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也是自然,从道法自然的角度看,人类掌握火,就是对自然之火的观察、总结、创新,这是人类发展的一条规律。
这个世界是神奇的,法术也是神奇的,可以借鉴前世的经验,来帮助理解这个世界,但不能因此而造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障碍。”
“风和雨是最好理解的自然现象,空气的流动就是风,大象吹口气,对蚂蚁来说就是飓风,再打个喷嚏,就是暴风雨。
把水从高处洒落就是雨,那是不是把法力撒出去就是法雨,或者叫灵雨,法力灵雨?不行,这种理解太生硬了,这是生搬硬套,法术不可能是对自然现象的直接搬运或者扮演,在法术层面上,人是法术的主体,必然是高于自然的。”
“如果从呼吸法的修炼经验看,在法术和自然之间,应该存在一个连接,类似生命种子的存在,能够帮我理顺所有的冥想法修炼思路。
因为我不可能像其他巫师学徒那样去摸索试错,如同盲人摸象,摸多了多少有个概念,串起来,再画出来,总能有个雏形,后续再慢慢修正。
我没时间,我必须一开始就画出正确雏形。”
“等等,我忽视了一个东西,荆棘之芽,它既然是一种通用方法,为了通用,那就必然有其固定结构,否则就不存在通用一说,那是不是可以认为,它本身就是一个模型,不过不是用来施法,而是用来规范、固定精神力的走向。”
“法力并不是凭空而生,在成为巫师学徒之前,每个人都有灵魂,都有精神力,但并没有法力。
所以,精神力和法力并不是一开始就挂钩联系在一起的,而是按冥想方法使用精神力后,才有了法力,准确的说,荆棘之芽就是一个使用精神力生成法力的模型。”
“这个模型因为是作用于灵魂内部,可以叫精神力模型,法力模型,或是灵魂法术模型,如此一来,我还有一个可对比对象,灵魂震爆这个灵魂攻击的法术我可太熟悉了,这个模型只是作用于自身灵魂,而灵魂震爆是作用于他人灵魂。”
“等等,先稳一下,我是怎么学会的灵魂震爆,灵魂震爆就是灵魂强度的相互判定,就是大家都打出自己的底牌,直接比大小,小的死,大的活,大的吃掉小的,如果能把牌复原,那就等待下一次出牌。”
“整理一下,荆棘之芽是作用于灵魂内部的特殊灵魂法术模型,灵魂震爆是作用于灵魂之间的灵魂法术模型,其他法术是作用于外界和自然的法术模型。这不就通顺了么?”
“不急,慢慢来,荆棘之芽不需要铭刻,是因为触手用多了,耗费心力,灵魂会疲惫,所以,每用一次就要休息一段时间。
正常巫师学徒应该也就是以正常的一天为作息标准,不管铭刻不铭刻,反正一天只能积累那么一些法力,铭刻没有意义。
荆棘之芽就好像四则运算,它是基础,天天要用的东西,要铭记的是那些数学公式,不一定用,但是必须记住。”
“灵魂震爆不需要铭刻,是因为用一次就完事。其他法术就好比那些数学公式,要想施法快,少了铭刻不行,所以,也可以推论每个人必须选择适合自己的法术模型,毕竟世界上法术模型太多,而个人灵魂空间能铭刻的法术模型数量有限。”
“这就完了?虽然我知道大头症的厉害,但我并不认为大头症无敌,因为大头之外还有大头,比如前世那些个姓爱的,玩猫的。
现在是神奇的巫师世界,比大头症厉害的人肯定更多,荆棘岭肯定就不少,而且,即便我现在理得差不多了,为什么我总感觉还少点什么呢?”
林棣头很痛,不得不掐断思绪,揉着太阳穴,休息一会。
修炼冥想法和修炼呼吸法有明显差别,呼吸法时时刻刻可以修炼,甚至可以把呼吸法化为本能呼吸,自发修炼,是持续性的。
但冥想法修炼累了,就必须等灵魂疲惫消失后,恢复过来才能继续下一次修炼,是间断性的,林棣不敢轻易尝试。
另外一个问题是,既然少年林棣号称嫖公子,还能为非作歹,那么,即便是被圈养,八年时间下来,怎么样也会接触不少人,这些人中间肯定存在有野心的人,或者是投资人,林棣绝对不信他们没有尝试过帮助少年林棣修炼。
毕竟是怀特家族家主凯文的第五子,这身份,不管是干坏事,还是烧冷灶,都是值得尝试一二的。
于是,下一个问题出来了,少年林棣为什么呼吸法冥想法都没有修炼成功。
想到这里,林棣心底发寒,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突然觉得眼前这些骷髅腐尸各个都相貌清奇,单纯可爱。它们贪婪归贪婪,恐怖归恐怖,真的没什么多的心思。
哎,不能再想了,现在是休息时间。
头痛就是这样,放空是最好的舒缓办法。
或者干点别的。
然后,某人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存在,捡了过来。
脏归脏,破归破,祭坛的材质还是挺好的,应该含了铜,外表不知名的纹理中有许多铜绿的痕迹。
怔了一会,他忽然闪过一个中二的念头:
“老爷爷,系统,芯片,戒指,你们出来吧,我用祭坛接着你们。”
这是不可能的。
二了一下,林棣笑了,笑得很开心。
莫名其妙地穿越重生到十六岁,这可真的是花一样的年华呢,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抓紧时间干点中二的事啊!人不中二枉少年。
……
指肚摩挲着祭坛,笑着笑着,眼眶不自觉地有些湿润,他想起了奶奶。
奶奶一开始就是每天固定时间来给孤儿院扫地的老阿姨,老妇人,孤儿院的孩子一般到了十岁还没人收养的话,基本也就断了“家”的奢念。
大头症的他,懂事远比其他孩子早,知道差不多就到断念的时候了,他和其他孩子一样,不喜欢身上永远带着一些怪味的奶奶,对那张皱成橘子皮的老脸,避之唯恐不及。
他对孤儿院也没什么好感,连带对孤儿院所有的一切都看不顺眼,甚至有些憎恨,有人说孤僻和独处是了解人心人性的最好方法,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有这句话,但确确实实体会到了。
上天给了他一个大头,思维比别人快很多,坏处就是懂事太早,而且,错过了从幼儿园开始找女朋友的机会,大些就找不到了,再大些就不想找了。
转变也发生在他错过机会的时候。
当他因心情不好,弄倒奶奶的垃圾堆,让垃圾被风吹满一地时,他第一次挨了大人一耳光的教训。自懂事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他知道他犯错了,该打,但他还是忍不住大嚎了起来,不是因为挨打,而是因为太多的委屈,太懂事,他想要哭一次。
然后,他就在垃圾堆那里哭,哭得很大声,哭得很伤心,但没有旁人管他。所有人都在等孤儿院的人来领他回去,直到奶奶的到来。
奶奶是来收拾垃圾的,一个残疾大头症的小孩,在一堆垃圾中哭,她也是不敢招惹的,万一再激发点其他的事,她也麻烦。
于是,奶奶开始默默地收拾垃圾,他开始看着奶奶收拾垃圾。
哭声已经收了,没效果还哭啥呢?该发泄的委屈也发泄了。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奶奶劳动,这时候,他才发现旁人不仅在避着奶奶,也在避着他。
当奶奶扫到他的面前,笑着拿出一块糖,哄他走开一些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怪味消失了,橘子皮般的老脸也没那么讨嫌。
劳动的意义是伟大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大的。
自从他发现了他和奶奶是同样被人避开的存在,他渐渐地和奶奶熟悉了一些,也学着捡些瓶子,扫些垃圾,在旁人眼里,傻子聪明了一些,孤儿院也省事了一些。
后来,奶奶身后经常多了个沉默的小尾巴,奶奶也给他说些事,讲些道理常识,偶尔买个糖和冰棍。
直到某一天,他被车子蹭到,车子跑了,奶奶流了眼泪,反复给他检查了一遍,说着万幸的话,说起对他这个苦命的孩子未来的担心。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感受到别人对他的关心,他终于,忍不住,喊出了那一句“奶奶”,告诉奶奶,他没事。
清晰地记得奶奶听到那一声奶奶的时候,她那惊讶又惊喜的神情,手足无措地想要把手在衣服上擦干净,然后再好好地再三端量了他一番,口中不停地念着“好孩子,好孩子。”
一个不傻的大头孩子,默默地跟着她捡了那么长时间的垃圾,却始终不曾吐露一句心声,要不是出了这个意外,恐怕他的第一次认真开口,还要留到不知道什么时候。
奶奶因此发现了他内秀的秘密,从这会开始,两个要强的人,默默地一起保守了这个秘密。
垃圾要扫,总有人身上会脏,孤儿院有孤儿院的规矩和秩序,人活着,总是孤独的,但还是要努力活着。这是他很久以后才明白的道理。
感谢和平的社会,没有风云变色,没有恩怨情仇,只有平凡,只有努力活着,这是他和奶奶的故事,再后来的故事就只剩他一个人。
读了更多书,了解更多事,看了更多新闻,和以前领悟的明悟一一验证后,他躲进小楼成一统,再后来,成了社区无敌。
林棣很自然地想起奶奶,是因为这个祭坛含铜。如果这祭坛是纯铜的话,他只要上手,就可以直接估出卖多少钱,结果不会比上称差一块钱。
掂了掂手中祭坛的分量,林棣很想再炫技一次,一口准。
但是,已经没人在旁边夸他了。
“奶奶,我还活着,我还要努力好好活着。”
揉了揉太阳穴,放下祭坛,眼神中只余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