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星河,月儿,禾轻雨,陆成金。”
琥珀痛苦的念叨着,他一会儿看见老叫化正在教他奇术,一会儿看见月儿跟在星河背后,一会儿看见禾轻雨手捧花对他微笑,一会儿看见陆成金在偷窥美女。
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化成了徐阳非憎恶的脸,他狞笑的用剑将自己撕碎。
不知道过了多久,琥珀终于醒了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我。”琥珀悲伤道:“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家!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我!”
“哎。”
琥珀想起了飞琼的那声叹息,一个逆天者的悲伤,大抵便是如此吧?
“人是肉长的,人是泥巴做的。”
琥珀喃喃自语,手不停的写着这句话。
他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时而发疯,时而哭泣,来来去去,就这几个字,可是他越写越糊涂。
“师傅去了,我千里迢迢来次拜师,为了修仙,情愿睡茅厕,为了不惹是生非,情愿一年孤避,可是依旧如此下场,难道我生而不祥?”琥珀如是想着,手指因长久的书写,早已磨的不成样。
“既然天负我,我何必守天?”琥珀发出怒吼,整个人突然戾气狂暴,煞气重重,就在这时,丹田里的莲花突然一开,冰冷的灵气逐渐贯彻全身,也让琥珀恢复了理智。
“我,我究竟在说什么,我想成魔么?”琥珀竟有些害怕刚才的自己,可是片刻不到,他又痛苦道:“可我现在一无所有,入魔又有何不好?”
“铛铛”。
一串铃铛落了下来。
那是月儿第一次见自己时给自己的礼物。
琥珀看着它逐渐发呆,随后他紧紧的捏住,逐渐恢复了理智。
遥望四周,这里竟然是一片黑海,海水拍打着诡异的浪花,叫人情不自禁的生出惧意。
他赶紧施法,却突然发现自己体内充满了死气,法术施展不出来。
“呵呵,小子,落入死灵深渊的,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你出不去的。”
琥珀凝神细看,发现是旁边的一具干尸在说话。
“你是谁?”
“我?”干尸冷冷道:“老夫天尺子,三七峰第八代首座!”
“三七峰?”琥珀冷笑,此时他最恨的就是三七峰,反而对着影子道:“化蝶而飞!”
果然影子依然是影子,琥珀依然是琥珀。
干尸哈哈大笑:“好蠢的人,还不如留着精力睡觉。”
“睡觉又如何,不睡又如何,百年过去,我还不是和你一样。”琥珀轻蔑一笑:“或许我可以徒手爬上去,只要体内回复一丝灵气,便可以飞走。”
“若是如此轻易,老夫早就上去了,何必等到现在。”干尸的枯手指向上面:“你看见那根木头没有,它叫‘噬灵木’,只要有它在,你就会手脚发软,一个不小心,还会摔死在这里,这些都是摔死的。”
琥珀看见地上大大小小的骨头,心生寒意,他不信邪,果然真徒手爬上去,正想自己精神气旺,再爬不到一尺,突然全身发软,整个人都坠落下去,引得干尸哈哈嘲笑。
琥珀一连试了好几次,非但没有更进“噬灵木”一尺,反而跌的鼻青脸肿。
“有死气在,你的身体和常人无二,小心摔死,我可不能给你下葬!”天尺子冷笑道,他就像看猴戏一样看着琥珀在那里挣扎。
琥珀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始终不得解,他干脆将地上的修士衣服拧成绳子,想要套在“噬灵木”,然后扯下来,却没想到“噬灵木”直接将衣服腐化!
干尸哈哈大笑:“小子不错,这一招我可没有想到。”
琥珀对着悬崖发呆,他自己大难不死,必定可以上去,起码还要再见月儿一面!
这天干尸百无聊赖,问道:“小子,你是怎么掉下来的?”
“我自己跳下来的。”琥珀冷冷道。
“自己跳下来?”干尸有些诧异,扣了扣脑袋:“世界上还有这么蠢的人?”
“自然有。”琥珀脸色如若结霜:“还有一个险些被师傅夺舍灵魂的徒弟。”
“师傅夺舍徒弟?”干尸哈哈大笑,乃至最后狂笑,如果他还有血肉,他一定会笑的眼泪都流出来:“有的人自己跳下死灵深渊,有的人还会被师傅夺舍,当真是贻笑大方!”
干尸笑罢,声音逐渐低沉:“可是我却知道,有一个人被自己的徒儿暗算,一脚踢下了悬崖,来到死灵深渊,从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徒儿杀师傅,师傅夺舍徒儿。”琥珀微笑道:“世界还有这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你说,现在是当徒弟的好还是当师傅的好?”
“我不知道。”干尸有些不快,他思索片刻,道:“只要是自己杀别人就好。”
“师傅曾对我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琥珀心想着黑海拥有者吞噬之力,而“噬灵木”也有吞噬之力,二者相击,一定两败俱伤,结果海水还没有触碰便已经化为雾气消散。
“好迂腐的话。”干尸不以为然:“修真世道,早已无律约束,人的欲望无限扩张,哪有什么仁义可将。”
“我不是和你讨论仁义的,我是来找出去的路!”
干尸微微一笑:“随你,我们的时间很长,兴许等你成为干尸时,我们就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讨论。”
“你认识徐阳非?”琥珀突然发问。
干尸一震,冷冷道:“你是他何人?”
“仇人。”
“原来夺舍你身体的是他。”干尸说不尽的嘲讽。
“那也比徒弟推了师傅的强!”琥珀嘴巴不饶人。
天尺子默然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几天,琥珀折腾来折腾去,始终不能上去。
天尺子突然问:“徐阳非为何要夺你灵魂?”
“或许他想夺舍我身体。”琥珀故意不答:“毕竟我比他帅多了,又或许他床术不行。”
“嘿!”天尺子道:“虽说我恨他,不过这一点老夫很是佩服,为了修行,已经几百年了,恁是不近女色。”
“难怪他不怕当绿毛龟,原来没有老婆,怎么都不会被人绿。”
天尺子看见他依旧折腾,突然道:“小子,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也算是朋友,从身份上,你我徒孙,也算一类,不如我们联手,待出去了后,一起屠杀徐阳非如何?”
琥珀皱眉,心头暗自盘算,点头道:“可惜死灵深渊的确了得,凭我一人,无法上去。”
“这倒不着急。”天尺子阴森森的笑着:“老夫在此也有三百年,如果没有领悟半点心法,也算废物,待老夫传你一套‘断生乱死’法,兴许可以拿下‘噬灵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