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冬月,茂城的空气变得阴冷潮湿。各宫都上了炭火,烘得屋里春意盎然。临近新年,萧元怿有旨意下到后宫,命皇后着手准备萧文沁嫁去坨合的各项事宜。同时,萧文漪的驸马也定了下来,便是今年科举的状元郎,一名意气风发的年轻公子。裴令仪和裴家对于这门亲事十分满意,她相中的是驸马的人品才学就是一流,裴家则看重驸马家世门楣虽比不是自家但到底还算可以,将来在公主府萧文漪定不会受了欺负,而萧文漪本人也偷偷看过驸马一眼,对其外貌也是颇为倾心。
裴令仪与萧文漪在未央宫关上门说体己话时,萧文漪表达了对萧文沁的同情以及对自己的庆幸:“可惜了文沁妹妹,那样的品貌却要远嫁坨合,只怪她没托生在母后肚子里。”
“你别高兴得太早,当初你父皇原是属意你的,毕竟她年纪过小。”裴令仪道。
萧文漪之前哪里知道这事,便知是裴令仪从中斡旋,换成了萧文沁,心里愈加开心,扭到裴令仪身上讨好道:“母后到底是母后,哪里是那个江婕妤比得上的。”
“如今你得了如意郎君,离本宫又近。以后记得常来陪陪本宫。”裴令仪笑着嘱咐道。
“这是自然。女儿出宫了便自由许多了,还能时常去外祖家串门子。”
“是了,虽然你姓萧,可你身上也流着裴家的血。裴家若是昌盛不衰,你这辈子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女儿明白。”萧文漪靠在裴令仪身上,闻见她身上发散出来的香气,内心十分宁静。她突然想起那个被自己害死的孩子,若是平安降生,也会这样依偎在盛美人的怀里吧。“母后……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你还有事瞒着本宫呢?快快招来。”裴令仪抚着萧文漪的脸,玩笑道。
萧文漪想了一会,做个鬼脸道:“算啦,先保密。等我出嫁那日再告诉母后吧。”
“你个猴儿,拿本宫开玩笑呢?这还没嫁出去呢,就不跟本宫亲了。”裴令仪装作痛心的样子道。
萧文漪正准备说话,一转头却看见窗外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立马兴奋道:“下雪啦!”
便站起来,准备出门去看雪。南藤见状,赶紧拿了个大氅替萧文漪披在肩上。
茂城的冬季虽然阴冷,却甚少下雪。今日这场雪却漫天纷飞,不一会便将皇城裹成一片银白。“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裴令仪也裹了个披风站在廊上,望着满天飞雪,满意地笑道。萧文漪带着些年纪尚小的宫女在院中用雪堆了个小雪人,喊着:“母后!今儿这雪下得真大!都能堆雪人了!”
“你且回来吧,小心着了凉。都快出嫁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裴令仪道。
萧文漪听了,疾步走回廊下,南藤忙递上个小手炉。萧文漪鼻尖和耳朵冻得红红的,颤抖却兴奋地立在裴令仪身边:“许久未曾见过这样白的雪了。”
“再白的雪,落在地上久了,也会脏的。”裴令仪看着雪地里萧文漪凌乱的脚印,若有所思道。
不止未央宫中的二人,整个皇城里许多眼睛都看着这纷繁飘飞的大雪。秦韫玉此时也在廊下赏雪,她命人搬了把椅子,铺上厚厚的毛毯,将火盆放在身侧,自己舒舒服服地窝在椅子上,望着漫天的雪落在院中才开的红梅上,“白雪纷纷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秦韫玉不禁自言自语:“我命如柳絮,漂浮本无根。”
碰巧苏木端了盏热茶来,听到秦韫玉的悲伤春秋,不禁笑道:“如何无根?你有名有姓,有父母,人生有来处,那便是根。”
秦韫玉深深地望了一眼苏木,知道她是在劝慰自己,便赶紧笑道:“如今远离父母,不过有些想家罢了。遥想当年在家中,每次下雪,哥哥都会堆了雪人给我,母亲也会做平日里吃不到的吃食。想想还是当年自在。”
“小姐若是想玩雪,何不亲手堆一个?想吃什么说与我,我替小姐做了。”苏木又道。
秦韫玉听了,便命一旁的白芨拿了个小翁跟在自己身后,衣服也不披,只草草裹了个兽皮草,来到院中那株梅树下,伸手轻轻摇下枝上的雪,命白芨用小翁接了,道:“回头用着梅花上的雪烹茶,味道是极好的。”又剪了几株梅花,插在素色的瓷瓶里,一缕暗香飘出,摆在案上又是一个点缀。正当秦韫玉满意地修剪梅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胃里翻江倒海,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警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忙叫了苏木进殿,把其他人都屏退了。
“我大概是又有了。”秦韫玉压低了声音对苏木道。
苏木听完,算了算秦韫玉侍寝的日子,道:“月信确实未来……要不要叫个太医来看下?”
“便悄悄地请许太医来瞧瞧吧。”秦韫玉忍着胃里的酸水道。
苏木答应着去了,一炷香地功夫便领了许清志进殿。许清志见了秦韫玉躬身行礼道:“见过小主。”
秦韫玉坐在椅子上道:“免礼吧。今日觉得身体不适,特请许太医来瞧瞧。”
许清志自从上次秦韫玉堕胎的事情之后,已经见识到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今日见苏木慌忙来找自己,心里也有了准备,便道:“微臣这就替小主诊脉。”秦韫玉伸出手腕子,许清志凝神诊了许久,心中有了万全地把握,才回话道:“微臣恭喜小主,小主已有两月多身孕。”
秦韫玉听了,展颜一笑,对苏木道:“赏。”苏木拿了些银锭子塞给许清志,许清志继续道:“小主的喜事,微臣本不该扫了小主的兴。不过微臣还是要提醒小主,上次小主小产,导致身子有损。若是此胎不保,以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此话当真?”秦韫玉反问道。
许清志一脸认真,拱手道:“千真万确。”
秦韫玉本就想诞育龙脉来巩固自己的地位,经许清志的提醒,心里更加坚定了保护胎儿的想法,便起身盈盈拜倒,诚恳地对许清志道:“许太医,我知道上次我多有得罪,不过我也有我的苦衷,你知道后宫的女人有太多身不由己,我对于那个孩子也是亏欠了许多。如今上天给我了一次弥补的机会,我还是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降生。还望许太医多费心了。”
许清志忙虚扶一把,嘴里道:“小主的礼微臣怎么敢受。为小主安胎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微臣在所不辞。”
“我有个请求,还望许太医暂时不要声张,等我胎象稳固了再说。并且我想问问,如今可有什么办法知道男女?”秦韫玉道。
“约莫五六月份的时候,便能知晓了。”许清志道。
“好。”秦韫玉点点头,眼神飘飘忽忽地看着地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许清志是个有眼力见的,见任务已经完成,忙告退了。秦韫玉把自己关在殿里,在佛龛前打坐了许久,又焚香净手亲自抄了佛经供在佛前。等忙完这一切,已经入夜了。苏木和白芨都不敢打扰,最后还是她自己开了门,唤了苏木端了吃的进去。
“苏木姐姐,我心里好不是滋味。”秦韫玉用汤匙缓缓地搅着一碗粳米粥,愣愣地只看着碗中出神。
“如今有孕了,怎么反倒不开心?”苏木立在一旁,用毯子将秦韫玉的肚子盖上,道:“你应该开心才是啊。”
“我心里总不安宁,如今宫中的伎俩真是防不胜防。首先皇后有裴家撑腰,她若想做什么,我们如何能抵抗呢?前阵子盛美人那事,做的真是一点把柄都没有,若不是钱路捡到了那个剑鞘,任谁能想到是她呢?盛美人不好说,李晏如虽然被降位了,可皇上看在她爹的份上根本不敢怎么样她。江婕妤倒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至于那些个新来的,虽然到现在也不曾有什么交集,但我觉得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秦韫玉喝了一口粥,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你不提我倒还忘了。据查证,裴家偷偷地养了一批死士,专门为他们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上次刘太医便是那批人动的手,只可惜那么专业的人,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裴家有死士,那李家呢?”秦韫玉问道。
“暂时还不知。不过这也不是新鲜事,如今这些大家族,不养些自己的力量,保不齐便被人欺负到头上去了。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咱们家不也有眼线吗?”
“眼线跟死士是两码事。况且他们既然有胆子养死士,保不齐府里还有私兵。甚至……若是哪支军队姓了裴或者李,这才是犯了大忌晦。”秦韫玉眼珠滴溜溜地转,苏木察觉到了,忙笑道:“如今你有孕,这些事情上就不要费心了。安心生孩子才是正经。至于旁的,交给我便是了。”
“若是要行事,必要铁证如山才可以,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可以轻举妄动。如今我俩在宫里能做的实在有限,只能将听到的看到的东西送出宫去,让家里去查证。哎,若是我能自由进出皇宫该有多好。”
“现下也不是完全没有进展。起码裴家养了死士,刘太医之死跟裴家脱不开关系。但这一点若是皇上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咱们能想到的,他怎么会想不到?至于李家……呵呵,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
“哦?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又有什么好消息?”秦韫玉一听苏木这样说,倒是十分感兴趣。
“咱们的李大将军,似乎和坨合的君主有些私人往来呢。”苏木嘴角一牵,点到为止。
秦韫玉一听,瞬间兴奋了起来,比起自己有孕,这个消息才是实实在在的好消息,她拽住苏木的衣角,刨根问底:“当真?若真是这样,可是叛国之罪!李既明他疯了吗?真够胆大的。”
“空口无凭的,本来我也不想告诉你,今儿说到这,就干脆和你交代了吧。你上次小产危及李晏如,李既明救女心切,派了亲信给坨合国主送了封信,然后坨合又来犯,李既明主动请缨,萧元怿看在李既明的份上没有处理李晏如。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你怎么知道?”
“你知道燕回关一直有咱们的人盯着,我曾嘱咐过他们,见到任何有关裴府和李府的人都要留个心眼,可巧守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某天他们见到有人行色匆匆持了李府的文书通关,便跟了一阵子,后来跟到临近坨合的地界,那人与另一人交接了东西便回来了,而另外那人则去了坨合,咱们的人一直跟到了坨合的皇宫才回来。”
“可惜没有铁证,不然真是个好机会!”秦韫玉咬着牙道:“务必要一击即中。”
“想有机会也未必没有。萧文沁不是要嫁去坨合了吗?正好可以利用利用。”苏木冷笑一声道。
“她?虽然她与我关系好,可她未必会为咱们办事。况且,她也不应该卷进这种事情里面来。”秦韫玉道。
“你要知道,有些女人是会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大少爷不是要护送她去坨合吗……路途遥远,孤男寡女的,暗生情愫也不是没有可能。”苏木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一个挥斥方遒的奕者,所有的人都是她手中的棋子,任听她摆布。
“你的意思是……可哥哥愿意吗?而且,文沁将来会如我们所愿吗?”
“不管以后用不用得着,留一手总是好的。萧文沁定于明年春启程,送亲的队伍走不快,少则十天数月,多则一两月方能到坨合。事在人为,我们怎么样也可以试试。而且若是跟大少爷说是你的主意,他那么疼你,未必不肯。”
秦韫玉将手抚上肚子,思考了许久,道:“好吧……实在是委屈哥哥了……只是这样一来,我亏欠秦家的实在太多了……”秦韫玉的眼前浮现起秦现那张俊美的脸,真是许久未见了,忽然有些想念。
下完雪的夜晚静悄悄,一切色彩都被大雪覆盖,留下茫茫的一片纯净与洁白,仿佛这世间也如此干净。苏木往火盆里加了最后一块炭火,便伺候秦韫玉安歇,“苏木姐姐,我有孕这事,还是先不要声张了吧……”
苏木一面替秦韫玉掩好被子,一面笑道:“这事自然,许太医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只不过你这肚子迟早瞒不住的。”
“能瞒一日是一日吧,若是吵嚷起来,又要提心吊胆了。这宫里的人都可靠吗?”秦韫玉不放心,又一次问道。
“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你打算连皇上都不说吗?而且这段时间若是要侍寝可怎么办?”
“无妨,我已告诉许太医了,说我偶感风寒,需静养。横竖自己关在宫里养着吧。倒也清净得紧。”秦韫玉合了眼,轻声道。
苏木另行拥着被子在脚踏上靠了,道:“快休息吧。炭火烧的可还暖和?”
秦韫玉睁眼看了一下火盆,又看见床边靠着的苏木,忙道:“你且去那外间的榻上吧,睡这里仔细你的腰背。”
秦韫玉睡眠轻,且胆子小,日常夜间睡眠必是要侍女陪在殿里的,所以一般是白芨和苏木轮着来。白芨一般便靠在床尾,等着秦韫玉随时召唤。而苏木常常被秦韫玉赶到榻上去睡,虽然距离远了点,但起码睡得舒服些。
苏木笑了笑道:“不碍事,今晚就在这里陪着你。”
“那你干脆躺到我旁边吧,咱俩好好说说话儿。”秦韫玉忙让苏木宽衣躺在自己身边,又拿了个软枕给她垫着,道:“我怎么能让你睡那样的地方呢。”
“我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哪里睡不得。”苏木一哂,因为这是在秦韫玉屋里,她仍旧是平日里那副相貌平平的样子,黑黄黑黄的皮肤,笑起来还带着些许皱纹。
“谁说的啊!”秦韫玉撇撇嘴,“你这样的都不是千金小姐,那我越发该去睡马棚了。”
“瞎说,你是正正经经的皇妃。又怀着孩子,你去睡马棚?”苏木笑道。
“你以为我想当这个皇妃啊,一辈子就只能被困在这里看人脸色。不像师父那样可以在江湖游历。”秦韫玉口中的师父自然是沈曼了,她是沈曼收的唯一一个徒弟,待她入宫之后,沈曼便只寄情于山水之间,再多的教坊和人家请她出山,她都不曾答应。
两人迷迷瞪瞪地聊到了后半夜,直到四更天了才渐渐睡去。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苏木猛然一睁眼,发现自己竟是靠坐在床上便睡着了,秦韫玉此时正斜枕在她的大腿上睡得香甜。她轻手轻脚地将秦韫玉的头挪了下去,自己起床穿衣回屋洗漱去了。今日秦韫玉到了巳时方才起身,因为昨日回禀了皇后身体不适,所以不用早起。她疲倦地坐在镜前,也懒得梳头,只松松地挽了个发髻,插一把发簪,盯着铜镜印出的那张脸出神。
这时白芨进来回道:“小主,公主来了。”
秦韫玉一个激灵,忙站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快请进来。”
没过一会,萧文沁自己掀了帘子便钻进来了,身上的红色大氅还没来得及卸下,衬得她越发肤白胜雪、甜美可人。
秦韫玉笑着迎了过去,道:“哪里来的小美人?”
萧文沁脱了大氅,走到火盆前坐了,又命侍女将怀中的小手炉添了炭,抱怨道:“这天寒地冻的,要不是知道你不舒服,我才不过来。”
“这么冷的天气,你本不应轻易出门的。若是像我这样着了风寒,我岂不是罪过了。”
“没事,反正母后那边近来都免了晨省。我闷在宫中也是无事,倒不如来找你说说话儿。”苏木为萧文沁端来了热腾腾的牛乳茶,萧文沁道了谢便捧在手中,望着秦韫玉道:“怎么觉得你今日看起来好憔悴?”
“昨晚睡得不甚踏实,你看我这黑眼圈,让你见笑了。”秦韫玉指着自己的眼睛笑道。
萧文沁道:“我昨晚也没睡踏实,母妃昨日说,坨合的冬日都是这样的大雪,怕我过去了受不住。”
“那里毕竟是苦寒之地,必然比不上咱们。不过好歹你在宫中,必是不会受了委屈的。”秦韫玉也只能如此宽慰道。
两人说了一会话,又觉得闲着无趣,萧文沁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旁边的小园子里赏梅吧,我方才路过看那里的梅花开得甚好。”萧文沁最喜梅花,如今盛放的红梅配上白雪,倒是人间美景,为何不去赏玩一番。
秦韫玉畏冷,本不愿出门,但看萧文沁兴致勃勃,只好道:“你且等等我,我换了衣服便出来。”说着,便让白芨扶着去了里间,换衣服的同时,她想了想,让白芨从箱子里拿了幅字画出来。换好衣服来到萧文沁面前,笑道:“方才想起我这里有一幅赏梅图,知道你喜欢梅花,你且看看,若是喜欢,便拿了去。”
白芨将画徐徐展开,铺在紫檀书桌上,萧文沁走近一看,只见那画上画着一只翠鸟立在枝头,身旁有梅花两三朵,翠鸟画得栩栩如生而那梅花也仿佛真的一样。画的左上方有一诗云:“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犹余雪霜态,未肯十分红。”落款是一枚精致小巧的印章,萧文沁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是用汉篆印出的“显之”二字。她并不认得此人,便问道:“这作画之人显之是谁?这情趣倒是雅致得紧。”
秦韫玉捂嘴偷笑道:“并不是什么名人大家。此画乃我母家兄长所作,显之是他表字。那年也是下了这么大的雪,家里园子里的梅花开得甚好,便得了这幅画。让你见笑了。”
萧文沁对这画中的闲情逸致喜欢得很,便道:“不管是谁画的。这意境正对我的口味。那我便要夺人所好了。”
“公主喜欢是对我兄弟的恩赐,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叫夺人所好?只管拿去便是,若还想要,随时让我哥哥画了送来。”
“现这一幅便很好了,不用劳烦他。我且收了去,将来若再有好的,定要叫我赏玩一番。”
萧文沁命人收了,笑道。
“那是自然。人生难觅一知己,看来公主与我兄弟倒是投缘得紧呢。”秦韫玉赶紧顺势打趣道。
“婕妤家中只有一个哥哥?”萧文沁问道。
“有一姐姐已经出阁了。剩下与我同母的便只有这个哥哥了。”秦韫玉道。
萧文沁听完默默地点点头,对于她而言,秦现虽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可他终究是后宫嫔妃的哥哥,论身份是君臣,论辈分他也比自己高了一辈。所以此时她只是随口问问,并未太往心里去。秦韫玉见状,心里也知道这事得徐缓图之,便岔开了话题道:“咱们还是去园子里看花吧,待在屋子里怪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