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妹妹倒是很关心国家大事啊。”萧玉儿讥笑了一句。
“妹妹也想向姐姐一样能为皇上分忧啊。”吴婉一副殷勤的样子说。
“皇上近日身体不适,宫中御医又不能查明原因,皇上知我认识一位名医,便来叫我为他寻访。”萧玉儿缓缓的说到,这一切他们先前早就已经布置好了。
“皇上病了,妹妹怎么不知。妹妹现在就去探望皇上。”吴婉当然不信,便起身准备去探望李义。
萧玉儿也不阻拦,任那吴婉走了出去。
吴婉来到皇上寝宫,被侍卫挡住了。“贵妃娘娘,皇上染病不见任何人。”
“本宫是来探望皇上,你们速速让开。”吴婉有些急切的说。
“对不起贵妃娘娘,皇上说了任何人也不见。”侍卫坚持不让。
吴婉无奈只得回宫,但吴婉始终不相信李义病了,于是又暗地里派手下的人去探听,结果得来的消息都是皇上生病,不见任何人。吴婉非常郁闷,却一时又想不出办法,只得一边派人继续打探,一边通知自己的哥哥和父亲加强的戒备。
接下来的几天李义自然是没有能出现在朝堂之上,皇帝生病的消息很快的就在皇宫内外传开了。王公大臣、妃子贵人纷纷前来探望都被拒之门外了,只有皇上的亲生母亲太后被允许进入探视。然而太后探视出来后精神恍惚,整日以泪洗面,于是皇上病重的说法就传开了。当然也有人怀疑正值壮年的皇上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就病倒了呐,但终因只有太后一人见过皇上,怀疑的人也无法证实了。
焦急、期盼、怀疑、高兴,一切的情绪充斥在怀着不同目的的人的心中。宁静的表象下一场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