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培轩落井以后,在那臭水里越沉越深,嘴里灌了几口臭水,就彻底神志不清了。
程培轩原以为自己就这么死翘翘了,可没想到等他醒过来时,却看见身边坐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者,正对着他舒展皱纹,温和的微笑着。
这位老者便是程培轩的师父落葵子。
落葵子早年间在药神庙出家,师承药神黄仲辉,除了修习道家经典,还博览群书,对中医中药,武术修真皆有研究。
四十三岁时,落葵子习武修真突然走火入魔,不仅杀了众师兄弟,连师父黄仲辉也没能逃过此劫。
等落葵子清醒之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像程培轩一样,打算投井自杀,以死赎罪。
落葵子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在走火入魔之后返修真身,井水不仅奈何不了他,反倒是把他体内的余毒一点一点稀释了,这就是井水发臭的原因。
既然死不成,落葵子也就不想再死了,干脆在井底给自己挖了一个暗室,就这样隐居了整整上百年。
落葵子救了程培轩也算是机缘巧合,那时候的落葵子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想把自己的一生所学传承给后人。
正好程培轩对中医中药学也算是初窥门径,就让他拜在了自己的门下。
因此落葵子给程培轩取了个道号,叫做培轩子,又把自己学过的医学武学全都倾囊相授。
就这样,程培轩在井洞中没日没夜的待了半年有余,直到有一天落葵子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便将他百年修习的内功全部灌输到了程培轩的体内。
临终前,落葵子还嘱咐程培轩,学海无涯,术无止境,切不可狂妄自大。还让他趁年少,多去学习一些新知识新技能,将来好能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师父落葵子仙逝之后,程培轩对从前的事还心存芥蒂,没敢再回夹皮沟,一个人辗转来到了北京。
他牢记师父临终教诲,一边在北京里打零工,一边到各大专院校偷师学艺。
后来程培轩又遇见了一位贵人,不仅帮他补办了身份学籍,还帮他重读了高三,考上华夏医药大学。
程培轩身负高深内功,因此神智也比常人开窍,仅仅不过两年时间,就修完了本科的全部课程,又用一年时间取得了硕士学位。
本来程培轩还想再进修博士,可没想到他那个贵人又成了他的劫数,不仅将他的研究成果占为己有,还把他们俩的事炒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程培轩万般无奈,只好黯然离开了北京,一个人回到了夹皮沟。
程培轩把自己经历的奇遇都讲了出来,唯独在北京的事讳莫如深,他不想提起那个人,因为那是他不敢轻触的伤,生怕碰一下就会痛入骨髓。
程东风和徐冬梅连连乍舌,若不是听程培轩亲口说出来,他们真不敢相信,儿子会有这么奇幻的经历。
和父母聊了有大半宿,程培轩这才知道,王欣悦经过那件事以后,就再没醒过来。王家带着她全国大医院都跑遍了,病情依然没有丝毫起色。
尽管程培轩都为王欣悦投井自尽了,可王家仍是耿耿于怀,时常带人过来闹腾,弄得程家这两年没几天安宁时辰。
程培轩对老爸老妈说:“要不明天我去看看王欣悦,或许我能把她的病治好呢。”
“你拉倒吧!”徐冬梅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人家王家花了那么多钱,跑了那么多大医院,都没把王欣悦治好,你就能把她治好了?别再把人家弄死,王家人再找你赔命,那可就麻烦了。”
其实到后来,程培轩已经弄明白了当初失手的关窍所在,当时应该是用错了针码,本来用一寸的三棱针即可,可他当时用的却是二寸的锋钩针。
而且治疗癫痫,必须要在脑部穴位下针,像这种穴位必须慎之又慎。一般也只有针灸高手才敢尝试,连程东风都不敢随便下针,何况当初程培轩才十五岁,不失手才是怪事。
现在想来,王欣悦应该是被扎破了上星穴下的脑部神经,致使脑组织大面积水肿,再加上患者有癫痫病史,所以才导致患者长期处于脑昏迷状态。
像这类疾病一般都需要做开颅手术,来遏制脑水肿,修复破损的脑神经。
只是患者在癫痫状态下脑神经受损,可能已经引起了大脑移位,所以手术的成功率几乎为零,再有能耐的脑外科专家也不敢轻易涉险。
但这对于中西兼修,身负内功的程培轩来说,这明摆着就是小菜一碟。
可既然老爸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去强出头,只好以后等有机会再说吧。
……
程培轩难得这么清闲,又是五年来第一次睡在家里的土炕上,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儿懒觉,却不想一大清早,就被前院闹闹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
“姓程的,我们老胡家怎么碍着你了,你这么害我妈?”
一个大嗓门在门口呼天抢地的喊道。
程东风见是胡家的大闺女胡凤霞,就知道这事是唐大仙挑起来的,连忙向她平心静气的解释:
“胡大姐,您听我说,你家的胡老太太是脑出血,我这个小诊所根本治不了,这才让你带着老太太去城里的大医院。
“我当时是心有余,可力不足。可再怎么着,我也不能去害胡老太太呀?”
胡凤霞有鼻子有眼的说道:“拉倒吧,人家唐大仙都跟我说了,这件事儿全都你在使坏,你不光耽误了我妈的病,还把黄皮子精钉在我妈身上了!”
程东风听了这话就气不顺:“这都是他唐大仙在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黄皮子精?你让他变出一个给我看看!”
“你没见着,就不能证明他不存在!黄皮子精老早就有了!咱们的老祖宗都说有,你敢说没有?
“再说了,你治不了我妈.的病,那你干嘛还要给我妈打针?你肯定安着坏心思,想着我们家跟老王家一条心,就想害我妈解恨!”
胡凤霞越说越激动,甚至张牙舞爪的对程东风又挠又咬:“程东风,是你害了我妈!我跟你没完!”
眼看着程家院里鸡飞狗跳的,局面不受控制,程培轩也不好再看热闹了,冲过去推了胡凤霞一把,当时就把胡凤霞推坐在门外的村道上。
“胡大娘,这可是我们程家,不是你撒泼的地界!”
胡凤霞摔得屁股快成八瓣了,疼得她嗷嗷直叫。见她带来的人没一个敢上前的,气得她干脆原地翻滚,一边滚着还一边呼天抢地的道:
“完了完了,这世道还有人管了吗?我妈被人害得这么惨,躺在床上人事不知。我来找他们说理,还让他们打的这么惨,真是没天理了,真是没天理了!”
正好这时一辆越野车驶了过来,眼看着胡凤霞要滚到到车轱辘底下了,那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一个女孩探出头来问:“诶,怎么回事?怎么就没天理了?”