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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初入沐府

紫妤来到沐府已有三日,说来奇怪,也就三日的功夫,如隔三秋。

她容貌上稍微有了些变化,就连老夫人也有所察觉。

林珊陪着老夫人在庭院散步,不远处,恰逢紫妤正跟着教书夫子在“小书斋”读书练字。

老夫人瞅着远处帷幔下的紫妤,对林珊道:“你看这娍丫头,来沐府不过三日。瞧着就已经出落得水灵透彻,与她在孤石村的模样,判若两人!”

林珊知道,老夫人一见小小姐就生出欢喜,哪怕时时刻刻看着,也都惦记着,生怕冷落了小小姐。只不过,小小姐似乎跟老夫人还不是特别亲近。所以呢,老夫人呀,就只能这么远远去关注小小姐,来关照着小小姐的方方面面。

“是是是!老夫人说的都是,咋们小小姐就是天生丽质,日后指不定是与大小姐一样,长得倾国倾城!”

林珊的话,让沐老夫人有过一时的僵持。不过也只是眨眼即逝,沐老夫人背过身。

“走吧!切不要去打扰她念书识字!”

林珊有些不解,但见老夫人神色有些暗淡,以为是这寒冬的冷冽,让她身子有些吃不消,并没有想到别处去。

而紫妤这边,也是闷闷不乐,她来沐府三日了,想着这三日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任何一样,都是她在孤石村不敢奢望的,所以经历起来,她反倒有些力不从心。

她似乎也渐渐忘了,身为神界上神七公主,自己含着天上人间最大的权力以及最富有的姿态出生,随手一拈,那就是人间几度轮回里才有的福分。

六岁的她,还未经任何俗世红尘,见往最多莫过于书中三界六道。曾以为,修为到置空境界,便已经到了神族最顶端,那也是身为神仙,最为满足的至高无上。

而今却让紫妤觉得,一切的一切犹如她的前世,她已经不追求了,不求回到神界,回到那个她以为给她带来希望,却始终不知用什么手段,将她放入凡尘,与神界隔离。

就在紫妤出神之际,夫子的道德尺,就拍向紫妤的案桌,面露难色道:“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紫妤被吓得哆嗦,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夫子。脑海中把夫子刚才讲的话,原话复述了一遍。

紫妤自幼就熟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人间史》,就连四书五经都通通读了一遍,自然明白夫子那句话中的含义。

“夫子,学生知错!您反复讲了许多道理,只是告诫我,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离白夫子看着紫妤,有些出神,在他的常识中,好像六岁大的孩童,似乎还不能理解他传达的意思,可是面前这个孩子,竟然能够译文。

见夫子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紫妤想着,应该是自己答对了夫子的问题。

有些不敢确定的离白,继续道:“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安民。何解?”

见问题又来了,紫妤不慌不忙道:“幼年时读书认字,长此以往积累,到壮年的时候,就能够学以致用;往上行走,可以替国家效力,也能造福黎明百姓。”

离白这下明白了,眼前这个孩子,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下奇才。他暗自这样下定义,也不管紫妤是否真的理解其中含义。

“你同我,去见见府邸官人!”旁白说着,就带着紫妤一同往偏堂走去。

紫妤行礼站在偏堂后等候,心中捣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夫子竟然带着她来到外公(沐丞相)会客的偏堂来。

管事的小厮,瞅着离白带着紫妤一同前来,心中就觉得事情不妙,可离白又让他给老爷通报一声,被逼着无奈,他还是去了。

“我已经给夫子通报了,老爷说,让你在此稍等片刻!”

离白点了点头,可这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沐老爷再次传话。离白就有些焦急了,他母亲还等着他回家熬药呢!?再这么耽搁下去,恐怕有些误了时辰,郎中也是千叮铃,万嘱咐说是按时服药。这眼看天又是变了,暗沉了许多,他担忧母亲腿脚不便。

紫妤见夫子一脸苦楚,也猜测了些,她上前关心道:“夫子若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沐---”紫妤还没说完,就打住了,立即改口“夫子可以找我祖母,她可以帮忙传达!”

听紫妤这么说,离白便向小厮道了声谢!转身跟在紫妤身后,说来也是凑巧,老夫人正好往这边赶来,不过瞧着那焦急的模样,似乎有其他的事情。

可见紫妤,老夫人的心气也就放平了,她两手向前迎着,一把先接住了,不看路差点摔地的紫妤。

“小祖宗,你这是干甚???”

紫妤迎着头,打探了身后的夫子,虽然心中还是有些害怕,夫子打自己小差的事,但想着在沐老夫人这里,总是好过去过沐老爷那关好得多。

“祖~祖母!”

紫妤有些结巴喊出:“祖~祖母!”

沐老夫人先是,拉过紫妤的手,表示安抚。又接着看向紫妤身后的离白,此时的离白,将身形鞠躬成礼,久久没有起身。

沐老夫人有些不明其中之意,道:“夫子有话不妨直说,汝也不会为难夫子!”

“老夫人!之前答应府邸老爷,教导小姐读书识字,可如今看来,小姐非比寻常,需要另请高师了!”

哈~紫妤有些不悦,没想到夫子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让她来到这里,还好没去外公(沐老爷)那里,不然真的会死翘翘。

沐老夫人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心疼看了看紫妤,转而看向离白,有些无奈道:“非比寻常!好!”老夫人话语坚定,却加长了一声叹气。而后继续道:“林珊去取一些银子给夫子送来!”

先生看老夫人虽然不失礼数,可那表情中的凝重,似乎带了些对自己学生的误会。

他连忙解释道:“老夫人,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小姐冰雪聪明,自幼又习了些书文。而我一介书生,实在是很难教导小姐,在学问上有更深的领悟。因而,才辞退这样的差事!”

老夫人一脸凝重,他之前是听自己儿子再三推举这个人,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场面上的马屁精。

“夫子别说这些客套话,是沐府招待不周,还望夫子出去之后,少言!”

老夫人的话,让离白似乎真的确定,她真的是误会了。

“老夫人,银两小生就不要了。但小姐,却不能就此埋没!若你不信我说的话,大可再请教一些夫子,来教导小姐学问,就知我所说真假了!”

这时林珊赶来了,老夫人虽然有些疑惑,但面上却放松了许多:“若真如你所说,这些都当赏钱给你,但沐府的事情,还是不要向外透露半分!”

离白虽然片刻迟钝,但是想着还拖着些病的母亲,也就安然接下了银子,当初也是为了给母亲养病,才出来这样给这些富贵子弟传授学问。而今,遇到青娍这样的孩童,才让他对自己有所反思,他应该继续求学,然后参加科举考试,求得个一官半职,才对得起自己。

“多谢老夫人!小姐是个可造之材,切不要屈尊了!”

离白说完,行鞠躬礼,才退后转身离去。临别时,看了一眼紫妤,紫妤小声道了一句:“多谢先生!先生保重!”

等离白走远,老夫人才一把轻轻拉过紫妤,笑得很是慈爱:“来!娍儿告诉我,你上哪里去学的学问!?”

紫妤歪着脑袋,假想:如果告诉老夫人,身为上神,自幼便通识这些学问,那岂不是会让老夫人,觉得自己邪乎?

“祖母!我就是能背些诗文,诵经。但其中意思,自己还不能领悟,之所以能,是因为伊娇姐姐,时常隔着墙在那里背书,我听见的,就跟着学唱了!”

紫妤眨巴眨巴着眼睛,说得全神贯注,有声有色的。老夫人自然也是被她这么忽悠得很当真。

“你果然,跟你母亲一个模样,连背书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老夫人这么一说,适才想起了什么,因为遇到紫妤这个小头鬼,她差点忘了,马不停蹄赶来这边的缘由了。

“林珊,你快些上前,去看看我那小孙女如何了,莫不是又要如—”

老夫人话没说完,林珊立即允诺道:“老夫人您慢些,我去去就来!”

此刻老夫人的心,又被悬挂得高高的,面色上也很是恐慌。紫妤不太明白,凡人事多,总有很多原因愁眉苦脸,难怪很多人要飞升为神仙,因为神仙不用苦恼这么多。

“娍儿!今日你小姨娘回来了,待会见着,可以叫得亲切些!”

话音刚落,长廊上就迎着一位,身着碧绿色襦裙,身披着同色的披风,只见她蒙着脸,但依旧能见着那峨眉间,肌肤雪白通透。

老夫人一见,大老远就笑颜乐道:“若儿!你可算回来了!”

紫妤跟随老夫人的声音看去,那青衣女子立即上前,跪拜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也是反应够快,一把扶住了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一声哭腔道:“给奶奶跪安!”只见老夫人,轻轻抚着青衣女子的手,也有些泪目。

“自你姐姐逝世,你这一走就是六年!”老夫人说着,就一把抱住了青衣女子,那慈祥疼爱晚辈的目光,让一旁的紫妤都好生羡慕:这种人间温情,确实令人神往!

两人也是抱着,感怀了一阵子。转头,青衣女子揭开面纱,朝着紫妤看了一眼。

就一眼,紫妤就觉得她凡胎仙骨: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只要嘴角微微上扬,就有微现梨涡。院子里的积雪很深,从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透白,那轮廓柔美如玉润。

这样貌让紫妤有些熟悉,但又不知是哪里熟悉?

青衣女子丝毫犹豫都没有,定言道:“你是青娍!”

紫妤有些迟钝,却还是行礼道:“给小姨娘跪安!”既然老夫人都这么以礼相待,又提到“自己”母亲,那自然就是小姨娘没错!

“快快请起!若非奶奶信中提及,我也不会这么赶着回来!”

老夫人听及,心中大概也就明白一二。这若儿始终还是为她姐姐离世,唯一留下的独苗,被沐府排斥孤身在孤石村一事,心怀芥蒂,而今一接回娍儿,她就履行当年的诺言,回到沐府。这点让老夫人,还是十分欣慰。有了云若当靠山,以后她若撒手人世,青娍也不会这么无依无靠!

想着这些,老夫人心头也释怀了些。

“你难得回来,好歹陪我这个老太婆,好好说说,你在南璃国,到底是如何成为南皇陛下亲信的人!”

老夫人一把握住云若的手,一把又牵住了紫妤。林珊看着老夫人贪心的模样,倒也是为她感到高兴。从去古瑶六年,未曾见过,老夫人与那位晚辈如自家小姐们这样亲近。为此,老爷还到处买了些丫头,希望老夫人能够展开笑颜。

“好!听奶奶的!”

一回目:

祖孙俩唠嗑已是半响,紫妤处在厢房内的偏殿,左顾右盼。围着火炉,从书阁拿起一本《玄经》,认真审阅起来,不时遇到不解之处,还专注好一会儿,等有所理解的时候,才满心欢喜,把头摇晃,好似很懂学问。

林珊在一旁看着紫妤,还真不明白紫妤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以她的理解,紫妤应该只是闲暇拿书,当乐趣。看紫妤表情应该是些有趣的事。

“小小姐,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紫妤被林珊这么一问,差点脱口而出:“我修——”修仙没说完,紫妤立马就打住。

“我也不知书中记载了些什么,只能认识少些字罢了,便觉得有趣,林姨要不要看看!”

林珊一听,连忙摇摇头:“我哪里懂什么学问,也就认识几个大字,便足以平日里滥用。以前大小姐念书,我陪读都没起作用。”林珊说着,又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天色已晚,有些饿了。林姐姐吩咐厨房做些可口饭菜,我想在这里多陪陪老夫人!”

好在云若出现,打断了林珊陷入回忆。林珊见二小姐,立即迎上前,应和道:“遵命!”

林珊走后,云若落座在紫妤身旁。紫妤先是叫了一声:“小姨娘!”可云若面色却不是很好看,与白天的时候有些出入。

紫妤汗颜,纳闷?难道自己又说错做错什么了。

“青娍可曾想过,日后长大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让紫妤有些哑巴。毕竟她在神界的时候,希望成为像父帝那样的王者,能够统领一方天地。可人界的强者,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

云若冷眼一笑,浅浅的酒窝深陷。这种笑,让紫妤觉得苦涩。

“当初,我算中你母亲如此大劫,却不能避险,而今见你,觉得有些愧疚!这六年,我拼命研习《星宿宫》,如今参透命门,定要做些什么。”

云若说着,眼泪泼洒,紫妤觉得自己脸上都被沾了些许。这一刻,紫妤不知为何,心底某个地方开始触觉,人族情感。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令她再也不想,纠结什么神族身份,她翻然领悟:“自己想当一个真正的凡人,用伊青娍的身份!”

紫妤被云若抱着,呢喃道:“母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小姨娘,可否告知素、青娍一二!”

云若听言,突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青娍不知姐姐之事,实属正常。毕竟她的出生,就是姐姐离世的时候,她没指望过伊家,能给姐姐一个交代,更没指望伊家能给青娍好的教导。所以,她当初才跟父亲争辩,以至于逃出了沐府,自力更生六年,取得如今成就。

“嗯。那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姐姐、你的母亲的事,讲给你听!”

紫妤点了点头,来这里的开端结尾,似乎都围绕着这位女子(青娍母亲),在孤石村受到的那些委屈,包括自己能接济来到这里,都离不开那位,大家看着她,就会提及的“母亲”,既然如此,事情来龙去脉,就搞清楚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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