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在一个名为风铃渡的地方,那时正好是冬天,寒冬凛冽,风雪呼啸,几个褴褛的江湖中人一身商贩行头,行走在风雪里,他们强装坚强,在呼啸的风雪里硬着头皮走着,那股韧劲,任谁看了,都要竖起大拇指忍不住夸耀一番。一个红衣女子很是惹眼,她妖娆的身姿,雪白的面庞,显得有些冷酷,如冰如雪,羡煞旁人,男的看了,一身的劲;女的看了,我见犹怜。
“呼”
一路上多少火一般的红梅覆盖在白雪里,若隐若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料峭的冬风。
它把人的醉意吹走,只想躺倒温柔乡。
就在一年前,青山门的洛羽香红颜仙逝,酷暑六月居然天降大雪,好似惊醒了大地深处的寒魔,几乎要冻死了人。
这寒冷似乎是在让每一个人求饶,不该把洛羽香害死。
洛羽香,杨汉亭的发小,青山门掌门之女。她因为被素衣门的羊愁怀看上,所以愁怨积胸,气运不济。
有人感觉洛羽香的死触动了仙帝的盛怒,才致使寒魔觉醒的,所有人感觉自己像是要化成了冰,那种感觉可不好受,只能盯着自己的脚下,这就像是魔鬼找上了自己是一样的,只能等死。
仙帝?是谁,自然是杨汉亭,这是凌境云在青山门事件后,使用蜀山幻术查看到的。
可惜的是,他更是夕暗的魔胎。
就像是一个大石头扔进了水里,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
他后来去了长安城,想要找到袂寒刀,毕竟是自己的岳父,他此时只有他可以依靠。
那一场六月雪冻死了太多的人,仙帝的盛怒无法抑制,他抱着洛羽香的尸体离开了青山门,告诉洛清河和羊愁怀,这仇,他早晚回来报。
杨汉亭去了一趟极北之地,想要把洛羽香的尸体放在那里,以后找到机会再将她救活。
寒魔立在空中,对他说:“帝君,这姑娘我来看管,保证她完好无损,你去找办法救她,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杨汉亭一脸憔悴,在雪地上走了几步,好像是没有什么办法,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寒魔消失在眼前,很快没了踪影。
杨汉亭立刻离开了极北之地,这时候,曲中亭出现了,他缓缓来到杨汉亭面前,杨汉亭问他想要干什么。
杨汉亭担心他是冲着洛羽香的尸体来的,不放心走,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凭曲中亭的实力,寒魔或许能够对付,但是要是他还有帮手的话,就很难说了。
他是仙帝这个事实,所有人都感觉意外的不能接受,就连清逸也不能接受,他感觉一切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嘲笑地对象就是自己。
曲中亭告诉他,你放心走吧,我不会伤害你的朋友,我只是来看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会来这里,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杨汉亭只问仅此而已吗?他看向曲中亭,不相信他的话,:“你不是因为妒忌我,想来坏我的计划?”
曲中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告诉杨汉亭,:“妒忌你又怎么样,难道你这样的身份,被人妒忌很奇怪吗?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妒忌过你。”
“当初,你被关在焚仙台受刑,是凌雨之救了你,只不过,他是因为不想墨蝉伤心才救你的。”
曲中亭看见他一脸的憔悴这么说道。
“那也不是我求他救我的,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杨汉亭冷冷的说道:“你一向喜欢管我,想当初,我盗了噬血莲,你就对我那么绝情,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
“当初,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江叟告诉你六神器的事,我还特地跑到天牢去责备你,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琴阁,为了师傅。”曲中亭感叹的说:“就算你不懂,我这个做师兄的还是会提醒到底,因为我有责任替师傅照顾好你。”
“我该走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杨汉亭急切的说道。
“你打算去哪?”曲中亭关切的问。
“洛姑娘的死与我脱不了关系,我除了要救活她,还要替她报仇,我自然是去素衣门了。”
杨汉亭说完,就匆匆的离开,很快消失在风雪之中。曲中亭听完,忍不住无奈一笑,没想到,他经历了那么多事,还是这么不成熟,居然告诉他。
似乎所有人都猜到杨汉亭会去素衣门报仇,他们都赶到了那里,等着他的到来。曲中亭自然也赶到了,他们站在素衣门门口迎接他,每个人都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是在乞求他。
杨汉亭看见唯独没有洛清河,想想,洛羽香是死在他剑下的,他因为要杀杨汉亭,洛羽香为了保护杨汉亭,才把她误伤了。
虽然一切都不关素衣门的事,但是杨汉亭已经不想去分辨这么清楚,他要找羊愁怀算账,找素衣门算账。
杨汉亭在石级下指着他们道:“都给我让开,我今天和羊愁怀没完,等了结了他,再去青山门找洛清河。”
曲中亭站出来,劝他道:“在极北我跟你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这个做师兄的都会告诉你对错,今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素衣门的人,特别是羊愁怀,虽然,洛姑娘的死与他有些关系,但实际上没有人想杀她,都是误会,你不懂吗?”
杨汉亭于是没了说词,许久,他说:“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他,羊愁怀!”
“你也不看看,我们这么多人,你怎么是我们的对手,除非你要利用炎兽杀了我们,那我们无话可说,否则,你别想踏进素衣门一步。”曲中亭遗憾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炎兽护体?谁告诉你的?”
曲中亭无奈一笑,说:“你能召唤出寒魔,自然,炎兽也一定在你身边,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就不知道吗?”
杨汉亭心想:“原来,寒魔和炎兽是一起的。”
曲中亭又说:“怎么样,你是放弃呢,还是依然坚持,就看你一句话了,我说了这么多,希望你听进去一两句,不要叫我这个做师哥的失望,师傅的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走上歧途。”
“你的意思,我身体里有夕暗的血?”杨汉亭阴沉沉的问。
所有人不再说话,也没有看他,好像是默认了这个意思。
杨汉亭亮出仙剑,一路朝前杀去,曲中亭亦是亮出他的剑,一追一赶,很快来到了素衣门内,一时间,也只有曲中亭敢和他对抗了。
曲中亭的功力是所有人知道的,除了左平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那一次在蛮荒,他们也是费尽力气,才将左平之拿下,曲中亭与左平之更三次交手,都未能稳稳地赢他。左平之作为袭宁的门人,自然处处占了上风。
杨汉亭释放出炎兽,一下子,整个素衣门如在锅炉之中,无人不感到炎热无比,之前,青山门的人就见识了寒魔的威力,现在,大家真想跳进水里,好好凉快一下。
炎兽放声怒吼,见人就把他扑倒,杨汉亭和曲中亭还在那里斗剑,剑气纵横,难分胜负,杨汉亭毕竟吸收了多年的神力,也能与他打个平手。
所有人都来围攻杨汉亭,冒着炎热,他们艰难作战,迎难而上,炎兽闯进大殿,肆意撕咬,伤了许多的素衣门弟子。
素衣拿着剑横在脖子上,叫所有人住手,她说:“杨汉亭,你要是再动手,我羊素衣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把羊愁怀交出来,否则,你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杨汉亭觉得自己这些话,倒是无情无义,也不知怎么说出来的,他为自己感到高兴,不禁大笑起来。
所有人看见他这样绝情,都一时间沉默了,但也并不是束手无策。
他们按住了羊素衣,继续和杨汉亭比斗,杨汉亭笑道:“师兄,你还是别费心机了,我是不会放过羊愁怀的。”
“人死不能复生,我也没有办法,要不,你给点时间给我,我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曲中亭试着说道。
“这话有些意思,好,你说多久,我给你时间。”杨汉亭一边和他挥剑,一边这么说道。
曲中亭就知道他会答应,心里很是高兴,说要三个月。杨汉亭召回炎兽,一路下山去了。
袭宁随后就来到了素衣门,他落下地来,看着这里一片狼藉,不成样子,他看了一眼天上,以为杨汉亭是飞走的,他的冷静令所有人感到镇定,也只有他才可以吃得住杨汉亭了。
“你们不用指望我了,他是仙帝,我袭宁一个丞相,能拿他怎么样?”说完,他就飞离了此地。袭宁飞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杨汉亭,他没有理会,直接走了。
杨汉亭抬头看见他,不知想了些什么,良久,他才继续上路。
袭宁回到神界,坐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干,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看着远处的云海,他对童子说:“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事?”
没有谁理会他,也说不出什么理由。
素衣门的人为了料理残局,又是忙活了不少日子,杨汉亭离开了,所有人也就都离开了。
羊素衣揭下面上的轻纱,不再掩藏自己的容貌,她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房间,坐在了镜子面前,看见镜子里自己倾城的容貌,可是那满脸的忧伤之色怎么也掩藏不住。
她失落的低下了头,不知想了些什么,很久都静静的坐着,没有吭一声。
她想起了菩提院,她们的掌门也是女子,为什么可以把门派打理的那么好,而自己却弄了个这样的下场?这要怪就要怪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不但不会帮她,还只会捣乱。
就在她伤感的时候,弟子报曲中亭来了,说要见她,素衣思索了片刻,起身就去见他,曲中亭站立在大殿的门口,静静的等待着,羊素衣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还不走。
他们并没有说什么,曲中亭说完就走了。
素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心猜测他是什么意思,她叫住他,走上前来,问道:“曲掌门什么意思,话没说清楚就走,岂不叫人挂心?”
大殿的院子并不大,但是却有几棵花树,虽然被烧得焦黄,但是也还是有一种浪漫色彩。
曲中亭还是走了,素衣站在大殿门口,看着下山的路,完全没有意识到命运二字的含义。
杨汉亭一路回到极北之地,他落下地来,脚踩着冰面,感觉到一股寒冷,和凉意,他静静的走到洛羽香的身边,她此刻躺着冰棺里,一切都还是那么完好,唯一的一点就是再也不能开口了。
曲中亭回到琴阁,他叫杨汉亭给他三个月时间,他要在三个月内,把这些事情解决,按杨汉亭的意思,只有洛羽香活过来,他才会善罢甘休,否则一切免谈,他开始翻书,他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起死回生的办法,但是他却不记得很清楚是那一本了。
最终他也没有找到这本书,他没有办法,想去请教其他门派的掌门,看他们是否有起死回生的法子?
期间,他又去了一次极北之地,只见杨汉亭全身是雪,坐在洛羽香的尸体旁边,看见他这样,曲中亭实在觉得想不通,他明明喜欢的是墨蝉,现在又为了另一个女子而要死要活,难道他真的是没有长大吗?
他没有理会,直接走了,杨汉亭不小心只见一个白色身影离开,他知道是曲中亭,他心想:“三个月,你能在三个月内找到法子救她?”想完,他继续发呆,整个人都憔悴了。
没有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他的身边,他知道是风铃,他没有去和她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地方,风铃害怕刺激他,静静的坐在了远处的冰湖边上。
杨汉亭心想:“要不是以前对不起风铃,我现在也不会为了她而担心害怕,难道我是个灾星,只会害了喜欢自己的人?”
风铃尽管不知道他这时候想了些什么,但是她从来不打算怪他,责备他,记恨他,她也希望,杨汉亭不要牢记那一件事,不然她不但受了苦,而且还失去了自己爱的人。
杨汉亭想起曲中亭在这里和他说过的话,他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那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